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芝輕聲道：「所以，如果相公你邊有了其它的得寵姬妾，我應該要覺得高興，因為這樣子你就不會太把注意力放在我上，我也可以接客幾次……呵呵，就算已經把這當作終生職業了，能夠多休假幾次，沒有哪個娼婦會不願意的。」

彼此是在娼館相識，被蠻橫地奪去了之，後來訂的約又是明白說著出賣，因為這樣，以前在娜麗維亞的時候，織芝一直把自己看是我的「私人」，而即使我要去接別的客人，相信也不會拒絕。

對於這樣的心態，我知之甚詳，但卻從不曾開導過什麼，畢竟我與是契約關係，不是談說，如果能早早認命，安於這樣的自我定位，對我來說那是上上大吉。

「……我應該要很高興的，可是，我就是高興不起來，沒有辦法無於衷，甚至連作品都做不下去。」

那幾天，織芝反覆看著我給的委託書，還有相關的尺寸數據，幾次想要手製作，卻覺得滿心煩擾，就是沒法好好做下去。

這是之前從來不曾有過的經驗，即使好不容易按耐下煩躁心，快手快腳地把東西做出一個雛形，但是看著那即將形的袍，卻仍是忍不住滿心氣苦，拿起手邊的工，一刀一剪地將那袍裁碎片縷。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當我在爵府裡等得無比焦躁時，織芝那邊卻遲遲出不了作品，而事發展到那個地步，聰慧如也終於確認了某件事。

「我想找相公你說話，但你卻沒有出現，後來再見到你，是在山莊裡遇襲的那一次……」

那一次的會面相當糟糕，儘管我刻意維持著彼此的和諧氣氛，但織芝的靈巧慧心卻已經看出不對。我的不願承諾，讓確認自己的期肯定會變奢，我們兩個的關係，在娜麗維亞約定的那天起，就已經被鎖死，不會有任何改變。

「起初我很難過，為什麼我的心無法得到回應呢？明明我是這麼地喜歡相公，但是你卻對我的心無於衷，我覺得好難過好難過，那天……是我第一次為了男人掉眼淚，可是後來我發現了，原來被改變的人是我，你仍然是你，與我們在娜麗維亞相識時一樣，完全沒有改變。」

織芝的語氣仍有著笑意，但從旁邊看過去，眼眶邊的晶瑩亮，已經說明了的心。

看見這麼一幕人的景象，我應該到非常激，因為這麼一個清純可人的靈，目前在薩拉城裡是如此的炙手可熱，大把王公貴族等著向討好，卻向我傾訴著意，我有什麼理由不欣喜若狂，慶幸自己蒙蒼天眷顧呢？

但是我就是激不起來，彷彿織芝所傾訴的對象並不是我，只是某個與我相同姓名、相同在此的陌生人。

過去在南蠻，龍姊姊向我輕訴思時，我曾經很天真地欣喜若狂，以為撿到天上掉下來的寶貝，可是現在我已經學到，老天不會平白無故從天上掉寶貝下來，所以我分外無法理解，我有什麼地方值得織芝這麼看待，一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要的無賴，如果認真計較起來，我甚至是的殺母仇人，有什麼理由會這樣看上我？

我無法理解，所以……我無法接。

「本來我很忌妒雪姊姊的，我以為是相公你心裡的人，所以怎樣都想要見一次，想知道我輸給了怎麼樣的人，可是見了之後我卻覺得很憾，因為我們兩個人在你心裡的位置是一樣的。」

從我僵的懷抱中掙出來，織芝俏然轉，水晶般的閃亮眸子凝視過來，聲道：「我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吧？相公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呢，因為你不想被自己不能掌握的東西給牽絆，所以你也不要任何的東西。不只是我，恐怕連雪姊姊都進不了你的心，對嗎？相公……你真是個冷無的男人。」

不想回答，因為太多的並非世之道。雖然被織芝看穿了我謊言下的真心，這有些棘手，但是本來就不屬於我的東西，要叛逃也是應有之理。

只是，在我的記憶中，鮮有這種被人到角落的覺。更奇怪的是，這次迫我到角落的並不是什麼強敵，而是一名纖弱靈巧的靈。

「可是，為什麼你從來不對我們許諾呢？就像別的壞男人那樣，只要你用承諾輕輕哄著我們，我們就什麼都不會發現，至……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會難過，也不會傷心，如果你真能那麼無，為什麼你連一句謊言都不對我們說？」

為什麼不說呢？說謊其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的人生就是由連串謊言構，為什麼不說？或許……是因為我有恃無恐，所以才不屑為之吧。

我苦笑著，納悶起自己的詭異思路，嘗試找出一個能自圓其說的理由，可是沒等我找到，激的就撲抱過來，毫不介懷地用純潔的香軀，溫暖我的心。

「相公……你真是個溫的人，明明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卻還是對我們保持誠實。這樣的相公，對我來說，你是一個最溫的人。」

溫的人？我是嗎？我是嗎？我……是嗎？

「相公，相公，相公……」

耳邊連續三聲急促的呼喚，的聲音驟轉哽咽，與豁盡一切的擁抱，一起衝擊著我不知所措的麻木。

「我可以……我可以你嗎？就算不能一直在一起，每次見面要裝作不認識你，那都沒有關係；你要我用匠師的份幫你搜集報，我也會盡力去做，這是你當初培養我的理由吧？」

你是這樣子以為的嗎？但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讓你幫我刺探報，當初培養你為匠師，只是為了一個比這更卑劣的理由……

「我們之間只有契約關係，你不會真正喜歡上我，這些我都不理；你邊有雪姊姊跟著，或是以後還有什麼別的婦，我也全都不在乎，真的，我一點都不會在意。」

那只是……一時激的想法吧，現在的你，已經是大地上炙手可熱的人，怎麼可能會讓自己這麼委屈？即使現在被沖昏了頭，等到你以後清醒過來，也一定會……

而且，你的母親……是被我害死的……

「就算、就算你是我的殺母仇人，我都可以忘掉，這樣也不行嗎？當初……是相公你把我從那麗維亞帶出來的，教我怎麼作夢，給了我現在的人生，現在的這個生命……是與你共有的，因為有你，織芝·妮亞的存在才有意義，在分別後的每個夜晚，織芝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一點……求求你，不要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靈悲傷的慟哭聲，聽在耳裡，讓我模糊的眼中到一陣潤，彷彿回到當年在娜麗維亞的某個夜晚，失去母親的孤弱貧，抱著逐漸冰冷的，也是這麼聲嘶力竭地哭喊。

不應該有反應的……

不應該被的……

既然到最後還是什麼都給不了，不能夠向保證什麼，現在作這些有什麼意義呢？結果只會像我與月櫻一樣，再次傷害著彼此。這些我明明知道的……

「……這個樣子……還是不行嗎？我不可以你嗎？不可以讓我你嗎？我好你啊……相公，我你……」

當勉強止住哭聲，出一個強自歡笑的表，膩地在耳邊輕語，訴說著滿腔的真心，當我覺到那即將枯萎冷卻的期待，我再也克制不住，用同樣的摟抱，回應著。

流停在芳上的晶瑩淚珠，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