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死了。

即使是現在，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很不真實。

打從我們認識以後，我對這位大叔，心裡一直是很欽佩。他在各大勢力之間圓遊走，不管是遇到誰，他似乎都很吃得開，世手法靈活，什麼事都笑嘻嘻的，不討人厭，又多才多藝，和他這樣的人一起旅行，實在是很愉快。

在某個方面，我甚至難以相信世上也有這樣有趣的中年人，因為我以前遇過的大多數中年老頭，都是像我那變態老爸一樣，冷冷的沒有人。

這樣的一位大叔……卻死了。

我呆了許久，最後才將大叔埋葬。時間急，也來不及幫他挖什麼墓，只好隨撿了些樹枝、石塊，堆放在他上，向他鞠了幾個躬後，開始逃命。

他腰間的兩個皮囊，還有裡頭的乾糧，我順便拿走了，本來想到他懷裡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留下，但是大叔做人這麼險，萬一放了些毒蟲毒，那我豈不是好倒霉？所以只好作罷。

繼續我的逃亡之行。了大叔，腳步變快，逃起來當然是方便得多，又靠著石頭帽的掩護，只要別讓人靠近，聞出我的味道，那就不問題。

沒多久之後，我就找到了那條小溪，正在頭痛上哪裡找三棵柳樹，好去找到那個山，忽然前方一陣吵雜，好像有人在那邊廝殺。

現在多管閒事當然不好，但我忽然想到，能闖到這麼外圍，那人想必實力不弱，會不會是阿雪和紫羅蘭呢？

一想到這個，我就悄悄靠近過去，想要確認一下究竟是誰在那裡。

（那是……）

我很吃驚，但不是因為看見阿雪與紫羅蘭。而是看到一隊人兵追著兩個人狠打，而那兩個人，卻是卡翠娜和羽虹。

略看上去，兩個人都是鬢髮凌，滿污，可以想見在抵達這裡之前，究竟經歷了怎樣的激戰。霓虹姊妹向來是不離彼此的，現在只看到一個，就不曉得羽霓怎麼了，希不是死了……

戰鬥相當的激烈，二十多個人，圍著們兩個攻擊。領頭的那個虎族人不知是什麼份，第五級力量運使下，一雙虎爪更見凌厲，將卡翠娜、羽霓兩人得還不出手來，其餘人幫著揮槌封鎖退路，或是趁著兩後退時，在們背後砸上一記，如果不是因為敵方要捉活的，兩早沒命了。

論實力，羽虹、卡翠娜都有第五級的實力，但那是召喚魔護的時候，現在傷疲不堪，沒時間召喚魔，自然不是人家對手，看來過不了多久，們兩個就要落敗遭擒了。

袖手旁觀也是可以，不過這時候多一個同伴，增加一個安全地帶，逃命的時候總是有點好。更何況，落難，有便宜不佔，那就是王八蛋了……

我把石頭帽戴好，運起王拳，慢慢走了過去。人們看到我，卻是不以為意，任我由他們的陣營中長驅直，靠近到那名虎族高手的背後。

不知道在羽霓、卡翠娜眼中，我此刻是什麼模樣，但從們視而不見的形，我也大概心裡有數，一聲不吭，擺出要突擊的姿勢。

「快快束手就擒，看在你們兩個漂亮的份上，今晚我們可以幹你們幾次，明天可就不行了喔，哈哈～～」

太過自信，那名虎族高手語出輕佻，只氣得羽虹、卡翠娜面慘白，但大笑聲卻急轉為慘呼。

我用金剛猿臂增加力道，百鬼丸一劍攔腰斬出，登時將他斬為兩段，不過這傢伙算是厲害了，斷兩截，上半還是著瀕死一擊，險些就用虎爪打中我的腳，幸好羽虹及時一記雷羽星矢，把他的腦袋打碎。

領隊一死，剩下的人非常慌張，被我快劍連揮，趁機幹掉不人。羽虹、卡翠娜當然也沒有閒著，三人合力之下，附近的人無一倖免，全部被消滅個。

我取下石頭帽，向們大概說了一下事態，卻瞞了茅延安已逝的那一段，只說他義薄雲天，拿了另一頂石頭帽往別的方向跑，去幫我們引開敵人。跟著，我們三個人便一起找尋那個山的所在。

一面走，我向們問了一下為什麼弄這樣。羽虹回答我，在被那頭熾焰亞龍轟下來後，和羽霓就被大批人圍攻，不久就與姊姊失散，獨力試圖殺出重圍。在離戰場時，遇到了卡翠娜，與並肩作戰，邊飛邊沖，好不容易到了這邊，但是兩人的羽翼都被敵人箭矢所傷，幸好們都能將背後雙翼抑制消失，不然單是羽翼創的劇痛，就夠讓們當場崩潰，沒法行。

