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慧凝已經不想久待,剛放下水杯起,就聽到莊巧巧不悅地質問:“你來莫家做什麼?”
莊巧巧不喜歡許慧凝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一點是發現莫躍飛最近心不在焉都是因為這個人。
直覺告訴莊巧巧,這個人跟莫躍飛的關系不簡單。
雖然沒有找到證據。
就像莊巧巧排斥著許慧凝,許慧凝同樣也不怎麼喜歡這位莊家大小姐。
所以面對莊巧巧極不友好的態度,許慧凝沒理,直接對保姆說:“如果老太太沒事我先告辭了。”
保姆去臥室看了看老太太的況,很快就出來:“許小姐,老太太說讓你進去。”
等許慧凝上了樓,莊巧巧有些不高興地問保姆:“怎麼跟莫太太認識?”
“這個我也不曉得,老太太的腰扭了,是這位許小姐送太太回來的。”
……
許慧凝進了臥室就看到莫老太太趴在床上一手著腰哎喲哎喲地嚷著,大有虛張聲勢的意思。
“您要是還疼就涂點藥,既然您已經到家,那我也回去了。”
莫老太太扭過頭看,略略不滿地瞅著站在一邊的許慧凝:“我的腰還傷著呢。”
“……那我送您去醫院。”許慧凝發覺老太太是擺明要把自己摔下樓的責任往自己頭上栽。
老太太打量許慧凝兩眼就知道心里想什麼,哼哼道:“我看你呀就是打算把我扔醫院然后一走了之。再說了,我又不把你怎麼樣,就是為了謝你把我送回來,想留你吃頓飯。”
“您家里人都回來了,我再留在這不方便,這頓飯等有空請吧。”
老太太一臉的茫然:“家里有人來了嗎?”
許慧凝著老太太半真半假的表,瞟了眼扭自如的腰:“我真走了,您好好休息。”
老太太見許慧凝不是客套,是真的準備走人,急了,手去拉許慧凝:“噯~~別走,我話還沒說完呢……”
這還是大兒子第一次“聽話”地回家來相親,這會兒許慧凝要是走了,再從哪兒變出個漂亮姑娘給他?
許慧凝冷不防被人從后面抱住雙,整個人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往后——
一聲慘從臥室里響起。
許慧凝循聲低頭,發現自己居然坐在老太太的上,忙站起來,“您有沒有怎麼樣?”
莫老太太扶著自己一都不能的腰,齜牙咧,這下是真扭到了!
……
車子開到笙藝畫廊門口,莫冷殤阻止準備下車的丁輝:“我自己去拿,車鑰匙給我,你自己回去吧。”
袋里的手機又開始震,莫冷殤看了眼,沒按掉,但調了靜音。
丁輝下車,看著推開畫廊門進去的男人,心里嘀咕,換做以前他讓莫總自己去拿畫,估計早黑臉了。
想起剛才在首飾店買的禮,丁輝忍不住好奇許小姐到底是怎麼收服莫總這種極品難搞的男人的?
……
取畫很快,莫冷殤卻在畫廊里遇到了沈曼心。
沈曼心站在一副油畫前,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莫冷殤對沈曼心的印象不好不壞,但還是走過去打了聲招呼:“表姐。”
聽到有人喊自己,沈曼心轉過頭看到莫冷殤,頗為驚訝,但瞧見他手里的畫就明白過來了:“來幫姨媽取畫?”
老太太很喜歡畫畫,經常會在家里畫了油畫拿到畫廊來框起來送人,但還沒見哪家愿意把畫掛出來過。
“表姐來看畫?”莫冷殤往墻上那幅畫掃了眼,畫的是一個黃昏下一個男人的背影,修長而拔。
畫的下方寫著作品人的名字——white。
沈曼心一副畫的價錢已經能買到百萬,但這幅畫的畫筆卻顯得青,應該是剛執筆時畫的。
莫冷殤打算離開,沈曼心卻主住了他,他回頭:“表姐還有事?”
“中午在順景路那邊,我遠遠看到你車里坐了個人,就是你爸說的那個嗎?”
