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一夜未歸,派出去的幾批人回來稟報沒人打探到一點消息。
祁司晏回府已經很晚,想了想去了沉香園,沒有人的房間一片靜謐。
推開室門進去,男人目一一掃過屋陳設,這裏跟昨夜並無兩樣,不像收拾了東西離家的樣子。
看了一圈沒發現留下任何東西,祁司晏正要轉,餘卻落在了床底下出的一頁紙上。
走過去將那紙張拿起,白紙上寫著清秀的幾行字。
看完,祁司晏眉頭微蹙,還真離家出走了。
說什麽心不好,要一個人靜靜整理緒,還讓他不要找,多久回來也不說。
看了眼外麵漆黑的夜,男人心裏升上複雜的緒,拿不準還回不回來的茫然以及許久沒過的孤獨,這些細微緒在寂靜的夜裏將人的放大。
他突然後悔昨夜說氣話要給休書,青鳶子實在,他說什麽都以為是真的。
好端端的突然離家靜心,想也是因為昨夜的事。
在京城也沒多朋友,丫鬟看過了,什麽都沒帶著走,孤一人又能去哪裏呢?
也不知道在外麵能不能把自己照顧好,會不會欺負。
越想祁司晏心裏越不寧靜,昨晚不該跟較真的,一個小姑娘,讓著點又能如何呢?
他微微搖頭,指節輕敲了下沒鬆過的眉心。
剛回堇園就聽見細微的窸窣聲,定眼一看,那隻被忘的狐貍正在悄悄啃咬木籠,邊緣已經被它啃得坑坑窪窪,但離逃走還差得遠。
小小軀,為了存活而努力的樣子讓祁司晏有片刻容。
青鳶剛府那會兒,也是這樣不認輸地找生路,那頑強向上的生命力也是最初吸引他注意力的東西。
見被人發現了,小狐貍坐在角落低頭不與他對視,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祁司晏徑直走過來打開籠子提著狐貍就往房間走,門窗一閉,狐貍哪兒也去不了。
今晚在外麵找了一晚人,現在已是三更,男人卻沒有上床休息,而是坐在桌邊挑燈看書。
心不靜,本看不進去,白紙黑字得頭暈眼花,他緩緩歎出一口氣,移眼去看白狐,沒想到它已經蜷著子睡著了。
小狐貍一發潔白順,看起來蓬鬆,像盛夏碧空中最小的一團雲。
看著小狐貍安靜的睡姿,心裏竟奇異平和下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祁司晏睜眼就看見茸茸的小狐貍躺在他側,毫無防備地出小肚子,正睡得香甜。
它倒是知道哪裏睡著舒服。
祁司晏喜淨,再可的小他也接不了上他的床,正拎著小家夥要將它放下床,鼻尖飄來一清淡的酒味,他一頓,再嗅卻沒了味道。
酒味?
上次這隻小狐貍也是沾了酒,難道這次是因為醉酒才又迷路在王府的麽?
睡的正香甜卻被人拽起後頸的小狐貍有點起床氣,一睜眼看見祁司晏那張放大的俊臉,什麽氣焰都沒了。
昨夜睡到一半嫌地板硌得慌,半夢半醒間跳上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睡著,本想天亮之前下來的,沒想到床太舒服,一睡就忘了時間,還被祁司晏抓包了。
“你膽子大。”男人。
一隻小野狐居然敢做出這麽親人的舉,難道它不是野生的,是京中家養逃出來的狐貍?
“來了就別想走了。”
兩次闖到王府來,第一次將它放了,這次自己送上門來,又看它有趣,祁司晏突然不想將它放走了。
什麽來了就別想走了?
青鳶聽到這話有點激,小白狐四隻腳蹬,落在男人眼裏不過是弱小的反抗而已。
祁司晏沒再把關起來,而是找了個項圈,小狐貍倒是可以活了,但是範圍非常有限,都在男人眼皮底下。
這男人最過分的是還給項圈上掛了隻鈴鐺,一就有聲,就算想悄悄咬斷繩子逃跑都能立馬被察覺。
又不是狗!憑什麽栓?
青鳶氣得不行,在心裏給祁司晏好好記了一筆,等恢複人形後離開一定要先狠狠宰祁司晏一筆!
小白狐一舉一落在男人眼裏,它再怎麽氣呼呼還不是隻有妥協的份。
青鳶知道掙紮無果後放棄了,懶洋洋趴在地上一副對生活沒有希的樣子。
早知道那晚在宮裏不喝酒的,千不該萬不該。
小狐貍氣也氣了,悔也悔了,百無聊賴盯著淡然自若的男人看。
祁司晏目沒看,“馬上立秋了,正是準備冬的季節,你這樣皮上等的狐貍在這京城裏,想活一日都難。”
狐貍狡猾,但人比狐貍更狡猾。
他說的是事實。
“我也是為著你好。”
青鳶想起昨天府裏下人抄家夥將它包圍的樣子打了個寒噤,如果離開王府它確實很危險。
在這裏起碼隻是被當寵,沒有生命危險。
今天的早飯是一條魚,炸的香噴噴,小狐貍很沒有骨氣地吃了祁司晏給的食,完全忘了剛剛還在心裏蛐蛐他。
小狐貍吃東西的樣子最是乖順,祁司晏曲指了後背,“離開我你到哪裏去找這些好吃的?”
一條魚被完吃完剩下魚刺,男人手裏又拿了個什麽東西,青鳶一看,是隻蝦,眼睛瞬間盯著男人的手都不。
“想吃?”
祁司晏微勾,“握手。”
這悉的場景。
不就是青鳶平時訓練來福的那一套麽。
真把當狗了。
“不握?”男人將手裏的蝦舉高,“那就沒得吃了。”
剛剛他給的那條魚不大,小狐貍胃口比他以為的大,這會兒還沒飽,終於還是照做將爪子放在他手裏。
“嗯,乖。”祁司晏給吃了,又拿了一隻在手裏淡聲道:“轉圈。”
青鳶:“……”
“轉圈。”
路過的下人們見王爺把昨天那隻狐貍訓得乖順,讓握手握手讓轉圈轉圈,都歎王爺厲害,才一天時間就把野狐都訓得跟家犬一樣聽話。
握了兩次手轉了三個圈後青鳶終於吃飽了,正打算好好睡上一覺不理男人了,祁司晏突然出聲:“你果然聽得懂人話。”
不需要訓練就聽懂他的話,上次也表現的很通人,這麽聰明的狐貍莫非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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