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京申離開觀月堂後，直接去了玉閣。

    那是向和小葵居住的院子。

    和他的清風堂僅一牆之隔，一道月門相通。

    剛進院子，就看見小葵坐在靠窗的羅漢床上，吃他剛才讓人送過來冰糖葫蘆

    邊吃邊扣那窗上的雕花，模樣可討巧。

    聖誕雪人，因為是梨兒和草莓做的雪人形狀。

    小葵很喜歡堆雪人，雪化了，還有些不高興。

    但雪化了就是化了，買些這樣的小玩意兒哄哄，倒是好。

    小葵見他進來，有些不好意思，立即轉了子，隻給他個圓圓腦袋。

    等他進屋再看，小葵已經坐得端端正正的了。

    小葵看了向一眼，甜甜喊出聲，“爸爸。”

    向聞聲，從手機裏離，抬頭看向已經走進來的男人。

    “杜先生。”

    杜京申周的威實在太有威懾力，向麵對本尊，再也沒有當初對著電話吼的氣勢。

    杜京申在們對麵的圓桌邊坐下，看著小香幾上的白瓷盤，裏麵放著那串烏梅番茄。

    他麵無表地看著向，“你怎麽不吃？”

    “我不吃。”向直言。

    “你前天還說吃的。”

    “我......”

    向要說出口的話，立即又收了回來。

    當時真若給遞了這烏梅番茄，隨口說了一句好吃、吃。

    真若就讓傭人給端來一大盤。

    沒想到這還被杜京申記下了。

    吃完那一盤，這輩子再看見烏梅番茄，都會想起那反胃的味道。

    杜京申顯然明白過來了，“你要是不吃，沒有必要勉強自己。”

    “我知道了。”

    杜京申知道，他在這裏，小葵不自在，向也不自在。

    他便開門見山，“我今天過來，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婚期的事。”

    “你說。”

    “家裏出了點況，所以我想問問你，我們的婚期，能不能延遲？”

    婚禮是兩個人的事，有變，當然要問問向。

    幾天的相，向知道，杜京申這個人話不多，心思卻極深。

    至，目前來看，他對於自己是沒有惡意的。

    “都聽你的安排。”向對於結婚，其實沒什麽期待，也不會覺得驚喜。

    唯一開心的，不過是可以看一看穿上婚紗的自己是什麽樣子的。

    杜京申知道向是個好說話的人，但是沒想到這麽好說話。

    既然來的目的都達到了，他也該退出去了，不然小葵的該要沒覺了。

    上次他也是多坐了會，還沒走到月門，就聽見小葵哭喊“沒有了”。

    不過是保持一個姿勢久了，麻了。

    這沒有的表達，還真是可又新鮮。

    “沒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晚點記得和母親吃晚飯。”

    “好。”

    杜京申回到清風堂，關上房門，便直接給杜越舟打了電話。

    將親子報告的事都和杜越舟說了之後，他才說，

    “明天父親回來，就要和人見麵了，您記得激、高興點，臉上表富點。”

    杜越舟揚眉，“這還用你說，我見到自己失而複得的，都該老淚縱橫了。”

    “得，您老記得就行。”杜京申也不多言語，“記得給你的帶禮回來。”

    “當然。”

    第二天，杜越舟回來後，借著給小葵送東西的由頭，跟著杜京申去見了杜蘭因。

    杜蘭因從早上起來就在窗前麵的椅子上坐著，麵上滿是期待，腦中卻全是關於杜越舟的所有資料。

    這個人最難纏，如果不小心應付，注意細節多半會引起懷疑。

    想完這些，又在腦海裏，景再現了關於杜蘭因的所有節。

    一本書翻過，又拿了另一本。

    單媽在一邊是看得熱淚盈眶，小姐以前最討厭學習了。

    那些個壞人，實在是可惡得，把活潑淘氣的小姐都給折磨得變了樣。

    正這般想著，就見老爺和爺先後過了院門，向這邊走來。

    而小姐，在看到老爺後，那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地掉。

    單媽又想為苦命的小姐哭了，老爺是最最最寵小姐的人。

    小姐回來了，老爺卻再也聽不到一聲‘爸爸’了。

    這麽好的主子，卻了半輩子的磨難，老天真是眼瞎得厲害。

    杜越舟雙腳剛進房門，麵前突然衝出一個人影，直跪在了他的腳邊。

    他作停住幾秒，微微彎腰，將人拉了起來。

    “蘭因~”

    伴隨著杜越舟聲音而來的，還有他那一雙潤的眼睛，泛紅的眼尾。

    他輕輕拍著眼前人的手，慈的目看著消失多年的兒，角微微。

    裏卻隻重複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單媽知道他們三人要說會兒話，去備了茶水、糖方糕、南棗核桃、小桃等糕點過來，這些都是小姐小時候特別吃的。

    一切準備妥當，單媽才退出房間。

    “蘭因，23年了，你走丟整整23年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不同於和杜京申說話那般言簡意賅，杜越舟此時滿是為人父慈、為兒遭遇的揪心和失而複得的歡欣。

    杜蘭因知道，杜京申肯定把所有的事都和杜越舟說過了。

    直接在麵前的小本子上寫下，

    【我被人抓走之後，就被關在一個地窖裏，關了很多個日夜，我很害怕。】

    【我一直喊著要回家，喊父親母親哥哥救我，他們便直接拔了我的舌頭。還用燒紅的烙鐵毀了我的胎記，他們還給我打針。】

    【有一天，一個婆婆讓我快跑，我跑啊跑，我想回家的，但是我突然想不起來自己什麽，也不記得家住哪裏了。】

    【我跑下山，到了一個碼頭，看到有大船，就爬了上去，躲在暗倉裏。】

    【船在海上搖晃了不知道多久，我聽他們說那是港南，是那些搬貨的工人發現我的。】

    【有一工人看我可憐，他又確實想要一兒，就將我帶回去養起來了。】

    【本來日子好的，但是我不能讀正常人的學校，又必須送我讀書，費用高昂，時間久了，經濟力大，他就經常打我。】

    【前段時間，有個人，他找來我家，說我是京上杜家的小姐，關於我的所有信息他都對得上，也和我說了所有的事。】

    【我養父母知道杜家有錢後，想要報酬，便將我送了過來。】

    杜越舟和杜京申喝著熱茶，耐心地等寫字。

    杜蘭因寫好後，兩人就一起看著上麵的容。

    如果真按這樣說的來解釋之前杜京申的疑點，倒是全部都解釋得開。

    杜越舟看完，將本子還給，“找你的人，你還記得長什麽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