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反駁,剛才的怒氣再次急湧上來,我幾乎是氣急敗壞地罵出來:「所以你用自己的代替?神經病,你這麼捨不得殺生,平常怎麼不看你吃素?就算吃素也一樣是殺生,那你從今天開始絕食好了,這樣的話,最後除了死你這個大怪之外,就不會有任何生命被犧牲了。」
「不是這樣的。」將嬰放回床角,阿雪蹲跪在我前,滿眼焦急地看著我:「阿雪也知道,自己選擇的……是一條怎樣的道路,在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我也不得不犧牲某些東西、某些……生命,來換取更多的東西,可是在那一天之前,如果能盡量多留下一個生命,為什麼不做呢?」
低聲說著,阿雪輕輕搖起我的手掌,懇求似的說道:「這個樣子……真的不可以嗎?」
或許是顧慮到我的喜惡,阿雪避免了「拯救」這個字眼,而用了比較現實的「換取」一詞,這樣的,正是這丫頭不變的個。
說來應該怪我自己沒有識人之明吧,既然知道是這種個,平常就應該盯著看宰殺牲祭,或是直接弄碗生給,雖然不是修練者親自下手獻祭,效果打折,但也好過這樣自殘的修練方式。
回想到那一天,拿著萬靈珠的,弱的子一面發抖,一面卻是幾乎義無反顧地回刀自刺,任熱灑在靈珠之上。看似弱的個,卻有著永不改變的堅持,這樣的一個小人,我能用什麼東西去迫改變了?
這麼一想,登時覺得氣餒,再看看阿雪泫然泣的俏瞼,一怒氣就此散了,臉上雖是還維持著嚴肅表,心裡卻已經能夠平復過來。
「或許,你說的也沒錯,黑魔法也分很多種途徑,各有各自不同的修練方法,說不定有哪一門能夠讓你這種天真的傢伙生存也不一定。」
我並不是放棄了。好不容易讓阿雪走上了這條路,哪有退的道理?只是曉得強無用,只能使用循循善的方式。
在對於事的喜好上,我是一個追逐黑暗學的人,儘管還沒有狂熱到上毀滅學的程度,但比起欣賞花朵盛放的絢麗,我更喜歡觀看鮮花繽落、被於泥地的那一刻。
觀看一個人的墮落與其過程,會讓我到愉悅,特別是一名高傲、聖潔的神,能夠在這條黑暗的墮落之路上,走到什麼程度?這一點是想像就覺得興了。
我疼阿雪,但是這個基本的構想我不會放棄,並將會一直實施下去。
目前阿雪修練的方向,偏重於亡靈、魂的技巧。死靈魔法只是黑暗魔法中的一門分支,並非全貌,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或許是最實用的技巧,所以我也積極與阿雪討論、研修。
「每天晚上,我都還聽得見那些孩子們的聲音,如果我能夠在死靈魔法上有進展的話,就能夠們的不安了……」
為著這個理由在修練,阿雪的話卻讓我有了異樣聯想。倘使說,那些羽族孩的魂,現在仍圍繞在阿雪左右,依附著,那麼,很有可能再藉由們重現大日天鏡的恐怖威力,只要這個戰能付諸實現,村子外頭幾百個鬼魅本不算是什麼。
有了基本戰方向,我想要與阿雪深談,但很不巧的是,那名嬰開始大聲哭鬧起來。
「哎呀……」阿雪驚呼一聲,突然漲紅了臉,跟著就急切的哀求我離開,不要再嚇壞孩子;我覺得奇怪,但也知道不適合得太,依言退出。
從當晚起,我就讓阿雪致力專攻亡靈魔法的修練,儘管我們很努力,很希作一點什麼,但是不幸的事依舊是發生了。隔天一早,村子裡頭又多了新的犧牲者。
明明就已經被鬼群包圍了,卻還是有人不信邪,想要往外頭闖。兩名剩下的見習神,連同他們的夥伴,不願意繼續待在村子裡,在契約之日被怒湧而的鬼群吞噬,執意外闖求生。
他們還有一點起碼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魔法不足以對抗數百鬼合攻,貿然衝出去,只會與同伴一樣下場,所以改了新的戰,先抓幾名村人當餌,去吸引鬼群的注意,他們趁機突圍,而被抓的人裡頭……有著金漢良的妻子。
