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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36章 年容

  蔡和的軍陣在河灘上緩緩推進。

  不是曹軍兵卒不想要快一點，而是在河灘上有一些淤泥以及卵石的地面，讓曹軍兵卒無法快起來。而且對於曹軍兵卒來說，他們並沒有什麼良的戰靴，很多人依舊是穿著普通的草鞋，在踩踏到了淤泥的時候，就像是後世穿著拖鞋一腳踩進了泥坑一般。

  蔡和看著手下的兵卒隊列忽然有些歪斜起來，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在河灣高地上，那些紋不的李典重甲兵陣，掌心忽然滲出了一些冷汗！

  該死！

  『傳令！加快速度，通過河灘！』

  蔡和撲到了船舷邊上，大聲喊了起來。

  他終於是想明白了之前覺到了不安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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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大多數時候，往往都是人已經掉進去了，才會意識到這裡有個陷阱！

  當蔡和的兵卒從河灘之往上走的時候，便是聽到了李典軍陣之中突然有急促的梆子聲響，然後重甲兵左右分開，出了在後方列隊的弓弩手。

  在弓弩手的前，竟然還著一的火把！

  那些弓弩手正在將箭頭上纏繞的布條湊到火把上去……

  如果是在夜間，或是在線比較差的晨昏，這些火把的亮定然會被提前發現。

  陷阱，埋伏。

  作為行軍作戰，最為基礎的手段，從古至今，都在使用。

  誰都懂，老套得實在不能再老套，但是能用好的，才算是真本事。

  就像是打獵，誰都知道下套子可以抓住獵，可是怎麼下，又是下在什麼地方，就不是鍵盤俠一皮子說些什麼又來這一套等等可以解決的了。;

  火箭在天空之中，劃過了赤紅的弧線。

  蔡和瞳孔中映出漫天流火，耳畔傳來蘆葦燃燒的噼啪聲。

  『火！火！』

  曹軍陣腳大。

  提前浸過火油的蘆葦盪化作火海，濃煙裹著火星直衝雲霄。

  『啊啊啊……』

  曹軍兵卒頓時散不堪。

  蔡和登岸地點，確實避開了那些蘆葦，沒有直接被燒到，但是那些燃燒的火海，升騰的黑煙，卻將整個戰場切割為了兩個部分。不管是蔡和的部隊想要往隕關前行，還是隕關的兵卒想要前來支援，都是辦不到。

  轉眼之間，李典的重甲兵已殺至蔡和部隊的曹軍兵卒眼前。

  曹軍兵卒的刀槍，只是在那些重甲兵卒上的鐵甲鱗片上打出火星，但是重甲兵卒的長刀大戟，卻宛如砍瓜切菜般撕開陣線，將曹軍兵卒打得節節敗退。;

  蔡和抬起頭，試圖將目穿燃燒而起的黑煙，抵達隕關之……

  其實這個時候的蘆葦盪，並不如秋冬之時那麼好燒。

  尤其是靠近河岸邊，如果沒有火油助燃，燒一會兒就會自熄滅了。畢竟春天的植，水分還是很充足的。

  所以即便是燃起了大火，也只是在燒火油而已，其他的地方還是沒有什麼火的。

  比如在隕關關門之。

  可是在大火之中，蔡和他什麼都沒看到。

  隕關的大門的關閉著……

  『撤！快撤！』

  便是傻子，也都知道況不對了。

  蔡和大喊著，讓手下的曹軍兵卒撤回來。

  在蔡和邊的曹軍軍校卻是神一變，『校尉，不能撤！』;

