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許慧凝還在琢磨容耀的事。

“一個人坐在那里發什麼呆？”莫冷殤洗完澡，披著睡袍從浴室走出來。

許慧凝正抱著膝蓋坐在窗前的地板上煙，腳邊放了一個煙灰缸，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從賭場出來時的那種和愉悅，緒顯得很低落。

“怎麼了？”莫冷殤發現不對勁，走過去。

許慧凝搖搖頭，眼睛卻看著窗外，“沒什麼。”

“早點睡吧。”莫冷殤在耳邊道。

那晚許慧凝終究沒有睡好，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

莫冷殤也只能醒著，從后面抱住的。

子好像總是這麼冷，沒什麼溫度，捂不熱的樣子。

“怎麼了？睡不著？”

“嗯，想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過去的事再想沒有任何意義。”莫冷殤話是這麼講，可臉上神明顯有異。

許慧凝轉過去，慢慢鉆進他懷里。

“行了，不想了，睡吧。”

……

第二天下午有消息傳出，莫氏正式向許慧珍的經紀公司提出解約。

違約金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胡周一徹底急瘋了。

不停給莫冷殤打電話，卻怎麼也聯系不上他。

想約林清靜出來見一面，林清靜直接在電話里回復他：“這事我也做不了主，你別指我能幫你了，去找許慧凝吧，現在只有能救許慧珍那蠢人！”

那會兒許慧珍已經拘留滿48小時，律師給辦了保釋。

胡周一去拘留所接出來，出來的時候已經不似人形，臉蠟黃，殘裝凌。

想想也是，平日里風無垠的許慧珍，突然在拘留所被關了兩天兩夜，心理和生理上都是沉痛打擊，但事還沒完呢。

出來后即將要面對的是更加殘酷的事實。

胡周一嘆著氣，把帶上車，想了想，還是把代言解約的事跟說了。

許慧珍聽完，眼睛里一片死灰，在座椅上，也不說話，不發表任何意見，只嗦嗦往下掉眼淚。

胡周一在一旁看著也覺得心酸。

莫冷殤這是要把往死里啊，如此實力懸殊的一場仗，許慧珍被打得一點還手的余地都沒有。

“要不你去找莫冷殤求求吧，或者讓你爸出面幫幫忙？”胡周一勸許慧珍。

許慧珍咬著下，死死咬著，眼里全是哭過之后的寒氣……

“我不會再去找他，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得很，我更加不會去求我爸，他現在人在國外，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是被許慧凝打倒的！”

“但你哪來那麼多錢付違約金，而且你上還背著司，你現在只是取保候審，最終結果誰都不知道！”

胡周一的意思是，如果許慧珍不主示弱低頭，或者如果不去求莫冷殤，或許真能落個什麼大罪名。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這社會，法律都是站在有權勢的人那邊。

所謂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指的就是莫冷殤這種人。

許慧凝上的傷已經基本痊愈，也不能一直住在莫冷殤這里，于是收拾好東西打算搬回去。

恰好許慧珍的那個助理給打電話：“許小姐，有時間嗎？中午出來吃個飯吧”。

“好啊，你想吃什麼？我請客。”許慧凝心不錯，一口答應下來。

那助理在那邊似乎考慮了半分鐘才回答：“要不就定在玉玲瓏吧。”

許慧凝當即臉一沉，但還是很自然地應了下來：“好，那就玉玲瓏吧，中午11點半，不見不散。”

玉玲瓏是海城最“矜貴”的餐廳之一。

說矜貴，倒不是說的菜有多奢華，相反，玉玲瓏從選址到店面裝修都很低調，而且還有個怪規定，不是誰都能去吃的，必須是玉玲瓏的會員訂餐，才能拿到一張位置。

這麼一來，玉玲瓏便漸漸了一些藝人，公眾人和富商名媛的聚餐地點，因為私好，不用擔心被狗仔拍照。

許慧凝故意遲了二十分鐘到。

穿過大概幾百米的曲折回廊，后面便是用餐的小庭院，周圍樹木和湖，真是用餐談事的好地方。

許慧凝緩步走過去，早有服務生替揭開細蔑簾子……

看進去，果然不出意料，許慧珍戴著墨鏡正坐在窗邊。

“怎麼？你看到我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許慧凝氣定神閑地笑出來：“沒什麼好驚訝，上午你那個助理說約在玉玲瓏見面我就知道要見的是你，只是很奇怪，為何你不直接自己約我？”