整個行被半夜不睡的茅延安給撞破,呼聲引來了村人,兩邊形對峙,雖然後來大叔的言語激怒奏效,令他們失神,被紫羅蘭閃電竄出,咬斷了一名見習神的咽,場面大,可是我們仍然慢了一步,讓緒陷狂的剩餘幾人,拉著數名人質一起往村子外頭衝出去。
雖然只是見習的,但之神宮的神,還是有著一定素質。唱頌出來的聖歌與經文,形了一道淺淺的幕,庇護住他們。鬼群對於這帶著神聖氣息的幕,顯得有些畏懼,不敢太過靠近,生怕在屬相剋的形下,被聖蒸發得魂靈俱散。
假若只需要面對三五靈,他們可說穩勝卷,但當鬼群的數目百倍於斯,就是另一種形。
「撕啦~~」脆裂的聲響,一隻像是白骨一樣的枯手,刺破了脆弱的幕,在霧氣中,我約見到那隻手臂的主人,是一個半邊骷髏臉的人。將近中年左右的歲數,還有著的半邊臉,有幾分姿,脖子上浮現一道深深的痕;破爛裳是多年前流行過的時裝款式,頗為華貴,恐怕還是出自豪門,不是霧谷村附近山區該有的東西。
乍乍現,從鬼們的來看,這名婦人可能是鬼群的核心,而村人們在目睹現剎那的驚惶表,更讓我察覺事的不尋常。
「啊~~」大量魂從幕的破口急湧而,腐蝕骨,在悲慘的哀嚎聲中,我們失去了最後的倖存者。從人們衝出村口,到化一灘無法辨認的碎末,只是幾下眨眼的功夫。我覺得有些惻然,但卻要忙著安趴在我肩頭啜泣的阿雪。
「怎麼會這個樣子……」茅延安重重一舉,擊向旁邊的屋牆,恨恨地歎著氣。表看來非常沉重,但到底有多真心,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相較於茅延安的反應,村民們就顯得渾渾噩噩,像一群行一樣,搖著頭、垂手歎氣,彷彿對眼前的悲劇已經木然,又好像有了自己不久後也將步其後塵的認,慢慢地回到他們的屋子裡。
金老頭和兒子的樣子則正常得多,特別是金漢良,他慢慢地向前著手,像是想要拉回些什麼,抖著,眼中閃著淚水,乾的間發不出一點聲音,那種驚恐與悲痛的表,讓我久久不能忘記。
似乎是知道母親已經不在,嬰兒在祖父懷裡嚎啕大哭起來,在村外越來越尖銳的鬼悲嘯中,顯得很微不足道,可是聽在我們的耳裡,卻比什麼東西都更深沉。
趴在我肩上,在聽見嬰兒哭聲後,阿雪的臉紅了起來,不自地有了反應。好像很想抱起那嬰兒安,可是最後仍是看著金家父子把嬰兒抱回家去,對他們一家三口來說,今晚想必是個很難過的夜。
「師父,你可不可以……」
阿雪好像要拜託我什麼,可是卻馬上閉起,從袋裡拿出我整理給的咒語小冊子,快速跑回房裡去,看來是已經領悟到了求人不如求己,能夠搶在契約之日前,修一點黑魔法,比什麼都要有用。
麗的俏徒能有這種自覺,為人師表的我非常榮幸,不過,這樣下去我就沒有立場了,為了把事導往比較好的方向,我有我該做的事。
「喂,大叔,我們兩個來談一談吧,不要用你那泡過洗腳水的臭劍指著我啊。」
「哦,賢侄,深夜不睡,也不和雪丫頭風流快活,你跑來我這裡做什麼?」當我在夜深人靜時,推開茅延安的房門,看到他坐在桌子旁邊,啜飲著茶,等待著我的到來。
「你當初在這裡到底藏起了什麼?鬼們的寶到底是什麼?可別對我說你不知道啊。」我冷笑道:「我剛剛確認過一遍了,村子周圍本沒有結界,怨魂群是因為遵守約定,所以才一直不進村子,但是契約今年已經被撕毀了,怨靈一衝進來,我們馬上就會完蛋。為了大家好,你最好把你藏起來不說的那些事,先告訴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東西,我可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喔。」
「鬼扯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只是不想在阿雪面前太丟你的臉,所以才給你保留一點面,如果你不肯說,我把霧谷村裡所有人都出來,一起聽聽看你怎麼說。」