  『為何不能撤？』蔡和沒轉頭，似乎依舊在盯著河灘上的兵卒，但是目之中卻有些兇狠的意味了出來，手也的抓在了戰刀刀柄之上。

  『將軍讓我們守住此地！我們一撤，隕關肯定獨木難支！』曹軍軍校沉聲說道，『現如今只有我們在……』

  『那是什麼？！』蔡和沒等曹軍軍校說完，便是忽然用手一指一側某方向。

  曹軍軍校下意識便是扭頭去看，結果什麼都沒看到，便是心中一慌！

  還沒等反應過來，便是嚨之一陣劇痛！

  『咯咯……』

  捂著嚨的曹軍軍校倒了下去。

  『……』蔡和看著自己手中的戰刀，忽然苦笑了一下，『還真是出鞘就見啊……』

  蔡和的護衛嚇了一跳，『校尉你……』;

  蔡和橫眼過去，『愣著幹嘛！找個地方扔水裡！就說是中了流矢死了！』

  護衛連忙應答，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可是如果曹將軍那邊……』

  『艸！』蔡和狠狠一刀砍在了船舷上，『那傢伙就是想要我們蔡氏的人去送死！白白送死！』

  曹仁讓蔡和協助守著隕關，卻不給一個防守的期限，甚至連要求以及戰後的獎勵都沒有提及，只是留下了一把戰刀，暗含威脅。

  還有一個名為協助，實際上是監視，甚至還試圖架空他，不就質疑他的命令的曹軍軍校！

  曹仁這是想要做什麼？

  難道還很難猜測麼？

  蔡和只是能力不強，他又不傻！

  『可是……』護衛還是有些擔心。;

  『可是個屁！』蔡和罵道，『我今天退，明天再來，明天退麼，後天再來，反正就在水上了！隕關不出戰，這不是正好麼？我還擔心他們真出來了！他們不來，就各打各的！到時候隕關丟了，也是他們先跑！我們還可以撈個掩護撤回的功勞！』

  護衛見蔡和有了決定，也不好再說一些什麼。

  蔡和揮揮手，『撤！撤撤！』

  ……

  ……

  沒有了蔡和的支持，隕關便是多有些獨木難支。

  在經過了兩天的拉扯之後，隕關防守終於是出現了，並且迅速崩壞。

  破窗效應在城防上，也是同樣適用。

  一崩塌，便是崩壞。

  隕關守將最後在城中舉火，焚燒攔住李典軍，也是為了燒掉來不及帶走的糧草械等等……;

  李典派遣兵卒關救火，但是大火瀰漫，即便是隕關就在河邊，也難以迅速撲滅，還是被燒了不的地方，糧草倉廩等更是化為焦土。

  戰鼓聲漸漸的在山林河川之中淡去，剩下的餘韻化作了痛苦的哀哭和。

  李典著城牆上最後一面曹字大旗在火焰中墜落，鐵甲下的手指深深掐掌心。

  焦黑的雲梯殘骸斜在城牆缺口，水正順著磚蜿蜒溪。

  李典走在戰場上，看著手下一點點的將戰場殘骸整理出來。

  很快，他找到了那個年輕的傳令兵。

  那個總是漲紅著臉，試圖用最大聲音去傳令的年郎，仰面倒在泥濘里，箭矢穿他脖頸時噴出的熱，在盔甲上凝暗紅的花紋。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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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典呼出了一口長氣，站在那個傳令兵的骸邊上，默然許久才離開。

  攻下了隕關次日，李典就開始收拾關隘，調整民事。

  一邊整理事項，一邊等待後續的糧草運達此地。

  從早上忙到了傍晚，在黃昏之時，軍中的傷亡統計也最終報到了李典的桌案上。

  李典將這一卷陣亡名錄，放在了糧草清冊和城防輿圖邊上。

  從南鄭出發，一路而來，攻城略地，確實是取得了不戰績，但是同樣的，也死了不人，其中不是李典到了漢中之後，親手訓練出來的兵卒。

  夕如。

  李典當然想不到，歷史上的這一場三國戰，竟然能持續六十年！

  而現在，李典都已經覺得戰已經夠久了，應該平息了……;

