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恨孽，好似一張無邊大網，將人纏住，不得。法米特、夏堤、凱薩琳，還有那六名為了暗黑召喚而犧牲的，都是才智超卓、叱吒風雲的絕頂人，卻也一樣被困在這張大網中，不得，終此一生，恐怕也沒幾天真正快樂的時。

前人的憾，固然令我歎，但是當這些畫面全都消失，周圍重歸黑暗後，我不得不思考一下自的問題。

原本，我以為窟裡頭既然有暗黑召喚的，那我進到這裡來，得到了那個關鍵，就可以繼承暗黑召喚，可是現在看來，繼承暗黑召喚的白日夢是不用做了，這麼危險的大禮，就算是送給我，我也不起，而我到底該做什麼，我心裡也有數了，但……要我幫忙做事，也得先把我從這個幻覺空間中放出來吧？

四面八方無邊的黑暗，我也不曉得等了多久，沒有新的影像、畫面，也沒有任何變化，我不由得懷疑起來，會否試練窟的那件聖故障，只把我帶進這個虛幻空間，讓我知道一切的緣起，卻沒法把我送回「現實」世界？

「媽的，法米特，你們真不愧是兩姊弟，做事都是一樣的半調子，把人帶來不負責帶出去，有你們這樣辦事的嗎？」

罵歸罵，我很憾地認到，一切只能靠自己，除了我自己，沒有別人能替我解危。但……該怎麼困呢？我並不是心誌異常堅定的那種人，就算反覆對自己說「這些幻象都是假的」，說上一百幾十年，也不會因為這樣就破除幻覺。

或許，我該從另一個源頭著手，和魔法相關的東西，就該用魔法來破解，可是……我魔力盡失，能夠搞得出什麼狗屁魔法來？

我到苦惱，但突然之間，我生出一很奇特的覺，魔力似乎開始在我流，那些因為神祭法而消失的魔力，居然又回來了，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但此是魔法的關係之地，不管發生什麼，都不用太奇怪。

但是恢復魔力，並沒有太大的幫助，我不是法米特，他沒有暗黑召喚，仍能倒群雄，所向披靡，我可沒有他那樣的魔法修為，如果要挑選學習對象，凱薩琳王無疑更值得我傚法。

（唔，窟神影響的源頭，應該是創世聖，可以從這方面下手……烽火乾坤圈確實是有用的，所以能保住我心神穩定，不傷害，但要離神幻境，損的乾坤圈就做不到了，那麼……）

拿聖對付聖，這個策略確實可行，如果我手上還能有一件創世聖，或許就可以有別的辦法……

（對了！可以賭一賭，我手上是還有一件創世聖啊！）

——新修的第五神，還不知道形象，但卻是吸納了賢者手環而誕生的神，或許可以擁有賢者手環的部分效能，這一點雖是未知，卻可以賭上一賭，反正目前也沒有別的方法，主要的問題反而在於……我還不知道能否功召喚出第五神來。

「太古的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而現形……」

唱咒文，半空中緩緩出現魔力波，隨著召喚的覺醒，一冰寒之氣凍人心魄，我又驚又喜，這代表神已經育化型，可以正式使用了，而這個召喚的名字，也在我腦中出現。

「出來吧！地獄神·冰蘭玉蠍！」

召喚正式發，半空之中出現的，居然是一個掌大小的冰藍，通澄澈如玉，晶瑩剔，像是一個雕工極細的冰玉，但打從出現開始，周圍空氣便到極度低溫影響，水氣凝凍為一個又一個的六角冰晶，形一片奇幻的瑰麗畫面，令人驚歎。

這個召喚有何特質還不得而知，但最令人欣喜的一點，就是我所料無差，冰蘭玉蠍果然帶有賢者手環的能量，與烽火乾坤圈的波結合，立刻產生作用，突破了眼前的幻境。

就只聽見一聲清亮的脆響，黑暗破碎，幻覺消失，我眼前出現了一個雖然黑暗，卻有微的世界，功回到了現實。

出現幻覺之前，我一腳正往前邁出，但此刻清醒的第一覺，就是我那一步正踏實地上，換句話說，這次的幻覺委實厲害，我在幻境中不曉得過了多時間，但在現實之中，可能連一秒都不到。

連對時間的覺都能幻，果然厲害，但我還來不及歎，就看到銀芽大步朝我奔衝過來，看那急惶的作，難道是見我不妥，要來攙扶我嗎？那可真是謝謝了。

「呃……」

一切發生得太快，當銀芽衝到我面前，我的反應稍遲，全沒提防到手裡忽然翻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隨著衝勢，一下子刺進我口，直沒至柄。

「……不是吧？又來這一套？」

第三十六集 索藍西亞篇 第七章 咒怨升天 要命白紙

屈指算一算，距離上次被羽虹拿利刃襲，時間也才沒多久，這麼快就又被人干同樣的事，實在是有夠衰，但轉念再想想自己的為人事，就算天天被人追斬九條街都不奇怪，現在不過偶爾被人拿刀桶一下，也算得上應有此報了。