兩人一時間陷對峙,繃的氣氛,最後是由大叔自己打開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問些什麼,不過你如果真想知道這村子的往事,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一點別人的故事。」
語氣低沉,茅延安的表十分凝重,再三告訴我,這是別人的事,絕不是發生在他自己上的事之後,這才開始說話。
「我要先說明,這是別人的事,不是發生在我上的事喔。」
「知道了,你要說幾遍啊?」
「這件事是我朋友的,我答應過他不告訴別人的,現在告訴你,你不能告訴別人喔。」
「吵死了,你過去幹過什麼事,趕快全部招出來吧!」
大叔說的話,十句裡面恐怕有五句半都不能相信,特別是這樣的自我告白。不只是他,人們在牽涉到這種私事務時,常常會假托他人之名,來說出自己的事,什麼「發生在別人上的事」、「發生在我朋友上的事」、「我朋友的朋友的事」,這類借口我早就聽厭了。
「從前有一個人,他飽讀詩書……」
「呵,真巧,我也認識一個飽讀詩書的人,還是一個男人。」
從大叔口中說出來的陳年往事,單純就告白而言,實在缺一個為惡者的原創。一個出寒微的年輕人,苦讀出,學得一手好畫技,也彈得一手好琴,立志要出人頭地,永遠不再過苦日子。
「為了離夢想近一點,那個英俊的男人離開家鄉,到金雀花聯邦發展,終於憑藉著出眾才華,嶄頭角……」
「嗯?金雀花聯邦?那個人不就是大叔你嗎?」
對於沒出、沒背景的年輕亡人,要改變讓會階層,除了考公職之外,最快的發達捷徑,就是與貴族千金婚。急於擺窮困的惡夢,男人選擇了一名伯爵千金為目標,在連番苦心經營後,用了種種不道德的手法,終於得到了伯爵千金的心,贅伯爵家。
「那個男人擁有了夢寐以求的財富,卻對贅的恥辱不能忍,雖然英俊的他對妻子有一點不捨,但最後他還是決定,要拐帶所有財寶,拋棄妻子出走。」
「大叔啊,那個英俊的男人就是你啊!是你啊!」
男人卷帶了大筆金銀珠寶私逃,拋下剛剛生產完的妻子,到遠地異國另起爐灶。
只是,事沒有想像中的順利,對於商場易全不悉的男人,手上的資產越來越,在一次投機行為中,輸了手邊所有的家當,再次變得一貧如洗。
為了躲避債主,男人不得不過著流浪的生活,但在他離開金雀花聯邦的十數年後,當他正在某個小鎮上販畫為生時,一個子出現在他的面前。
結髮妻子千山萬水地追來,要他歸還最重要的珍寶,男人打從心裡不願,但為免驚旁人,又見到妻子著華,首飾昂貴,當下惡從膽邊生,借口要歸還東西,把帶到僻靜之。
「……那天,就在樹林裡頭,一棵巨木的後面,那個男人冷下防地拿出手帕,搗住他妻子的口鼻,因為人的反抗很激烈,所以他不越搗越,越搗越用力,直到那個男人發現妻子已經不再掙扎……」似乎因為說到了心中的痛,茅延安的表極為沉,就連聲音裡也帶著一的鬼氣。
「……為什麼會這樣子呢?其實那個男人沒有打算殺的,他只想把人弄昏,搶了上錢財之後就逃跑,為什麼會這麼容易就斷氣了呢?」
「還在那個男人?我說那個男人就是你,你是聾了是不是?」我很努力地克制著耐,不過事都已經這麼明顯,這個男人還在遮遮掩掩,這麼不乾脆,看來實在是讓人很火大,要不是勉強克制,我真想掐著大叔的脖子,先把他掐死算了。
之後的故事也沒什麼特別,錯手殺人的男人,把人上的錢財拿後,順手就和同夥將人給埋了,但想不到沒過幾天,大霧就開始降臨這個小鎮。
坦白說,不算是太驚心魄的故事,以這作為大叔的過去,我甚至覺得還太過平淡了。大叔這樣的才華與,應該是干下更慘絕人寰的大案,牽涉千百人命,這樣才夠份啊。
只是,現在多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據大叔告訴我的訊息,我也開始構思,該怎麼利用這些訊息,去面對契約之日的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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