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因為半人的關係?嘿,賊禿口口聲聲眾生平等,怎麼半人就不算在眾生之?真是可笑。)
我有一想要大笑的衝,想不到號稱當代人文素養最高、最有民主神的金雀花聯邦,卻也難以避免這樣的人缺點,更可笑的是,這個讓他們不正眼相看的半人,原本卻是讓他們爭相參拜的聖,軀雖然不同,靈魂可是同一個,大和尚們闡述迴之道時口若懸河,雄辯滔滔,真遇到了實際形,怎麼就完全不一樣了?
冷笑歸冷笑,眼前的問題還是要先解決,我向阿雪打了個暗號,要先別輕舉妄,由我先來賣弄毒舌,哪知道我的計劃來不及施展,事已經生出變化。
干擾戰局進行的,不是置戰局之的方青書,而是突然現在他後頭的一名年,來得毫無徵兆,在場的人雖然多,卻沒一個人發現他何時到來,如何到來,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口氣也是非常的大。
「是作惡多端的約翰·法雷爾嗎?很好,這個人是我指定要的,對我大有用,閒雜人等退一邊去,否則後果自負。」
說話同時,眾人看清了年的相貌。個頭不算高,材也未算壯碩,整上給人一種瘦小幹的覺,黑眼瞳、黑短髮,與白皙了一個讓人印象深刻的對比;面目稱得上清秀,但也不至於俊到讓人一見難忘,假如不是因為昨天我在賽車場上見過他,對於他邊那名超級印象深刻,我可能本認不出他是誰,這次他沒再坐椅,是靠自己雙腳走過來。
(這小鬼是何方神聖?口氣好大,他昨天坐的那張怪椅呢?不,和他一起的那個超級呢?這才是重點啊……)
我所在意的重點,顯然和其它人不一樣。一個清秀瘦弱的年,從方青書後走向一群虎背熊腰的大和尚,口中發出恫嚇之詞,兩邊的對比氣氛,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很稽,以天龍為首的大和尚自然不把這恐嚇放心上,只是顧忌這年是哪家權貴之子,背後大有來頭,態度一時還比較慎重,饒是如此,還是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兄弟,誰讓你過來的?你是哪家的子弟?有些話你不知輕重,不可妄語,阿彌陀佛。」
一個年人沒有學會什麼時候該笑,無疑是種錯誤,但如果沒有學會什麼時候應該閉,要付出的代價絕對更大,只是,當時也沒人想到會大這樣。
「這位大師的法號是天音吧?幸會了。」
沒有任何人介紹,年神奇地說出面前大和尚的名號。
「那麼……永別了。」
在人們理解這句話之前,在人們大腦從耳朵接收到這句話之前,天音和尚就從人們眼前消失,化一個牢牢印在地上的影子,整個變化突如其來,詭異之至,縱然是方青書、阿雪、天龍這樣的高手,對這也全無防備,不曉得那年是怎樣下的手,更沒想到他個如此偏激,一言不合便下毒手,剎時間人人嘩然戒備,包圍網改以那個年為中心施布。
「無意義的殺生,是資源上的一種浪費,沒有必要而且相當愚蠢,但在彼此全無印象的時候,適度殺戮不失為迅速建立威信與嚴肅的方法。」
沒有多餘的緒,年平淡說著這樣的話語,而他每說一句,包圍網的僧人數就了一個。沒看見他怎麼手,也沒聽見招架或慘,站在外頭的賊禿就是突然不見,只在地上留下一個紅得發黑的扭曲影子,轉眼之間,年連殺七名淨念禪會好手,厚實的包圍網變得破綻大,倖存者的臉上也早失去冷靜,不是激怒,就是恐懼。
「尊駕是何來歷?因何殺害我七名師弟?這樣的下手,不嫌太毒辣了嗎?」
本來因為對方年紀而舉棋不定的方青書,終於也了怒,攔住舞禪杖要搶攻的天龍和尚,前一步,拔劍出鞘,凌厲的氣勢,將眾人的慌控制住,足見他在這裡的領導地位,只是年的表就像看不見這些一樣,平淡如水。
「殺人只問有沒有效果,誰在問毒不毒辣?大賊約翰,你說是嗎?」
年淡淡說話,還好像詢問似的朝我看了一眼,我沒來得及回答,僧群中已經有人喊了出來。
「黑龍會!是黑龍會的妖人!」
「黑龍會?那是什麼東西?」
被指稱來自黑龍會,年的反應相當奇特,先是想了一下,跟著出了然神。
「黑龍會……那算是什麼東西?」
賊禿們推測他來自黑龍會的理由,應該是為了他在金雀花聯邦境,卻不畏懼之神宮的膽量,還有他天下有的辣手,只是想不到這年連黑龍會都不放在眼裡,這麼一來,很快就有人嚷出另一個答案。
「伊斯塔!他是伊斯塔的靈戰士。」