許慧珍將墨鏡摘下來，出有些浮腫的眼睛，冷笑：“我直接約你，你會出來？”

“當然，我們之間早晚會見面。既然免不了有這一場，我又何必躲。”許慧凝說得氣息冷傲，可邊始終漾著笑，很輕的笑，卻將的五顯得更加妖嬈。

說完也不看許慧珍的表，安然自得地解開大的腰扣，下來遞給一旁的服務生，再自己拖來椅子坐下去。

從頭到尾，作連貫。

最后一手托著下腮，眼波繞到許慧珍臉上：“說吧，許二小姐，費盡心思把我約出來，有什麼事？”

許慧珍無辜被流轉過來的眼波煞到，那是怎樣一種眼波呢？

勾人，妙！

卻好像又帶著一骨子里散出來的漠視，仿佛能直接看你的心，而你卻看不分毫。

或許真是上這種若即若離，時有時無的傲慢和妖氣，莫冷殤的魂才會被勾去。

對。是妖氣！

許慧珍總覺得許慧凝里住了一只隨時會跑出來吃人的妖，以前偽裝得很好，可經歷過這件事，許慧珍覺得許慧凝似乎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麼簡單。

不然你看，上只是一件黑高領針織，沒有綴飾，包裹得嚴嚴實實，可如此簡單隨意的裝束，依舊掩不住上的妖氣。

真是一只小狐貍！

許慧珍在心里痛罵。

卻笑著為許慧凝斟了一杯茶，將餐單遞過去：“我這算是頭一次跟姐姐你吃飯吧，也不知你喜歡吃什麼，自己選吧。”

許慧凝不接，將手從腮下拿開：“看來許二小姐記不好，怎麼能說這是我們頭一次一塊兒吃飯呢？法餐不記得了？你刻意學著要做給爹地吃，還非要我這個姐姐試吃。”

說完咯咯笑了幾聲，整個人更加妖明艷，但話里的諷刺很明顯，氣得許慧珍在桌子底下直扣自己的手指。

“對，我差點都不記得了，可惜我白白花了那麼多功夫，他也沒嘗一口。可能是高檔料理吃多了，連外面那些上不了臺面的野野味也要一起領進家里來。”

這話擺明是在罵許慧凝，可許慧凝毫不惱。

緩緩舉起茶杯淺飲一口：“是呢，人都喜歡嘗新鮮，就算再高檔的吃食又如何，一種東西在里嚼兩年，都嚼老嚼爛了，味道還真不如野野味來得好。”

“你……！”許慧珍被刺得一口氣接不上，臉刷白，直接罵：“神氣什麼？你這種到被人睡的貨，真以為莫冷殤會一直寵你？他不過是圖個新鮮，等新鮮勁一過，你的下場不會比我好！還有爸爸，你真覺得他心里還有你嗎？他心里若真的還有你這個兒，就不會這麼多年任由你一個人在國外出生死，對你不聞不問！你的死活，早就跟許家任何人無關了！”

“嘖嘖嘖……”許慧凝里發出鄙夷聲。

看來高估許慧珍了，這人無非有些小聰明，但遇事真的沒什麼底氣，居然一盞茶的時間都熬不過，急這樣，讓許慧凝毫無就。

“許二小姐，我承認我是利用莫冷殤，惡整了這一會，可是那又如何呢？你以前這種手段用得還嗎？只是我跟你不一樣！你和你那些金主們是依附關系，而我跟莫冷殤只是利用關系！”

