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小廝們昨日沒見識過晚棠的威風,認識的都不屑一顧。
乍然看到如此鮮亮麗的晚棠,他們沒有對權貴的敬畏之心,而是個個明目張膽地打量。
“這不是二姑娘院里的丫鬟嗎?去了侯府就回來掀伯府的桌,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最后幾個字著幾分不正經的調笑。
“一個小丫頭,回了伯府還趾高氣揚的,也不怕我們把那檔子事抖落到武安侯府去。”
“回來就該安安分分,闔府就你跟小犬搶過食,誰不知道啊?”
眾人哄笑。
“掌。”晚棠話不多說,目冷冽地瞥他們一眼。
遇到不講理的,千萬不要試圖跟他們講道理,得用拳頭。
小廝們怔了怔,指著便笑起來:“人兒生氣了。”
說著還有膽大的主把臉往晚棠跟前送:“來來來,給你打。”
這種質樸的愿,晚棠怎麼能不幫忙實現。
“啪”的一聲,干凈利落。
清脆的聲音把這群混賬都震清醒了。
不等晚棠使眼,阿軻阿瞞便擼起袖子開打了。
倆人都有手,打不過珋王妃那些手好的護衛,對付這些小廝卻綽綽有余。
不消片刻,所有人都被揍倒在地上痛。
前院管事急匆匆地趕過來:“姨娘怎麼來了?他們……”
晚棠一上午沒出現,他還以為今日不會過來,又像往常那樣和其他幾個管事斗蛐蛐去了。
“聚眾斗牌、玩忽職守、以下犯上、調戲嘲弄……”晚棠隨口報上一長串罪責,管事聽得直冒冷汗。
前面都好說,這個調戲是調戲的誰?
這幫混賬不會對出言不敬了吧?
昨日親眼見識到武安侯對晚棠的寵溺,管事哪里敢有半分怠慢,揩了一把冷汗便揚聲道:“昨日就讓仔細你們的皮,今日竟然還不知收斂!”
“管事打算怎麼置?再過幾日伯府家宴,便讓這群混賬招待貴客?”
晚棠的問題,管事答不上來。
來之前還一路罵罵咧咧,到了比他矮半個頭的晚棠跟前,卻被高高在上的目看得不敢抬眸,不自覺便彎了腰,矮上半分。
管事沉半晌:“那就掌,再打幾板子,讓他們長長教訓。”
“相互掌十下,每人十大板。萬姨娘嚷嚷公中缺錢,那便把他們參與斗牌的銀錢都罰沒充公。”
小廝們苦不迭,挨打事兒小,相互打輕一點便是,可罰沒銀錢實在是疼!
管事聞言,揮手人把那些小廝上的銀錢掏了個干凈,又依照晚棠的吩咐,把其他管事過來看他們罰。
阿軻阿瞞兩個盯著小廝們相互掌打板子,打得輕便不作數,于是有人便加了力道。一旦打重了,對方回打的力道便更大,哪里還記得起初說的相互作弊?
管事們在景伯府待了這麼久,誰都沒見過這等場面。
前院里啪啪啪的,和過年放竹一樣熱鬧。
小廝們挨完罰,晚棠便看向他們的管事。
管事一頭霧水,訕笑道:“姨娘還有什麼吩咐?”
“我昨日說過,誰管轄之人犯錯,便一起挨罰。”晚棠是鐵了心幫六郎整頓好伯府的,沒了景伯夫人,伯府其他人都不氣候。
管事白著臉:“姨娘,您這就咄咄人了吧?老奴此前也不知道他們在斗牌……”
“你手下之人,你不知道他們在干什麼?你有臉說,我都不好意思聽。每多耽擱半盞茶工夫,便翻一倍罰。”晚棠長得甜,說出來的話卻不近人。
這時候,萬姨娘聞訊來了。
看到院子里這麼多小廝癱在地上,眼珠子一轉,轉頭就朝宋三郎抱怨:“三郎你看這可如何是好?好端端的打壞這麼多小廝。”
本該挨罰的管事看到他們來了,哭喪著臉走過去:“萬姨娘,三爺,救救老奴吧!老奴好歹為伯府勞了半輩子,打狗也得看主子吧,這是不把您們放在眼里呀!”
晚棠見狀,沖絮兒耳語一句,絮兒便悄悄離開了。
宋三郎對奪走世子之位的六郎滿腔怒火,眼下看到昔日的丫鬟也敢蹬鼻子上臉,怒火便集中到了晚棠上:“你不在武安侯府好好伺候,來伯府發什麼瘋?”
一句“伺候”,狂妄又傲慢。
誰是主誰是奴,一聽便懂。
“說話就說話,吠什麼?我最怕狗。”晚棠蹙眉,還微微了下脖子。
景伯府誰不知道晚棠小時候被宋芷云的狗咬過,那張俏臉在下白得發,這麼一害怕,我見猶憐,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怪那條狗吠得大聲。
眾人的視線責備地看向那條狗時,看到宋三郎錯愕且憤怒的臉。
他暴跳如雷,指著晚棠就破口大罵:“你個賤人!你罵誰狗呢?”
晚棠勾:“誰狗吠,就罵誰。”
“別忘了爺才是景伯府的嫡子!信不信我把你趕出去!”宋三郎怒不可遏,雖然丟了世子之位,可伯府下人常年懾于他的蠻橫,一看他發怒便都害怕地垂下頭。
晚棠淺笑:“那你趕吧。”
“伯府如今得到你作主嗎?”
的每一句,都準地挑戰著宋三郎最后那點理智。宋三郎的臉很快青一陣白一陣,人都快氣瘋了。
昔日給他提鞋都不配的外室,如今竟然當著他的面挑釁!
偏偏他還真的不敢攆,只能繼續抖著指頭做沒底氣的威脅:“你等著!總有你哭的一天!”
萬姨娘看宋三郎都吃了癟,上前就要幫腔。
晚棠忽然越過的肩頭,看向后:“伯爺?”
萬姨娘到的咽了下去,急忙改話頭:“三爺不是我說你,你如今的脾氣也該收斂著點兒了,馮姨娘是伯爺和新世子請回來幫忙辦家宴的,您多得給點兒面子。”
一番話,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宋三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個死老娘兒們倒是會推卸!”
下人們也驚詫地看向萬姨娘。
萬姨娘這才覺不對勁,忙回頭看了一眼,哪里有景伯的影子!
晚棠誆?
氣得牙都要咬碎了:“剛剛是了聲伯爺,我才嚇得胡言語,三爺莫要忘了是來幫新世子的!我跟三爺是一頭,怎麼可能向著一個外人……”
這時候,晚棠又笑盈盈地朝后喚了一聲:“伯爺。”
萬姨娘這次沒上當:“你糊弄人!就是伯爺來了我也不怕!伯府如今我當家,不到你在這里教訓人……”
晚棠嫣然一笑。
很好,萬氏自己作死,趁機把景伯府的對牌先拿來又何妨。
萬姨娘話沒說完,便發現周圍死一般的靜謐。
兩戰戰,僵著脖子回頭一看,景伯就站在后冷森森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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