「唔,聰明,先往未知敵人頭上套一個敵對份,起手來就可以毫無顧忌,不擇手段了。」
連殺數人後,年的聲音不再像早先那般平板,反而像嘲諷似的冷笑,但他終究沒有否認。而關於這個答案,我個人也認為相當可能,因為東海之行所見,黑龍會的行事風格深藏謀略,難得在大地上無故嗜殺,這個年隨手殺人立威,如此作風,手法又與我所知道的黑龍會武學、咒大異,遍思我所未知的勢力角落,確實只有伊斯塔了。
我與賊禿們是對頭,但現在卻完全沒有「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種喜悅,畢竟我沒有忘記,年甫現時曾說過是為我而來,再回想起與伊斯塔的種種深刻仇怨,被這種東西找上頭來,那只能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哪有什麼好事剩下來?這個年的出手鬼神莫測,把人瞬間凝化影這種技巧,反擊咒語不知道反不反彈得來,假若那不是魔法,我更是十死不生,這種東西萬萬不能開玩笑,還是早溜為妙。
朝阿雪使了個眼,表示我要找機會開溜,再打個手勢,示意只顧自己就好,不用管我這邊,省得拖累到我撤退,阿雪的麗眼瞳睜得好大,用力搖頭,表示敵人太強,這方法並不妥當。
「想走嗎?被我鎖定下來的目標,從沒有人走得掉的。」
我和阿雪還沒有確認完畢,年已經察覺我的作,冷不防地朝我襲來。這人不知是不是伊斯塔特別栽培的超卓戰士,實力好強,眨眼間就到了我和阿雪跟前,一爪猛襲而來。
阿雪早已握魔杖,做好了魔法防陣,年的爪才一探魔力範圍,千百道碧綠鬼火立刻瘋狂發,近距離之下全數命中,換作是一般人,當場就穿千孔斃命,縱然是此道高手,能以護真氣或魔力屏障擋架,也勢必到強烈衝擊,需要後退回氣,但這年卻像什麼都覺不到,任千百鬼火而過,不痛不傷,一爪持續往我探來。
(這是什麼?魔法對他完全不起反應嗎?世上真有對魔力絕緣之人?伊斯塔的技造得出這種人了?可是鬼火轟擊,除了魔力之外也含毒素,就算他對魔力絕緣,難道也無懼百毒嗎?)
電石火間,我腦中閃過無數念頭,分析出許多訊息,可是卻無助於眼前的景況,幸虧一聲吼嘯及時響起,聲若洪雷霹靂,蘊含著伏魔懾邪的神聖氣息,正是慈航靜殿的獅子大吼,由方青書、天龍聯手而發,無比純正的禪門罡氣,撼天地,百邪辟易,但卻無法稍稍阻慢那只疾探手爪,只見崩現,阿雪瞬間施放的幾道強力魔法都似泥牛海,起不了分毫作用,本人則被爪勁餘波給震了出去。
「阿雪!」
千鈞一髮,我見到阿雪只是額頭滲,並沒有化影,這點讓我心下稍寬,卻被敵人五指到左肩,一難言劇痛深骨髓,迅速竄向四肢百骸,險些讓我痛得當場暈去,所幸一條金龍、一道銀虹分左右飆來,聲勢銳不可當,終於得那只即將握牢的手爪鬆開,先去抵兩邊的猛招重擊。
之神宮釋家、俗家兩大高手聯合,聲勢委實驚天地。天龍和尚的九環伏魔禪杖激舞,黃金華凝一條金龍,如狂似癲,每一下杖頭揮砸,都夾帶風雷之聲,有開碑裂石之威;方青書手中長劍,在高速閃下只剩一道虹,似若狂風暴雨,一下閃間已連刺數十道劍氣,迅捷無倫,把敵人整個都圈鎖在劍,只餘下頂門的一空隙,由伏魔禪杖轟然砸下。
「!」
巨響震耳,也不見那年怎麼手,石破天驚的禪杖一擊,竟然給他地反激回去,天龍花了好大力氣,才承住這反衝勁,拿穩禪杖,臉上浮現不可思議的表。
方青書見機極快,長劍轉守為攻,為尚未回氣的天龍作掩護,而天龍也非弱者,一口氣緩了過來,禪杖一抖,杖頭上的九錫佛環發出異聲,似僧誦經,又像神共鳴,陣陣強大的明波傳來,天龍與方青書的神大振,攻擊時的威力與聲勢又陡增幾分。
杖鋼劍,一者如高山頂,萬馬奔騰;一者如水銀洩地,無孔不,禪杖的威猛絕倫,輔以長劍的綿細緻,變了當世一等一的強橫殺陣,攻守之間幾無破綻,方青書與天龍雖然是首次聯手,但因為藝出同門,都瞭解對方使用的武技,彼此竟然默契極佳,妙著紛呈,超一流水準的合擊戰,讓旁邊觀戰的人看得眼都花了。
只是,我雖然看得出他們兩人的聯手極強,堪稱第六級力量之無敵手,但卻看不出那年是怎樣防,怎樣退敵,我們甚至看不見他有什麼作,所有劍刺杖砸遞到他週一尺,就被彈開、卸除,完全傷不了他,這等武技若真是武技,委實可畏可怖,也顯得兩邊的力量相差太遠。
(記得在南蠻的時候,方仔已經有第七級力量,幾年修練下來,不知道進境如何,若是兩人聯手被破,他單獨使用第七級力量,勝算會多一點嗎?)