  眺著遠山之的夕一點點的被山線吞沒，李典不由得喟嘆有聲。

  『鐵甲凝暮，征染紅。

  『雲梯銜落日，戰鼓裂蒼穹。

  『刃卷猶催馬，旗殘更引弓。

  『功枯骨沒，誰憶……

  『誰憶年容啊……』

  ……

  ……

  春普照，冰雪消融，萬漸醒。

  北歸的雁群穿過了廣袤的原野，越過了起伏的山丘，飛過了遼闊的大河，消失在遠遠的天邊。

  人類，總是喜歡建設了之後破壞，然後在一堆爛攤子裡面重新建設。

  就像是孩年玩耍的積木。

  看著堆迭而起的高塔，在自己親手推之下崩塌的時候，總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覺。;

  當然，是自己堆起來自己推的，如果剛堆起來，便是有『熱心腸』的傢伙幫忙一掌推倒了……

  大漢王朝，也大抵如此。

  西漢，東漢，已經有三四百年了。

  這一片土地上的人們，也在不斷的堆迭新的高塔，然後又是將其推翻。

  在這個不斷崩壞和重建的時間段，波瀾壯闊的一面固然讓人豪滿懷，激昂進，但是也不否認其帶來的是死亡，毀滅，和無盡的苦痛。

  戰爭，雙方對壘的不僅是謀士和武將，也是後勤和儲備。

  在關中右扶風附近，姜冏騎著馬，踏上了一土坡，看著手下的人馬在土塬的壑裡面次序通過，不由得有些豪壯志涌心頭。

  這些都是隴右他帶出來的人馬，現在要送到潼關之了……;

  在這些人馬當中，漢人占據數，胡人卻是多數。

  胡人之中，又是以羌族為最多。

  他雖然自詡覺得他訓練出來的兵馬戰鬥力也不差，但是心中也依舊有一個問題，如影隨形般纏繞不去，讓他難以釋懷。

  這些胡人啊……

  所以這一次他親自帶著這些人馬來了，一方面也是向驃騎當面匯報，另外一方面也是希能向驃騎請教應該如何解決他心中的問題。

  姜冏的目遊著，在遠的村莊方向停留了片刻。

  萬生發，附近的村民已經在翻土地，陸續播種了。

  『讓他們約束好戰馬！』姜冏朝著手下護衛喊道，『別壞了莊禾！』

  護衛應答一聲，便是下去傳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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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冏，名字有冏，但是人卻長得一點都不冏。

  他是隴西大族，祖輩上也是闊的，基因傳承得不錯，而且多半還有一些胡人統，雖然不至於高顎骨深眼眶，但也能稱得上是眉眼筆直，樣貌端方。

  可是如果有相貌，只不過是擺設一個，隨時都會被厭倦，被拋棄，但是才能則不同……

  現在這些人馬，就是他才能的最好展示。

  隴右有馬場，山也有馬場。

  隴右有兵卒訓練基地，山同樣也有兵卒訓練的基地。

  只不過山之，以漢人為主，胡人為輔，而在隴右之，則是相反過來，以胡人為主要兵源，漢人倒是其次了。

  因此在訓練兵卒的方法上，自然就有了不同。

  漢人之中，也是會有刺頭，但是相對來說會比較好『通』一些，但是胡人不同。;

  在隴右馬場之中，姜冏是深刻的悟就是胡人真不好管教。

  最為關鍵的問題，就是胡人毫無道德觀念！

  不是說胡人不懂的對錯，而是他們的對錯，和漢人的標準完全不同！

  甚至一個部落和另外一個部落之間的標準也不一樣！

  明辨是非對錯，幾乎是所有華夏子孫，在開蒙的第一課，而胡人在當下的環境當中，這一個環節是缺失的……

  這就跟教育系有關了。

  儒家儒教，也和人一樣，有好有壞，需要區別來看。

  不管怎麼說，儒家在華夏教育系上的貢獻，是領先於世界，無人可以否認的。

  大漢三四百年間，從漢武帝開始推崇儒家開始，在這樣的系之下的華夏人，多多都會到一些影響，即便是不認識字，也會被環境所影響。忠孝仁義，這種最為基礎的道德標準，構建出了大漢的基層百姓的價值觀，也深刻的影響了後世的華夏人。;