不過，與上次相比，這一回的覺不太一樣，上次羽虹那一匕首，刺得口涼，然後就是劇烈疼痛，但這一回……匕首是刺進去了，看那在外頭的柄，就知道它刺進去的深度，可是我不痛不，什麼覺都沒有。

（奇怪，怎麼會這樣？難道這也是幻覺？但就算是幻覺，應該也會痛啊！）

我正錯愕不解，忽然上方傳來強烈的魔力波，抬頭一看，冰清如玉的魔蠍，漂浮在我的正上方，散發極寒凍氣，把周圍的水氣凝為六角冰晶，冉冉飄落。

幻境世界與現實，似有相通相連之，我在幻境之中發召喚，冰蘭玉蠍也隨之出現在現實世界，它的異能替我接下這一擊，而當我注意到它，冰蘭玉蠍化作一道藍，朝我左腕飛而來，藍閃逝過後，我的左腕上多了一個藍蠍圖騰。

在第四神「金銀蠶蠱」功後，我對地獄神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經儀式所誕生的神，似乎可以分兩大類，一種類似凰牝蜂、閻羅螳，是正面戰鬥型，沙場衝鋒，所向無敵：一種則像金銀蠶蠱，屬於輔助的神。兩者之間的差別，從積大小就可以一目分明，像冰蘭玉蠍這樣的掌積，明顯就是輔助型。

輔助型的神，都是靠獨特異能來混飯吃，像我口挨了這一下匕首，卻無痛無，這種異能就不是牝蜂、螳所能做到，而當冰蘭玉蠍正式與我結合，以圖騰形式浮現於手腕後，其異能也全面啟。

圖騰浮現的瞬間，一無從想像的沛然大力，就從我口彈發出去。冰蘭玉蠍的異能，包括了鏡、倍返這樣的效果，不但能夠防、承外來力量，更能將之加倍反彈回去，而這所謂的加倍，看來並不僅僅是一倍兩倍……

銀芽士雖然負責掌管這麼重要的所在，自實力卻似乎不怎麼樣，難怪只能地當看守人。上這一下強勁的衝擊反彈，若是冷翎蘭，大概還能夠穩住形，發第二重力量補刀，但銀芽卻承不住，被這一下衝擊波所激，遠遠地彈出去，墜落向通道的另一頭，消失在黑暗中。

我聽著銀芽被拋震出去時的慘呼，還有墜地的沉重悶響，腦裡仍是一片混，沒能從那份驚愕中回復。本來都還好端端的，怎麼忽然之間就搞到拿匕首刺人？就算是怪我強，我也只是腦子裡頭想想，還沒有付諸行啊！居然敏到為了還沒發生的事，先下手為強要幹掉我？還是……

（呃……我該不會真的強過吧？）

我想起了剛見到銀芽時，那份特殊的悉，當時我只認為是錯覺，但現在回想起來，搞不好不是那樣，這個銀芽當真是我的舊識，至於到底是誰？這問題目前無法判斷，但只要揭下面紗看看，就知道答案了。

從銀芽的作來看，很明顯是忌憚未來，知道自己打不過，所以才想要把我引到這裡，藉著我到幻覺影響的機會，把我幹掉，換句話說，這一切是早有預謀，確實已經等我等很久了，若指使這樣做的人是白拉登，那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個恐怖份子想要幹啥了。

收起無謂的抱怨，我朝著前方而行，不住在黑暗中索前進，但走了十幾步，卻沒有踢到或到人，也沒有聽見半點，應該墜地傷的銀芽，居然就這麼消失了？

（不可能，一定是往更裡頭的地方跑了！可能還是用爬的，往裡頭走就會到。）

通道就這麼直直的一條，沒有分岔，也沒有別的出口，人不在這裡，除了往更深跑，難道還能飛上天去？我沒有太在意，只是繼續索行走，但警覺是提高了一些，生怕黑暗中又來一柄匕首，冰蘭玉蠍要是也像賢者手環那樣時靈時不靈，我就死得難看了。

走著走著，忽然一道冷風吹來，前方仍是黑暗無邊，但卻豁然開朗，我察覺到眼前是一片開闊空間，雖然沒有源，卻沒有的覺，空氣相當乾爽，有一種特殊的氣味，很像……

「……嘖，乾掉的味道。」

剎那間，我到全慄，曉得自己來到什麼地方。為魔法的繼承人，這是我尋旅程的最終之地，魔法最後的與恨，就寄宿在這個地方，經歷長久的尋覓，我終於來到這裡了。

站在這裡，我沒有到魔力波，或許創世聖的防裝置，已失去作用，又或者，這最終之地，不會拒絕魔法的繼承人，我可以放心在這裡使用魔法，不用擔心遭到反噬。

忽然想起，既是可以使用魔法，就可以用魔力道來照明了，我本想取出懷中的魔力水晶，但轉念一想，還是放棄這個念頭，不想把一切看得太清楚。

漆黑之中，我聽見週遭有輕微的金屬相聲，很像是刑、鐐銬、鎖鏈一類的事，當我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到兩棺木，還有四個依稀維持著人形的，呃……

