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部門經理裝傻充愣，拿過一個文件給許慧凝：“要不這樣，你幫我去復印兩份文件。”

“……”許慧凝知道自己再怎麼說都無濟于事，索也不浪費口舌了。

拿了文件去復印，回來時，部門經理剛好從辦公室出來：“許慧凝，準備一下，中午有個飯局。”

“我去嗎？”許慧凝蹙眉，好像只是行政人員，職位還夠不上去參加飯局。

部門經理笑呵呵得像彌勒佛：“是呀，老總親自指名的，好好表現啊！”

許慧凝還是覺得不妥，這個飯局在看來也不簡單。

雖然進來打的是莫冷殤跟莫總參謀長的名號，但不愿意再頂著他們的名號去做些別的。

許慧凝主去了總裁辦公室，表示自己不想去飯局。

鼎風老總看出的顧慮，笑著說：“你別張，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我的助理今天生病了，我聽張經理說你做過幾年特助，你在這方面有經驗，所以想請你陪我去一趟。”

見許慧凝還是遲疑，他補充：“就是我們一個項目的合作伙伴跟投資商吃個飯，沒七八糟的人。”

……

當許慧凝在包廂里看到莫躍飛時，才知道自己當時潛意識里為什麼會那麼不愿意答應鼎風老總。

就像是預，預到自己可能會到不想見的人，現在再想轉走人已經不可能了。

許慧凝發現飯局上有幾位老總認識，以前跟打過道，而那幾位老總顯然也認出了許慧凝。

有格率直地直接問了：“這不是許助理嗎？什麼時候被老風你撬了墻角？”

包廂里因為這句打趣的話響起一陣笑聲，活絡了氣氛，每個人心都不錯，除了許慧凝。

人到齊后，座，上菜。

許慧凝的位置在鼎風老總旁邊，面對他人的搭話，表現得恰到好，不熱卻也不冷落。

一位跟許氏曾經長期合作的建筑商砸吧了下：“許助理，現在是越來越穩重了。”

換做以前聽了這話許慧凝或許會當即起敬一杯酒，但如今……不過莞爾一笑，再也沒其他表示。

鼎風老總倒不介意許慧凝的“清高”，還幫打圓場：“今天許小姐是我請來幫忙的，你們可別為難。”

莫躍飛坐在鼎風老總的對面，自始至終都沒開過腔，安靜地顧自己喝酒。

有人跟他搭話：“莫二怎麼喝起悶酒來？是不是老風把你風頭給搶了？”

鼎風老總直呼冤枉，他沒說出來的是今天他助理請病假，書又出去辦事，他正愁沒人陪自己過來應酬，還是莫躍飛在電話里提醒他許慧凝曾經也做過特助。

生怕其他人誤會，鼎風老總扭頭對許慧凝說：“許小姐，大家都這麼誤會我，你得幫我解釋解釋。”

“也不用怎麼解釋了，許助理敬莫二一杯就好！”有人起哄。

一時間，又是招呼服務員給許慧凝倒酒，又是拉著莫躍飛起來：“莫二，再坐著就沒紳士風度了！”

許慧凝沒想到莫躍飛會真的起，在場的都是四十開外的老總，也就他還未過而立。

一煙灰西裝，沒有系領帶，包廂明亮的燈打在他的臉上，英氣的眉眼染了一層朦朧的彩，整個人看上去俊雅非凡。

旁邊有人催促許慧凝，心里不愿意，但也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甩莫躍飛的臉惹人多想。

莫躍飛邊噙著淡淡的笑：“應該是我敬許助理才對，恭喜許助理更上一層樓。”

旁人只當莫躍飛夸，許慧凝卻知道他這句話里濃濃的惡意和諷刺。

當下，也舉著酒杯站起來，遙遙對著莫躍飛的酒杯虛了：“莫二嚴重了。”

