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设想过很多可能。
可能是丁君悦打来骂的。
可能是沈馨雅让远离顾北期的。
也可能是许家人或者顾子奕来扰的。
唯独没想到,是现在最怕面对的人。
南知咙有些发紧,涩声道:“顾爷爷。”
“好孩子,这些年,你苦了。”顾笙的声音依旧威严,却着疼惜。
南知眼圈倏地泛红。
甚至做好了迎接顾笙臭骂的准备。
可老爷子却好孩子,心疼苦了。
“顾爷爷,我…”南知声音带着哽意,“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你长大了,自己出去闯一闯是好事,知道你平安,顾爷爷也就放心了。”
南知心里翻涌起浓浓的愧疚。
顾笙为顾家家主,在商场驰骋几十年。
为人一向严肃、内敛,又低沉。
南知刚开始是很怕他的。
顾笙不大管后宅的事。
也不是对小辈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慈祥长者。
但对和家里其他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顾笙把南知留在顾家教养。
给最好的生活和教育。
甚至在欺负时,几次为做主,狠狠罚了自己的亲孙子。
南知心中对顾笙始终带着敬畏和激。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离开的几年,连个平安都没给老人家报过,确实不孝。
“顾爷爷,您体还好吗?”南知问。
“好,我一切都好。”
顾笙又问了南知这几年的历,慨道:“你从小就是个优秀的孩子,以你的能力,即便没有顾家也能出人头地。”
南知激,“要是没有您和顾家的栽培,也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还是你自己争气。”顾笙欣道。
“有空的话,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人年岁大了,就希儿孙多来陪陪自己。”
南知微微一滞,下意识逃避,“我,我还要论文和答辩,呃,最近又刚找到工作,走不开,等以后有假期了,就回去看您。”
“年轻人当然以工作为重。”
顾笙一辈子工作狂。
直到顾北期大学毕业,快七十岁的顾老爷子才算正式退休。
在他看来,工作才是天下第一大的事。
“说起来,你小叔在冰市待的太久,前段日子绯闻又闹得沸沸扬扬,已很多人不满了。”
“你帮忙劝劝他,先回来把商会选举的事理好,他责任重大,这个时候不能行差踏错,被对手抓住把柄。”
南知握着电话的手下意识紧了紧,“小叔他不会听我的。”
“你最了解你小叔,爷爷知道你有办法的。”
顾笙意味深长,“知知,就算你不在许家了,我还是你爷爷,你小叔也永远都是你小叔,不管有什么委屈,爷爷给你做主。”
这番话说的委婉,却表明了顾笙的态度。
南知松开被自己咬出牙印的,僵出声,“我…我会尽力的。”
“你从没让爷爷失过,爷爷相信你。”
顾笙那边有敲门声,他说了声“进。”
“伯父,晚饭已准备好了,伯母让我请您下去。”
南知一下就听出来了,是沈馨雅。
“好。”顾笙应了一声,又对着电话里说道:“那先这样,有事给爷爷打电话。”
“顾爷爷再见。”
沈馨雅听见顾笙对电话里的自称,眼瞳颤了颤。
见顾笙起,忙上前扶着他下去了餐厅。
沈馨雅从冰市回来,伤养好后,隔三岔五就来顾家。
并没有因为到顾北期的冷待就退放弃。
跟丁君悦两人相得十分融洽。
反倒是沈辛博一直在为联姻的事,跟裴渊接触。
但裴渊不松口。
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沈辛博只好从裴家老一辈手,试图劝说。
这兄妹俩为了各自的利益,一个裴家一个顾家的,跑得十分勤快。
“小雅,快来坐。”
丁君悦和顾野已坐在餐桌边,一边招呼沈馨雅,一边埋怨顾笙。
“你就非得小雅三催四请的,才舍得下来?”
沈馨雅连忙道:“伯父在讲电话,我就等了一小会儿。”
顾笙坐到椅子上,神淡淡的,“这种事给佣人做就行了,馨雅来做客,不必忙。”
对面的顾野嗤地笑出声来,毫不遮掩。
这是说不拿自己当外人,在别人家里忙前忙后的,把佣人的活都干了。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他爷爷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点人死啊。
沈馨雅脸僵滞,站在那里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小雅这是懂事。”丁君悦打圆场,拉着沈馨雅坐在自己边。
又继续问顾笙:“你在书房半天是给老三打电话?他什么时候回来?”
顾笙眉头微微皱起,“他做事有分寸。”
“有分寸会在年会离席?有分寸会两个多月一直留在冰市?”丁君悦不满。
顾笙意有所指,“他的子你应该清楚,越他,越反,你继续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这话也捎带着沈馨雅,就是不知道听不听得懂。
“我以前就说那丫头心思不简单。”丁君悦气不打一来,“看看,小期被勾什么样了!”
“这话就不对了。”
顾野似笑非笑,顽劣的视线划过一脸不甘的沈馨雅。
“明明是小叔死皮赖脸,跑去缠着人家小姑娘的。”
“别胡说,你小叔他…”
“好了!”顾笙沉声打断:“还有客人在。”
家事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谈。
丁君悦也看出老头子刻意的疏离,只好忍下,给沈馨雅夹菜,“小雅多吃点。”
沈馨雅道谢,心里却因为顾笙的态度,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
南知挂掉电话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顾笙的意思很明确,还让劝顾北期尽快回京北。
可两人在车上,刚因为这件事闹了点不愉快。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提。
带着心事回到包厢,头盘已上了。
“怎么去那么久?”顾北期起帮拉开椅子。
“接了个电话。”南知回道。
坐下后,侍应生上前为两人倒酒。
“你还要开车,别喝酒了。”
“这家店提供代驾。”
贵有贵的道理。
都包在这十几万一瓶的红酒里了。
汤、副菜、主菜……
一道道餐盘端上、撤下。
南知吃得心不在焉。
顾北期瞧出的不对劲,开口问:“不合胃口?”
“嗯?”南知回神,用餐巾了角,“很好吃啊。”
这种高档餐厅,鞋垫子都能做的味道绝。
到了最后的甜品环节。
盘子端上来时,上面还盖着银的餐盘盖。
盖子揭开。
南知垂眸看着盘子里的东西,愣了愣。
一条双圈的彩钻手链,静静地躺在打开的丝绒盒子里,璀璨夺目。
南知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这是什么?”
顾北期勾起角,眼里都是化不开的温,“告白礼,知知,我想跟你要个正式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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