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泓郡王的孫子和妻妾被押送進宮。
自從先帝倒臺,他們什麼時候進宮見過這種場面? 還是在前朝金鑾殿上? 一個個都嚇得面無人,尤其是泓郡王的孫子和正妻,面慘白,走路都走不穩了。
不用怎麼用刑,在天子威嚴和兩邊文武百的注視下,不過恐嚇幾句,妾室就先開頭,正妻隨后承認,招了個干凈。
事屬實,且剛剛丟去葬崗的子并不是第一、第二個,而是一年以的第四個。
這孫子嚇得渾哆嗦,說話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跟我沒關系!都是們不經弄!明明也沒打到要害,怎麼就死了呢?” 一個妾室本是青樓出,也沒那麼害臊,一把開了自己的袖子,出青紫腫脹的胳膊。
“沒打到要害部位,也就架不住您時不時地又掐又摳、打針扎啊!” “就算沒有流而亡,腫脹化膿、高熱不退也足夠要了人命了呀……” 這場景讓文武百都震驚了。
傅忠海沉了臉,讓人帶子下去驗。
片刻后,武婆子出來稟報:“這子渾沒有一塊好,還有陳舊傷疤……” 傅忠海冷冷地看向泓郡王:“朕從不反對有人仗義執言,但朕非常不齒自己屁上屎沒干凈,反過來指責旁人不干凈。”
“泓郡王管教不嚴,配不上朝廷俸祿。
現褫奪郡王封號,貶為庶民。”
“昭告天下,凡有曾經過郡王府冤屈的,盡可以去大理寺報案,一旦查實,依法懲。”
淡淡的一句話,將泓郡王府直接打落塵埃,頓時滿殿哭聲。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啊……” 至此,泓郡王終于后悔自己一時沖,將對傅家父子的輕蔑表了出來。
百年皇族,縱使不能登大位,也是世人景仰、百姓供奉的。
可他卻因為自己孫的皇后之位竟被一個寡婦搶奪,一時氣不過,說了幾句公道話,就連帶著整個郡王府跌落塵埃。
他心中懊悔,卻又憤懣,忍不住一口老噴出,仰天就倒下了…… 他的兒子和孫子一左一右就跪在他側靠后的地方,按理說能接住他。
可眼看著泓郡王直往后倒,他們對視了一眼,卻十分默契地沒有手,反而一個響頭磕在地上,假裝來不及地痛呼一聲。
“爹!” “爺爺!” 泓郡王后腦勺著地,摔得砰砰響,等太醫上前檢查,卻只能搖頭。
“啟稟陛下,已經回天乏力了。”
傅忠海看著眼前的一幕,冷冷地看向兩個兒孫:“爾等如何看?” 郡王世子和孫子紛紛磕頭:“微臣什麼都聽陛下的!微臣什麼都不知道……微臣什麼都不知道啊!” 傅忠海微微頷首:“那便這樣吧……” 留他們一條命,也沒有抄家滅族,也沒他們去流放種地。
可昔日的尊榮是肯定沒有了。
而他們做下的孽,也會讓大理寺一樣一樣清理。
只要沒有原則的問題,倒也不會趕盡殺絕。
郡王府上下如釋重負,抬著尸告辭離開。
金鑾殿上見了,給所有人都敲了警鐘。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天武帝雖然不嗜殺,卻也絕不允許有人跟他唱反調。
反對的偃旗息鼓,逃避的頭裝死,擁護的歌功頌德。
一時間戰云芙昔日的功績被吹得一分變十分,十分變一百分…… 等消息傳到戰云芙耳朵里的時候,戰云芙何止配得上皇帝? 簡直是天下唯一能配得上天武帝的人! 絕配! 戰云芙看著面前的兒媳婦崔郡君,聽完說的外面的況,目瞪口呆。
“你是說,你父親今日也上書為我說話了?” 崔郡君看了看門外,門外有嬤嬤把手,這里也沒有外人,索就實話實說了。
“母親,您為了寧遠侯府苦了那麼多年,現在陛下對您念念不忘,對寧遠侯府也格外照顧……” “可見陛下心里有您……” 戰云芙神漸冷:兒媳婦是想讓自己為了寧遠侯府的未來,嫁皇家? 崔郡君話鋒一變:“雖說陛下對寧遠侯府格外照顧,對承繼也格外關心,可您的心愿最重要。”
“您若是不愿意,就算陛下下圣旨,咱們也必須抗旨!” “外面都說了,您若不愿,誰也不該勉強您……” 戰云芙心頭一嘆。
其實兒媳婦分析得也沒錯。
傅忠海現在對熱,總是縱著哄著讓著,若是有一天這分沒了呢? 寧遠侯府很可能就日薄西山。
最好的法子,自然還是趁著陛下有心,自己宮為后,從此寧遠侯府一飛沖天,為皇族。
只要孩子們能干懂事,傅家的天下還有好幾十年的好日子。
畢竟,太子年輕力壯,又有太子妃的吸金能力,天武威震四海也是指日可待…… 所以,自己在矯什麼? 垂眸,神低落:“你讓我想想……” “兒媳告退。”
等崔郡君回屋,牛十娘已經等在那里。
將軍一邊嚼著干,一邊看著崔郡君:“大嫂,事商量得如何?” 崔郡君笑得溫和:“你放心,母親自然會有定論的。”
牛十娘表示“我很放心”。
大大咧咧一揮手:“要我說,大家都是帶兵打仗的,這種事有什麼復雜?看上了直接就撲倒!” “看不上扭頭就跑!” “干脆利落,多好?” 崔郡君無語地看著這個弟媳婦,無奈笑道:“這種事,你就不必心了,鄉君這幾日如何?” 牛十娘嘿嘿一笑,讓娘把胎一樣的小閨抱過來:“能吃能睡,一個媽子都供不上……” 小姑娘胖得脖子都找不到,格倒是隨了娘,一見人就笑呵呵。
崔郡君看了看日漸熱起來的天氣:“脖子、咯吱窩這些地方,你用點痱子,千萬別給漚爛了……” “你也別給吃太多了,到時候胃口大了,十幾歲長個球,以后如何嫁人?” 牛十娘渾不在意:“小孩子就不讓吃飽,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再說,我從小就很能吃,現在還不是了寧遠侯夫人?” “我爹說了,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有屬于的水。”
“過好每一天就了,想那麼多干啥?” 崔郡君徹底無語:你那能一樣嗎? 純粹是娘一時想岔定的親! 但凡娘不要臉皮毀了諾,你都不了寧遠侯夫人! 這邊絮絮叨叨,傅忠海卻在跟傅辰安商量過后,單獨見了平安王。
清瘦的年跟之前假裝憨厚、實則明狡黠的模樣截然不同,竟有了讀書人特有的平靜氣息。
“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安王行禮行云流水,匍匐在地,語氣平和,竟沒有了從前表面惶恐,實則不甘的意味。
傅忠海也看得愣了愣…… “朕將你從皇位上拉下來,變了個尋常啞丟進慈院,你不恨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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