兩人一來一回的客套，在旁人聽來很尋常，但莫躍飛卻因為許慧凝這句話收了笑意，一瞬不瞬地盯著。

許慧凝喝了口酒就坐回位置上，再也沒去看莫躍飛一眼。

中途，許慧凝的手機有電話進來，正好不想待在這，索借著打電話的由頭出去了。

是姜瓊約去逛街。

掛了電話，許慧凝又洗了把臉。

出去時不小心撞了個的，兩人紛紛說對不起，那的抬頭看到許慧凝時驚了一下。

許慧凝沖點頭笑笑，后者也笑了下進了洗手間。

許慧凝再次抬頭，在洗手間外面的走廊上看到莫躍飛。

他長玉立，原本正在看廊上掛著的一副向日葵油畫，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

那一刻，他投過來的目甚至讓許慧凝有種錯覺，含脈脈。

但很快就撇開眼，沒有跟他打招呼，從他旁邊走過去。

“許慧凝！”莫躍飛先開口喊，像是把的名字繞在舌尖上說出，很認真又加注了的口吻。

許慧凝沒有因為他的喚而停下，從他邊走過時，莫躍飛出右手拉住了的手臂。

擰眉，轉頭看他，眼底有困，但也僅僅是困，連一丁點的厭惡都沒有。

然而正是這樣的眼神讓莫躍飛心里更不舒坦，只有陌生人之間才有這種眼神。

但如今被這樣坦的目一看，他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開口。

“二有事？”許慧凝問，很公事化的口吻。

“現在這里沒人，你還要跟我這麼客套嗎？”莫躍飛的俊臉有些冷。

“我覺得我跟你之間還是保持距離的好，這難道也有錯了嗎？”

莫躍飛直直地著：“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聽話？”

許慧凝總覺得最近的莫躍飛不正常，三番兩次的糾纏，甚至懷疑今天的飯局是不是他的主意。

想到這個可能，許慧凝不輕笑：“莫躍飛，別告訴我你對我有意思。”

莫躍飛定定地看著不吭聲。

“你不怕別人看見，我還怕被人說閑話。出來時間太長，我該進去了。”

莫躍飛卻不松手，看著，目深沉，低低的嗓音：“許慧凝，我真對你有意思的話，你要怎麼辦？”

許慧凝直勾勾地回著他：“我能怎麼辦，我現在過得很好，也很知足。”

莫躍飛結一，卻沒說出話來，垂在側的手卻握了拳。

許慧凝偏開頭深吸了口氣，過了片刻輕輕地說：“別忘了，你是為了我妹妹許慧珍才接近我的？”

說著，掙了他的手。

……

包廂里依舊觥籌錯，談笑聲一片。

許慧凝坐下沒多久，莫躍飛也進來了。

回來后的莫躍飛沒再說話，沉默得讓人幾乎要忽略了他的存在。

包廂門被敲響，許慧凝跟著其他人一起轉頭去——

服務員已經過去開門，看到莫冷殤進來時許慧凝不住流出詫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其他人都起去跟莫冷殤握手，完全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甚至忘了莫冷殤其實比他們還要小上十來歲。

他們賣的不止是莫冷殤這個人的面子，還有他背后整個莫家的面子。

也只有莫躍飛還坐在位置上，獨自喝了一口酒，像是沒看到莫冷殤的到來。

莫冷殤跟幾位老總握手寒暄了幾句，臉上帶著極淺的笑容。

他本就長得好，再這麼一笑，眼神不經意瞥過來時更多了幾分別樣的屬于男人的風，也不似往日那般不易親近。

當其他人邀請莫冷殤一起吃飯時，他卻說有客人還在等著自己，說著，就看向許慧凝的方向。

幾位老總也跟著他扭頭，莫冷殤已經走到了許慧凝邊。

許慧凝本能地站起，聽到他說：“我公司的員工說在洗手間看到你，我以為說笑，沒想到是真的。”

“莫總，您跟許小姐也認識？”看樣子關系還不淺。

許慧凝被莫冷殤毫不避諱的言行弄得手足無措，又被人這麼一問，更不知道該怎麼招架了。

剛剛還很冷靜的一個人，頓時紅著臉，像是害的小媳婦。

莫冷殤倒是很淡定，摟過的肩，輕描淡寫地說：“這是我人，目前在風總那兒上班。”