許慧珍一時沒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懂嗎？”許慧凝冷哼一聲，又抿了一小口茶，芊芊十指虛扣在瓷杯上，“這麼跟你說吧，你依附于那些金主們才在娛樂圈爬到這個位置，但是一旦你失寵，或者一旦你惹了他們，他們分分鐘就能把你從最高點拉下來，而我不同，我只是想利用莫冷殤，他手里現有的權力和人脈可以幫我在許家爭得一席之地，所以我需要他托我一把，我跟他之間的關系維持到最后，無非就是彼此都失去了利用價值，或許會好聚好散，或許直接就鬧翻……”

這便是許慧凝心認定的，與莫冷殤的關系。

萬萬超出許慧珍的預料，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就愕然地看著許慧凝：“你對莫冷殤就沒有？你這麼心積慮地勾引他，不過只是想把他當跳板？”

“跳板？”許慧凝覺得這個比喻很好。

“對，跳板，他可以把我往上托一把，而我可以滿足他的。只是我真的沒打算要對付你，我也沒有那個時間和力來對付你，如果你能夠安分點，我甚至本就不想找你報仇，拿回所謂的許家的一切！可你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許慧凝的眼波又轉過來，里面多了幾分冷和蔑意。

許慧珍的已經開始在抖。

“許慧凝，你怎麼這麼可怕？現在是你把我害這樣，怎麼還能有臉說出這些話？”

“為何沒臉？你知道你輸在哪里嗎？你輸就輸在自作聰明，之過急！再說了，你跟我提不覺得可笑嗎？你何嘗真的把我當你的姐姐，對我手下留，對我有了？”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許慧珍啞口無言。

許慧凝冷哼一聲：“你我都是同一類人，又何必假惺惺，這世間本沒有什麼，不過是自己對的飾！”

“那，話不能總說得這麼難聽！”許慧凝笑著制止，“知道今天我為什麼要來見你嗎？我想讓你認清一件事！”

“認清什麼事？”盡史狂技。

“認清我本不想與你為敵，你最終鬧到這樣的結果，不能怪我，純粹是你咎由自取！”

在眼里跟心理，許慧珍本就夠不上的對手。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亦是如此！

多傲慢的回答，簡直是對許慧珍自尊和自信的雙重侮辱。

怎麼得了，這比讓支付高額違約金還要痛苦，所以一時又沒管住自己的沖，直接了桌上的茶杯就向許慧凝的臉上潑去……

“啪”一聲，真是可惜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

“看來許二小姐是沒有誠意要請我吃這頓飯了！”許慧凝也毫不生氣，優雅地了紙巾將臉上的茶葉茶漬干凈，拿了手袋便起。

許慧珍被這從容的態度氣得簡直要抓狂：“許慧凝，你肯定沒有好下場，肯定沒有好下場！”

罵罵咧咧起，抓了墨鏡自己先離場。

許慧凝站在原地，搖搖頭，覺得這人可悲。

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風，餐廳窗外便是樹蔭流水，玉玲瓏的環境真是名不虛傳。

“服務員，點單……”

許慧凝索坐下來，又用紙巾了一下臉，一個人好好用了一頓午餐。

回去的路上還是接到了姜瓊的電話。

“許慧凝，我聽說你去單獨見許慧珍了？怎麼說？你愿意幫嗎？”

傻丫頭，還以為許慧珍要見許慧凝是為了求幫忙！

才不是呢，以許慧珍這麼驕傲的子，打死都不會去求一個自己憎恨的人。

“這事兒我可幫不了，是自己咎由自取，我怎麼能手？”許慧凝嗤笑。

姜瓊卻表達了對的擔憂。

“但是這件事萬一驚你父親，我擔心他……不會輕饒了你。”

許天鐘出了名的偏心小兒，甚至為了小兒許慧珍，一直狠心將大兒許寧凝拋棄在國外。

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小兒被欺負了，還是被大兒許慧凝欺負的，他又怎麼會善罷甘休？

“不饒我就不饒我，反正這麼多年，他就沒有真正釋懷，真饒過我這個兒的。”許慧凝諷刺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