是人形，但並不是完整的人形，每一個都有缺某部分，還有一個本是被大卸八塊了。

鎖鏈、銅勾，錯貫穿這些軀，慘不忍睹，只是這樣，就已經讓我覺得進到一個屠坊，更慶幸自己沒有拿東西照明，否則若看到剝皮、削顱、剃筋的慘狀，就算不尖也會吐出來。

摧殘這樣的骸，都可以毫不顧忌地擺在外頭，那兩個棺木裡頭所裝盛的，恐怕更不是什麼好東西。若我所料無差，裡頭可能是無數的毒蟲、妖，壽命極長，縱使千百年過去，仍能持續寄生於宿主上，持續在宿主的臟、脈、神經之中穿梭，甚至是宿主已經腦死，共生狀態的都還能活跳跳。

眼口，筋剝皮，與無數妖蟲在臟、管中鑽穿產卵，到底哪一種比較恐怖？比較痛楚？這我就無從估計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我哪一種都不想嘗試。

我靜靜站在這裡，打從心裡深到陣陣惡寒。推測當年的形，法米特應該會想要破壞掉這裡，至於他為什麼沒有做，或者做不到，這點我雖然猜不到確切理由，但肯定與凱薩琳王有關，這人的心計太厲害，如果設計出什麼讓法米特進退不得的局面，再不然本就把法米特騙過去，讓他不知道此地存在，這都是有可能的。

只不過，天意難為，凱薩琳大概也料不到，法米特還能玩一手絕地逆襲，在亡五百年之後，重新回到世界上，把他的憾寄托給當代繼承人。

「……說來說去就是我了，想想也真是夠倒楣，又沒拿你什麼好，搞到自己忙得像狗，整天出生死，居然只是為了來這裡祖師爺的屁……」

想想此行在索藍西亞的艱苦，就不由得猛掬一把辛酸淚，會想要抱怨兩句，這是完全正常的，但抱怨歸抱怨，我不會忘記該做的事，因為……看過了五百年前的往事，再看看我面前的這些東西，縱使天涼薄如我，也不是什麼覺都沒有的。

「好吧！這次就免費替你干了，將來老子駕鶴西歸，搭上你們兩公婆的幽靈船，不但要優惠打折，還要請吃宵夜啊！」

牢發完，我開始進行召喚，「太古的慾靈們啊，我以約翰·法雷爾之名，與你們簽訂契約，請借予我你們的力量，服從於我，而現形，出來吧，地獄神·水火魔蛛！」

車大的魔蛛出現，順從我的驅使，將火焰噴向四面八方。正常形下，要破壞這裡絕對不容易，那些骸、棺木看似平常，也沒有法陣保護，但本卻都是無上邪，遇到有人想要攻擊，立刻就會發驚天邪力反擊，甚至敵人還沒迫近，就會針對惡意發詛咒，把敵人給咒殺當場。

水火魔蛛和暗黑召喚的等級相差太多，噴出的火焰，照理說是無法迫近那六黑暗軀，但火焰噴出，就像燒早已腐朽的木頭一樣，立刻就把那六軀，連同棺木，化為六團燃燒中的熊熊烈火，很明顯，這些軀的主人，完全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的。

正確一點的說法，這些殘軀不能稱作骸，因為暗黑召喚的基本原理，魂宿主是介於生死之間，永恆苦，沉淪無間，所以這些殘軀看起來雖然像乾一樣，卻仍舊有生命，比死亡還多了那麼一口氣，在烈火焚的一剎那，我看到那些乾一般的軀塊開始、痙攣，並且好像還發出慘痛的嚎，令人不寒而慄。

幸好，這麼恐怖的一幕，並沒有維持很久。主撒去了魔力護持，乾也不過就是乾，熊熊烈火之下，很快就被燒灰燼，在沖天的火中，我看到一些奇異的東西，火中濃煙升起，聚合形，約約，就是那六位絕人的形象，們帶著微笑……當然不是每一個，那個最冷艷的，還是沒什麼表……六道虛渺的倩影，緩緩朝天上升去，解了數百年來的痛苦。

我不曉得們是就此升天，或者……是仍舊抱持著當初的念，飄到大海之上，與數百年中不斷思念的那個人，共續前緣。從這個角度來想，祖師爺真是深謀遠慮，表面上是與一生摯同游大海，實際上……幽靈船能引渡天下亡魂，這六名紅知己的魂魄可能就順便牽引到幽靈船上，從此帶著老婆與二群，過著艷福無邊的逍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