許慧凝的大腦嗡地一聲，因為他大庭廣眾之下的承認而錯愕，因為突然，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除了鼎風老總，其他幾位都先是不相信，爾后干笑：“我們眼拙了，居然沒看出來……”

許慧凝漂亮是漂亮，但家世很一般，要是養在私底下也不錯。

他們沒想到莫冷殤會這麼大大方方承認兩人的關系。

而且，“人”兩個字可比“朋友”更來得鄭重，一般男人在外對妻子才稱為“人”。

莫冷殤低頭跟許慧凝說了幾句，無非是說自己那邊還有客人，過會兒再來找。

離開時，他很自然地了擱在腰際的手，親昵的作，毫不做作。

許慧凝沖他微笑了下，莫冷殤似很滿意的回應，這才放開走了。

一時間，那幾位老總看向許慧凝的眼神又不一樣了，就差沒沖豎起大拇指，看不出來呀……

整個包廂里，也只有一個人發出一聲“呵”，很輕嘲，卻沒有人注意到。

因為莫冷殤的到來，接下來包廂里的話題發生了轉變，跟生意無關，都圍繞著許慧凝。

對于自己跟莫冷殤相識相的過程許慧凝并不愿，幾位老總看，倒也沒刻意刁難。

對的態度是前有所有的客氣。

吃完飯，還有老總殷切地詢問許慧凝要不要給莫冷殤打個電話通知他。

一行人走出包廂，莫冷殤手里挽著大，正站在走廊上跟幾個外國友人說話。

瞧見他們，匆匆跟自己的客戶握手道別就朝他們走來，在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目落在許慧凝臉上：“好了？”

莫冷殤這種廣而告之的親讓許慧凝不適應，礙于那麼多目注視，著頭皮嗯了一聲。

“風總，我可要跟你借半天的人。”莫冷殤這樣一句帶著玩笑的話，讓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許慧凝：“……”

鼎風老總怎麼會不賣莫冷殤這個面子，大手一揮，還給許慧凝找了個不回公司的好借口：“許小姐，莫氏跟鼎風馬上有個項目要合作，你就跟莫總過去了解了解況，張經理那我會跟他說。”

莫躍飛站在最后面，冷眼看著前面虛偽的客套，一顆心卻鈍鈍地難。

風總最后一句話信息量很大，許慧凝上了莫冷殤的車，扯著安全帶問：“莫氏什麼時候要跟鼎風合作了？”

“最近剛確定的，還沒來得及對外公布。”

許慧凝咬了咬，莫冷殤看出的心思：“跟你沒關系，蘭苑那個項目莫氏早就想找合作商。”

“那為什麼不是其他房產地公司？”

偏偏是剛進去的鼎風？

賓利歐陸駛出停車場，匯茫茫車流里，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

莫冷殤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方向盤：“鼎風在A城房地產這一塊算是實力雄厚，不找它……難道你想讓我去找誰？”

許慧凝抿了抿，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兩年房地產行業不如前幾年好，蘭苑這個項目投資巨大，找個合作投資商能分擔風險，這是莫氏部高層通過會議作出的決定，并不是我一個人能下的決定。”

他的言外之意，不管在哪兒工作，鼎風都是莫氏的重要合作伙伴。

是做作多也好，胡思想也罷，許慧凝總覺得跟自己不了關系。

的手指摳著安全帶，扭頭，看著他：“莫冷殤，雖然我們之間存在著很大的經濟、社會地位懸殊，但我一直想以平等的關系跟你在一起，我不希因為我的緣故需要你做出什麼妥協，不管是生意上還是生活里。”

莫冷殤沒看，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握住了的手搭在自己上：“你想多了。”

真是想多了嗎？

許慧凝不知道。

但莫冷殤這麼一來，弄得很被。

莫名地好像又接了的照拂。

許慧凝甚至覺得部門張經理、風總……他們都是因為莫冷殤的關系，才特別關照的。

而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為潛規則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