很快又要冬，杏子肚子已經很大了，仍行敏捷，真是中豪傑。

    “你要做到把孩子生到太醫院不？”青連責備。

    “不到生產日子呢。我自己有覺。”

    又過幾天，杏子在給娘娘請脈時破了水，被人抬著送回了家。

    青連跟著一起跑回家，他慌做一團，反是杏子一直安他。

    “第二次生也不會那麽快，你莫慌。”

    “好好好，我去找穩婆。”他一邊安排丫頭看護杏子，一邊向外跑，踢翻放在地上的水壺。

    杏子咯咯笑出聲來。

    虧得平日，這次孩子生得十分順利。

    真是個漂亮的孩子，白的皮，淡而長的彎眉，小小的。

    有青連的影子也像杏子。

    青連高興地握著杏子的手，落下淚。

    “我可是爹爹，我有兒了。”他抹把淚，“將來可不是哪個臭小子可以隨便可以帶走我兒。”

    “生得好機靈，定能個好醫。”杏子看著躺在自己懷中的兒。

    如寶似玉的孩子，帶著雙親的期待降臨到這世上。

    突然說，“小字不鈴蘭了，寶珠。”

    皇上特許青連隻需早上上朝，過午馬上回家照顧杏子。

    這一個月兩人如重新了次親。

    青連一回家就鑽杏子房中，隻陪著妻。

    房間中彌漫著一香，他不讓再熏自己的服，說兒的香氣最好聞。

    他恨不得把兒日日頂在頭上，捧在懷裏。

    對杏子也十分溫，生產很順利，青連也不許即刻下床走。

    飯來了，他一口口喂杏子吃。

    端了回湯給，杏子說想自己哺，青連不許。

    杏子問是不是怕胖了或子走了形？

    青連搖頭，“你怎麽樣都，隻孩子每時辰都要喂養，你子如何得了？”

    杏子一天沒帶過山兒，原不知自己丈夫這麽知疼知冷，這麽。

    屋裏的母並婆子沒個不稱讚青連的。

    杏子恢複得很快，出了月子除了形比前微胖些許，幾乎看不出剛生過孩子。

    家裏又來了兩個媳婦，加上母，共是四人帶嬰寶珠。

    娘嘖嘖稱奇，不見誰家得了姑娘這麽寶貝的。

    青連抱著孩子站在門口目送杏子宮謝恩。

    得了不賀禮，今天有得忙活。

    待杏子車馬車得不見人影，青連吩咐，“備車。”

    母得了杏子的話，要好好看顧寶珠，孩子剛出月子不能吹到風。

    站在門口已經有違主母命令，現在主人要備車明顯是要帶嬰兒去哪。

    母跪在門口，“爺，主母待，不可把小姐帶出門，太小，吹不得風。”

    “車子蓋著氈，如何風？”青連似換了個人，冷冰冰地說。

    “是主母，我是主子，這會隻我在，你聽我吩咐就可以。”

    母不敢起來，連連磕頭，“求爺饒了我，主母回來不見小姐，我得死。”

    “你們可以各領三個月月錢，散了吧。這裏不需要你們了。”

    “我要把小姐帶到薛家養育。”

    四個人麵麵相覷。

    最後隻能領錢散了。

    杏子心中牽掛著孩子，在宮中各宮娘娘謝了恩就趕著回來。

    家裏丫頭們都在，看到紛紛躲著走。

    急步走到二道院，自己屋裏黑著燈。

    往日此時已早早點亮一屋火燭。

    一挑簾，屋裏一涼意帶著空曠的氣息撲出來。

    房子像空了好久，一片荒涼。

    尖著嗓子喊，“生火！為什麽火滅了！寶珠怕冷知道嗎？”

    轉過，所有丫頭婆子都站在後，垂手低頭，默不作聲。

    杏子不由兩，“怎麽回事？”

    “夫人早上剛走，爺帶著小姐坐著車回薛府了。”

    杏子先是憤怒，又鬆口氣，可能是薛母要看寶珠，青連怕不允，才趕著宮時抱回去祖母看一眼。

    他沒想到自己回來得這麽早。

    “娘和保母都跟著去了？”

    屋裏點上了燭火，杏子打算進屋，卻聽到丫頭小心翼翼回答，“並沒有。”

    “嗯？”杏子駐足回，“你說什麽？”

    “母們今天領了三個月月錢被爺打發走了。”小丫頭帶著哭腔說。

    “孫母跪在爺前頭攔來著，本攔不住。”

    杏子一陣頭暈，扶著門框子順著向下。

    幾個丫頭趕上前扶住，把杏子架回床上。

    “夫人萬不可大意，雖是出了月子，子沒那麽快就恢複得好，可生不得氣。”

    “你們倒還惦記我的子，那人隻惦記搶我的孩子！”

    尖聲控訴，咬牙切齒，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人掏了，被人扶上床瞪著眼隻呼呼噴氣。

    一腔的怒火在腑燃燒著，恨不得現在起一把火將整個薛府燒為平地。

    可是渾無力發冷，連手指都難得彈。

    像被人了骨頭似的，癱在床上。

    外頭的天越發黑沉，不讓任何人進來。

    獨坐屋，從前的時似一幅幅畫似閃過腦海。

    於萬千人之中選中的男人，當做至親看待的夫君，心中認定要和他白頭到老的人，竟是背叛的人。

    腦中一片混沌，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床上放著一件孩子換下來的裳，拿起來聞了聞，香氣催著淚就流下來了。

    孩子才離開一會兒就心慌得不得了，從出門到現在多久了？

    孩子是不是也開始鬧著找媽媽了？

    這狠心的賊，怎麽不把母一起帶過去，就算搶孩子，母是用慣的，孩子已認人了，由著母抱不至於哭得太狠。

    那麽小的孩子，怎麽親爹就忍心讓會分離之苦。

    是了，在他心中，嬰兒是算不得人的，嬰兒沒想法，隻需幾天就把娘親給忘記了。

    坐在那兒，眼神直勾勾發著呆。

    也許是多心？一會兒人就回來了吧。

    蠟燭燃盡，燈影搖了幾下熄滅了。

    不知坐了多久，外頭院子裏的聲音漸漸息下。

    夜變得寂靜起來。

    沒有孩子的房間空，什麽也填不滿。

    直到一道影子出現在門口，他背著，誰也看不見誰的臉麵。

    兩道人影隔著一個房間的距離對著。

    杏子心中那一星趴在灰裏的暗火，慢慢複燃。

    那道影子，形單影隻，懷裏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