卡翠娜還好，羽虹那邊就比較糟糕，鬼魅夕的那一刀，讓疼得幾乎難以行走，只能靠著卡翠娜的攙扶，一跛一跛地跳著走，我雖然想幫忙，但是卻被一記白眼給瞪了回來。

從們口中，我更得知一事。史凱瓦歌樓城的羽族人，這次之所以能有不人逃出生天，還是因為阿雪的關係。

當大批人直城下，熾焰亞龍橫掃四方，羽族應付維艱時，主提議，由去牽引敵人主力，為大家製造逃生機會。這個提案理所當然地被通過，但為了要能給熾焰亞龍一擊，需要一定份量的兵，不然尋常刀劍還沒砍到，就給熔廢鐵，阿雪才想到拿大日天鏡出來拋砸，反正本來就是廢鐵的東西，多熔幾次也不怕，至於後來會有那樣的炸，則是大家都沒想到的事。

談話間，我們已經找到了那三棵柳樹，也看到了那個窟，一看之下，我心裡不暗一聲苦。

茅延安那個渾蛋，當初一定是打算把我騙來這裡之後，他自己一個人躲進去，我用石頭帽繼續逃命。

這本不是什麼山，而是在三棵柳樹間的一個地，位置確實蔽，又暗又，周圍生滿青苔菌類，一但用些雜草樹枝蓋上去，就算是人鼻子再靈，也聞不出什麼。然而，這地卻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只夠一個人蹲著側躺進去。

地裡躲一個人，一個人用石頭帽逃命，另外一個人可以開始為下輩子祈禱了。這種勢必要犧牲一個人的場面，素來是考驗人的關鍵時刻，不過當三個人當中有兩個是自己人，剩下的那個就覺得很悲哀了。

也許是我的錯覺，但我真的覺到，羽虹的眼神好像在指責我，為何不快點自願犧牲？真是好笑，我自願犧牲有什麼好，你肯讓我幹一次嗎？

缺水的時候常常發生火災，屋總是和連夜雨一起來，就像正於僵局的我們，聽到有大隊人腳步聲朝這邊跑過來，是一樣的道理。

「你……」

正當我預備要出手襲，羽虹朝我這邊怒瞪過來，卻連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就暈厥地倒了下去，出後用一記手刀打暈的那人。

「你……」

我疑了一會兒，卡翠娜卻是笑了笑，向我搖搖手，要我幫忙，一起把羽虹放到地裡頭去。

昏迷過去的羽虹，完全沒有平常那種咄咄人的覺，反而像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那樣，是個很可的。

「這個孩子還年輕……是羽族未來的希，只要能平安險，將來和其它人會合，終究是能夠復興羽族。」

卡翠娜也放下了一貫的威嚴，表很溫，像是看著一名初生嬰兒似的，輕輕著羽虹的頭髮，將蜷著，放進地，又用雜草蓋好，確保不會被發現。

「這樣好嗎……族主？」大概猜倒了卡翠娜的心意，我很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用我族主了。樓城已破，羽族已經再次覆亡，至於是不是能夠有再站起來的一天，就不是我能預見的了。」卡翠娜道：「不過，再怎麼樣也要為羽族保存命脈，這樣我們才能把希放在未來。」

之前我看卡翠娜庸庸碌碌，實力算不上出類拔萃，見識也不高明，滿有些看不起這狗屁族主，但現在聽到這麼說，不由得重生敬意。但敬意歸敬意，如果要我把逃生機會讓給，那是絕對辦不到。

「你不是羽族人，能夠幫忙到這裡，我已經很激了，對於你和你同伴所到的屈辱，我向你道歉。」卡翠娜向我一禮，道：「我會往東邊沖，趁著我引走人的時候，你就逃跑吧，有茅先生的異寶，相信你可以平安險的。」

「拜火教四面都圍住了，你一個人跑得掉嗎？」

卡翠娜有些黯然地笑了，「九是跑不掉的，但既然為族主，我最後的任務，就是犧牲自己，讓巢中的鳥得到新生，就像當年羽族覆亡時，我母親對我做的一樣……」

聽這麼說，我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這時人步伐聲越來越近，大隊人馬即將殺到，卡翠娜亦準備要跑，我了一聲。

「族主。」

「什麼事……」

沒等說完，我一記重拳打在小腹。由於使足了力氣，而又未及防備，只悶哼了一聲，就倒了下去，兩眼驚怒集地瞪視過來。

「喂！那邊的弟兄們快點過來啊！我抓到羽族族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