現在大概整個莫家都知道他在外面找了個狐貍。
莫冷殤并不否認,坦然的態度倒是讓沈曼心說不下去,只好轉移話題:“今晚你媽像是要介紹對象給你認識。”
“我知道。”莫冷殤淡淡地應著,看起來并沒有不愿。
沈曼心看不懂這個表弟,既然喜歡外面的那個狐貍,怎麼還這麼樂呵呵地回家去相親?
不是多的人,而且這個表弟的脾氣不好,沈曼心也沒再多說,免得鬧得不愉快。
倒是莫冷殤在離開前問了一句:“表姐前段時間去了云南?”
沈曼心一愣,隨即輕描淡寫地回答:“是呀,怎麼了?”
“只是突然想起來問問。”莫冷殤回答得比沈曼心還要敷衍:“表姐要是回大院搭我的車吧。”
莫冷殤后半句話說得其實沒什麼誠意,沈曼心也不會自討沒趣:“不用,我自己開車來了,你先回去吧。”
莫冷殤點點頭,拎著畫就走了。
回到車上,他拿出手機,上面已經有了十來通未接來電,還有一條短信,都是一個人的。
“怎麼不接電話?我把你媽媽的腰給弄傷了,不讓我走,你快點過來。”
莫冷殤什麼也沒回復,打開車上的儲格,把手機扔了進去。
……
許慧凝躲在莫家洗手間里給莫冷殤撥了很多通電話,沒有關機,但就是沒有人接聽。
外面響起莫老太太的聲音:“我說擰一塊巾要這麼長時間呀?”
許慧凝收了手機,拿著巾出去。
如果說一開始能狠心走人是因為知道老太太多半是裝的,那這會兒,老太太是真的被傷了。
許慧凝把熱巾敷在老太太腰上,老太太又嚷著要吃橘子。
剛出臥室,許慧凝越發覺得老太太那句“今晚我家里沒人”不可信,也越發地想要離開。
想著給老太太拿了橘子一定得走,結果剛一拐過緩步臺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許慧凝覺得這可能是自己的報應,誰讓剛才看到莊巧巧時產生過一個惡劣的想法?
“躍飛,你來了?”莊巧巧換了一家居服,像只快樂的小鳥從客廳跑出來,然后不顧眾目睽睽,整個人都跳到了莫躍飛上,雙手圈著他的脖子,雙夾著他的腰,歪著頭瞇著眸,俏皮人。
莫躍飛被撞得往后略略退了半步,但還是接住了,低頭擁著笑容滿溢。
“怎麼這麼晚?”莊巧巧撅著小抱怨。
“路過一家賣文房四寶的店,覺得有塊端硯不錯,就給爺爺買了。”
許慧凝發現自己的定力還是不夠,依舊沒有辦法一點緒都沒有地面對他們,或者說本來就不是個豁達的人。
“許小姐?”也是張阿姨這一,門口那對賢伉儷才齊齊轉頭過來,看到了站在那的許慧凝。
許慧凝沒再去看他們兩個,下樓去廚房,后是莊巧巧的聲音:“怎麼還沒走?”
……
從廚房再出來,客廳里已經沒了人,許慧凝剛要上樓,手臂就被人一扯。
莫躍飛不知何時站在廚房外的角落,抿著薄,拉著就進了旁邊的洗手間。
關了門,許慧凝甩開他的手:“你做什麼?我要出去。”
莫躍飛的手按住門,臉有些沉,心煩躁,冷冷地問:“你來莫家做什麼?”
許慧凝知道他誤會了,氣憤之余也有被辱的委屈,深吸一口氣,著他慍怒的眼神:“反正不是來找你的,你用不著擔心。”
莫躍飛握著手臂的手有些僵。
許慧凝推開他,打開門就出去了。
……
“你要走?”莫老太太頓時沒了吃橘子的心:“你剛才不還說不走了?騙我呢?”
許慧凝忍不住反駁:“那您還不是騙我說今晚家里沒其他人?”
說著許慧凝紅了眼圈,老太太當即嚇壞了:“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家里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悶悶地說完兩個字,許慧凝就轉出了臥室。
可憐老太太大冷的天,連拖鞋也來不及套上,穿著單薄的睡就連忙追出去,“噯!噯!等等!”