思考,是我最大的長,也是屢次逆轉危機的王牌,可是左肩實在太痛,讓我漸漸覺得自己意識沉重,見到的東西也是斷斷續續,最後好像年作了什麼,猛攻中的劍與禪杖一起被彈開,明顯敗了下去,天龍連忙合掌結印,似乎要啟禪杖異能,凝組;方青書臉青紅變,也像是要提升至第七級力量,但在這瞬間出現的戰鬥空檔,年若迅雷,猛朝我這邊飆飛過來。
(怎麼可能!這小子赤手空拳,轉眼間連敗第六級的三大高手,就算是加騰鷹、武異魔也不能這麼舉重若輕,那他豈不是五大最強者級數?伊斯塔什麼時候有了這等高手?)
我為了自己的想法而吃驚,眼看那只索命之爪又要,不及召喚地獄神,正想用靈作最後一拼,陡然間一,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纏住,跟著就輕飄飄地騰而起,險險避開那一爪,乘雲駕霧般落在十丈外的一牆頭。
(怎麼回事?是誰在手幫忙?)
發現自己給一條繩索攔腰綁住,詫異之餘,我抬頭側,只見繩索末端牽在一個黑人手裡,那人全穿著市面上很常見的黑夜行款式,中等材,完全看不見頭臉相貌,作卻是好快,拉著繩索一躍,似一隻穿雲大鶴般破空飛起,連帶著也讓我高速離開現場。
「喂!你是……」
風高速灌裡,話說不清楚,只見週遭景飛快倒退,方青書與天龍的錯愕表一閃即逝,我就這麼意外地退場,不由己,跟著繩索拉扯而飛高飛低,完全不曉得這個黑綁架魔要把我帶去哪裡。
(可惡,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景,我在哪裡啊?)
能夠從伊斯塔的惡魔年手中逃,這是大喜,但如果是從冰山跳火坑,那就沒意義了,我想要從這捆縛狀態中掙,但繩索捆得甚牢,一時間不易,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功召喚靈,把繩索燒斷,哪知道繩索末端卻在這時被放開,我眼睜睜地看著黑人沖天而起,自己卻往下摔落。
「干、干你老母……」
摔墜的高度不算太高,落下的點卻是個水潭,當我淋淋地從水潭中站起,赫然發現一切景非常悉,這才發現回到了在城裡的住所,那個黑人救人救得非常到家,只是偏偏不從正門送進來,還整人一把。
這一摔倒是沒有什麼,只是之前被爪勁貫,傷得頗痛,仔細一觀察,居然連骨頭都斷了兩,痛得眼前發暈,剛想要走出水潭,卻赫然聽見「啊」的一聲,前頭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小的影,腳步輕得像是飄落的花瓣,穿灰的布袍緇,頸中掛著一串瑪瑙念珠,雪白的袖口和圍領一塵不染,可的臉蛋上散發著聖潔輝,初升般純淨的金髮,隨著步伐的擺,粲然生輝。
「約、約翰哥哥。」
「……星玫?」
星玫看到我淋淋的落魄樣子,急忙手相扶;我看到星玫,第一反應就是拉住,結果我們兩個人的手拉在一起,溫暖膩的覺直上心頭,一句話口而出。
「小星玫,我很想你。」
這句話出口,連我自己都很錯愕。我真的很想星玫嗎?什麼時候?之前我有常常惦記著嗎?雖不是從來沒有,但次數也得可憐吧。
只是,無論真心與否,這句話的效果顯而易見,星玫的臉上出喜,蒼白的雙頰浮起淡淡紅暈,很靦腆地說道:「星玫……也常常想念約翰哥哥。」
一句話說完,淺淺的喜蒙上一層痛苦,星玫好像想起了什麼,開始手後退,我心念一,哀聲痛,把傷痛加十倍表現,果然我這天真可的妹妹就靠近關心,攙扶我走出水潭。
難得製造出了機會,可惜我卻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只能趁著攙扶相依的時候,胡說些我很想念,分別以來很擔憂近況等等。雖然僅是沒誠意的寒暄,但是對於星玫來說,卻已經很足夠,出一副得快要哭出來的表。
「謝謝你,約翰哥哥,星玫一直想再見到你……都這麼久了,星玫還是好想你,常常作夢都夢到你,夢裡的你還是那麼……壞。我怕被你認出來,你又會想要對我……所以這一陣子我都躲著你,可是,我每天都有為你唸經祈福,希你平平安安,作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