  但是同時期的胡人，有什麼道德標準呢？

  沒有。

  甚至東西，搶劫品，都不會認為是作惡，而是本事。

  對於很多胡人來說，能能搶，便是家庭的英雄，若是能帶著族人一起搶，那就是部落的豪傑！

  這些胡人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生存了十幾年，甚至更長時間，現在即便是到了漢地，這習慣也不是那麼好改的……

  畢竟胡人的部落制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奴隸制，部落頭人掌握一切，財產以及生命。即便是到了隴右馬場之中，還是有些人不能完全改變舊有的習慣。而且胡人軍校覺得他只要不剋扣漢人兵卒就是，胡人兵卒不敢反抗和舉報他，姜冏也不能將他們怎麼樣。

  因此在隴右馬場訓練期間，姜冏幾乎是執行了最為嚴厲的訓練，治軍極嚴。;

  所有的刑罰幾乎都是按照頂格的標準在執行。

  但是依舊很難改變這些胡人的習……

  當然，一般的錯誤，也不至於是要打死打活的，但是一旦及紅線，尤其是第二次的重犯，那麼一定是嚴懲！

  起初，姜冏也是比較講道理的，但是後來就親自手過，而且還是活活將人直接打死……

  第一次，姜冏給予了警告和分，但是並沒有讓這些胡人軍校完全收斂，他們其中有幾個人覺得他們被責罰只是不小心被抓住了而已……

  胡人的觀念，有時很可笑。

  只要不被當場抓住，都可以不承認，不算數。

  不僅是錢財，甚至在草原上的小娘子，誰抓住了就是誰的，不管之前小娘子跟的是誰。這種風俗甚至綿延傳承到了後來的一些朝代的胡人部落裡面，直至開化後才會好一些。;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大漠之中平均人數太，導致胡人更多的是和環境抗爭相，而不是和人在打道。所以難免會將和自然、野等相的模式帶出來。胡人道德觀，就像是狼羊，被抓到了，現場砍殺殺，那是狼倒霉，但是如果沒被發現，那就是狼的本事。

  要扭轉這種觀念，講道理是行不通的，而且胡人軍校皮糙厚，一般的軍和鞭刑，就當作是被抓住了要懲罰，懲罰過了就行了，下一次要更小心些不要再被抓。

  連續幾次之後，姜冏就知道一般的懲罰沒有用了。他找到一個機會，在一次全軍比武的時候，故意找那個最跳的胡人軍校的茬，功的撥到讓其大怒，然後兩人在全軍面前單對單的持訓練木單挑比武。

  然後姜冏就公開刑了……

  因為用的是訓練木，所以傷害不足，打到了後面，那胡人軍校自覺打不過，想要求饒了，卻被姜冏活活一的打死！;

  全軍頓時駭然，那些胡人軍校也在這一件事之後，老實了下來。姜冏說什麼，他們就去做什麼，也不再討價還價，也不敢奉違了。

  這雖然是一種好的現象，但是姜冏心中的覺得，其實有些不妥。

  這不就像是當年董卓治軍的時候一樣麼？

  胡人兵馬當著董卓面的時候，都很乖，但是只要董卓看不見，或是董卓死後，就立刻原形畢……

  眼下這些羌人，和其他的胡人兵馬，確實也遵守姜冏的命令，但是如果說離開了姜冏呢？

  所以當驃騎大將軍下令調集這些人馬的時候，姜冏便是多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的帶著這些人馬來了。

  畢竟這些人馬要是出了問題，便是不得會牽連到他頭上！

  現如今的姜冏，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雖然不至於像是後世『五子』枷鎖那麼恐怖，但是也開始考慮孩子的未來，家庭的安危了……;

  真希驃騎大將軍能解決這個問題……

  不，姜冏否決了自己方才冒出的想法，的握住了戰馬的韁繩。

  不是希，而是肯定！

  驃騎大將軍，肯定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