許慧凝下樓拿了自己的包,到玄關換了鞋,拉開門就往外走,一時不注意就跟剛從外面進來的人撞到了一塊兒。
“老頭子!”莫老太太一下樓就瞧見門口混的一幕。
許慧凝扶著旁邊的鞋柜才沒摔倒,聽了老太太的話抬頭,看清被撞得形趔趄的人心頭一。
一深綠的筆軍裝,肩章上的上將軍銜,花白的頭發,新聞里出鏡率頗高的臉。
因為被許慧凝一撞,后的上校連忙上前扶住他,一聲“首長”喊得驚慌失措,也驚了屋子里其他人。
二樓,莊巧巧跟莫躍飛紛紛下樓來,老太太已經跑到玄關:“有沒有撞傷?”
其實兩人撞上怪不得許慧凝,因為莫老爺子進來得也很急,步子又很大,以致于沒瞧見從里面出來的許慧凝。
“莽莽撞撞的做什麼?沒看到有人嗎?”莫老爺子嚴厲的呵斥聲嚇得剛要上前的莊巧巧止住腳步。
許慧凝看著被莫老太太和上校關切著的莫老爺子,說不張是假的。
莫老爺子整個人看上去比電視上還要威嚴幾分,高大拔的姿,板起的臉龐,眼神犀利。
許慧凝能清晰的到他此刻的怒氣。
既然撞了人,又聽到莫老爺子氣憤的吼聲,許慧凝開了口:“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您進來。”
莫老爺子推開上校,皺眉斜了一眼:“沒注意到,眼睛長頭上去了?”
許慧凝被噎住,倒是老太太替說話:“這不是不小心嗎?”
許慧凝覺得自己的境已經夠尷尬了,“不打擾了。”
跟莫老爺子歉意地鞠了個躬就要走,剛拉開門就忘了移步。
莫冷殤站在門口,眉目暈染在門口壁燈的暈下,越加的清雋,烏黑的眸子深邃而明亮。
他就像是沒看到擋在門口的許慧凝,往里面淡淡地看了一眼,語氣也淡淡地:“怎麼了?”
許慧凝雖然還到這種絕的況,但心里也不好,所以見到莫冷殤時差點就想問他為什麼不接電話?
莫冷殤卻像沒注意到怨懟的眼神,神如常,看了圈屋子里的眾人,爾后收回目落在許慧凝的上。
那神,那眼神,仿佛是真的剛看到擋在門口的許慧凝。
莫老太太見機忙解釋:“小殤,到了呀?凝凝這剛打算回去呢,我都勸不住。”
“是嗎?”莫冷殤淡淡地開口,波瀾不驚的語調,呵,裝得真好。
雖然是許慧凝自己提出希莫冷殤瞞兩人的關系,但這會兒見他真這樣了,卻沒有得償所愿的開心。
“可不是?難得來家里一趟,凝凝,你看既然小殤來了,吃過晚飯讓小殤送你回去?”
莫老太太挽過許慧凝的手臂防止離開,一邊熱地讓張阿姨把菜都端上桌,轉頭對還站在玄關的莫老爺子眉弄眼:“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許小姐,老頭子。”
莫老爺子什麼也沒說,默默地打量了一眼許慧凝,換好拖鞋背手進了屋子。
“我家老頭子就這樣,喜歡唬人,別害怕。”莫老太太說著就把許慧凝往回拉。
許慧凝抬頭向還站在門外的莫冷殤,發現他居然也在盯著自己看。
他的眼神比剛才那漠然的一眼添了很多容,毫不避諱地,也不擔心被人看出點什麼來。
幸好在莫老爺子進去后,門口本聚集的人也都各自散去了。
莫冷殤不聲地收回視線,自顧自地換了鞋,然后拎著油畫給保姆自己先上樓去了。
莫老太太拍拍許慧凝的手:“我家小殤就這格,對誰都一樣的。”
許慧凝扯扯,被老太太拉著回去,一轉就看到了站在不遠的莫躍飛。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老太太一樣神經大條。
莫躍飛目沉沉,一張俊臉在燈下籠罩了一層朦朧的暈,竟讓人有些看不清他此刻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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