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三郎是一頭……伯府你當家……你不怕我……”景伯額角青筋鼓了鼓。
伯府這些個不爭氣的,簡直想把他氣死!
亡妻在世時,悍名在外,誰都知道他一個男子被正妻管得像孫子。如今人死了,他可算熬出了頭,又來一個想騎他頭上的?
還只是個妾!
萬氏半老徐娘,當有馮氏那麼嗎?若長馮氏那樣,他倒是能心甘愿讓騎頭上!
“伯爺莫生氣,幸好我不是別家府邸的眷。我絕不會外揚萬姨娘挑唆三爺來刁難我、三爺沒腦子當真被牽著鼻子走的事,也不會把伯府這些個烏煙瘴氣的下人說出去。”
晚棠看似通達理,實則又強調了一遍。
宋三郎被罵沒腦子,這會兒卻沒空生氣,狐疑地看向萬氏。
他突然覺晚棠說得有些道理,萬氏剛剛還打算推卸來著。
萬氏瞥到宋三郎的眼神,后怕地直咽口水。
事不該這樣的,原本想著讓宋三郎沖晚棠發瘋,坐收漁翁之利。
這會兒怎麼都瞪著了?
晚棠的一番話,景伯別的沒聽出來,只聽出來懂事。
他容地看過去:“辛苦你了,景伯府被萬氏鬧得飛狗跳,怪我看錯了人。若有你一半懂事,伯府也不會變今天這個樣子。”
萬氏震驚地抬起頭,因為太生氣,反而忘了害怕。
伯爺您老糊涂了是吧?前有夫人和三爺作妖,后有您發癲,伯府如今這個樣子怎得怪我一個姨娘頭上了?
“還是伯爺通達理,畢竟是世家出,行事都以大局為重。以前誤傷六郎也是傷心至極,昏了頭,陛下都已經罰過伯爺了不是嗎?可萬姨娘這般挑唆,就不知揣的什麼心思了。”
景伯被晚棠戴了一頂高帽,心舒暢。
不愧是他最的巧娘生的,懂他!
不像其他兒,對他永遠只有抱怨、告狀,誰都無暇關心他。
“你說得對,萬氏心不正,馬上還對牌!管幾天伯府,就把你能耐上了!”
萬姨娘脖子一,委頓在地。
才捂熱乎的管家權,就這麼沒了?
“伯爺,妾知錯了,妾會好好幫伯爺打理伯府的!否則不是沒人幫忙打理伯府了嗎?”萬姨娘抱住景伯的哀求。
景伯一腳將踹開:“伯府離不得你了?日后就……就……”
景伯腦子轉了一圈,抬眸看到晚棠,喜不自道:“就請馮姨娘代為管幾日!我趁機琢磨琢磨以后讓誰管中饋!”
他本就想認回這個兒,如此示好,也能彰顯誠意。
所以聽到萬氏的哭勸,他氣得直接人把拖走了。
晚棠推辭再三,才“勉強”答應。
試圖躲避討伐的管事,到底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挨了一頓打,如此一折騰,伯府的下人們徹底老實了。
晚棠也沒急著從萬姨娘手里收對牌、賬冊等,給一夜工夫收拾爛攤子,畢竟狗急跳墻,也沒想整垮伯府,只想為六郎收拾出一個像樣的府邸。
等晚棠料理完管事,景伯把晚棠請進理事的那間屋子,揮退所有下人。
他盯著晚棠那張臉,再次想起他的巧娘,當即悲從中來:“孩子,我、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晚棠眼皮一跳。
“晚棠,其實我是你親爹!當年我與你娘投意合,都怪夫人不容人……”
景伯一通哭訴,沒有任何悔改反省,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了亡妻上。渾上下,只有那兩行眼淚稍顯真摯。
晚棠聽得惡心,不過他哭,就也哭。
“夫人生前兇悍,誰都能理解伯爺的苦衷。以前伯爺不承,我便不敢信,可憐我直到此時才知曉實,這些年一直未能在伯爺跟前盡孝。”
“我雖然記不得以前的事,可每次看到伯爺都有親切之。兒時也羨慕三郎他們有伯爺這般俊朗風流的爹爹疼,可我一個丫鬟,哪里敢奢想呢?我什麼都沒有。”
“二姑娘出嫁時那麼多嫁妝,這才是正經的伯府千金,我丫鬟出,便是告訴侯爺我也是您的兒,侯爺也不會信。”
晚棠只想先撈些好,至于做不做回他兒,回頭再議。
昨日宋六郎已經幫拿回兒時玩的弄,有一個撥浪鼓有乾坤,里面藏的那塊玉便是當年景伯給的份信。
“真是個好孩子。回頭我給幾件鋪子你傍,如此方能彌補為父對你的虧欠。”景伯涕零,越發愧疚。
回頭一定要多給幾間鋪子,這般懂事,知道實都不怨他,還懊惱沒有盡孝。
父倆哭了一會兒,晚棠其實一滴淚都沒有。
直到聽說武安侯過來接晚棠,景伯才哽咽道:“乖兒,你先別跟武安侯提這件事,等爹給你轉了鋪子再說。”
武安侯寵,他不表示表示,只怕武安侯會不高興。
“兒都聽……爹的。”時隔多年,晚棠再次喚出這個字。
陌生又惡心。
但景伯聽了卻激地發抖:“哎!好兒,快回去吧,別讓武安侯久等。”
晚棠“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一轉,眼底清冷涼薄,離開的步子不帶半分猶豫。
伯府外,蕭峙正牽著馬兒等候,比高大的馬兒還高出一截。落日余暉在他上籠了一層溫暖的澤,一甲胄閃閃發。
晚棠出來看到這樣的形,呼吸都促幾分。
不知怎得,如今越看越覺得蕭峙芝蘭玉樹、風度翩翩、英姿颯爽。
“侯爺。”晚棠近前,角止不住地上揚。只是周圍人來人往,不好意思對視,只側眸看那匹駿馬。
“昨日未能按時來接你,今日補上。”蕭峙隨口問道,“想不想騎馬?”
“我可以嗎?”
“想騎便騎,為夫幫你牽馬。”蕭峙原本想同乘,雖然他心里是把晚棠當正妻對待,可旁人不會。
他忍著心難耐,把晚棠托上馬背,仔細教如何放松,如何坐穩,這才心甘愿地牽著馬兒離開。
夕西下,絢爛的晚霞染紅大地,神俊逸的侯爺和綽約的晚棠,真真是男才貌。
不過蕭峙沒老實多大會兒,他牽著馬兒走了一條人煙稀的小道,可憐地垮下肩頭放慢步子,晚棠一垂眸便能看出他的疲憊。
“侯爺累了?”
“為夫撐得住。”語氣勉強。
晚棠看周圍幾乎沒人,小聲道:“馬兒可承得住我們倆,不如侯爺一起騎……”
話音未落,蕭峙便已經利落地上了馬。
晚棠后背進一個寬大的懷抱,嚴合。
刺激得晚棠一瞬間繃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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