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江愉辰打過來的，沈言走出包間，剛點了接聽，那邊江愉辰的聲音立刻傳過來：“沈言，小年快樂。說遲了點，但也還算是來得及吧？”

沈言往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走，回看了一眼時，就看到曲學文果然跟到了后面來。

他跟著，但也不著急，就隔著一段距離，不遠不近地跟著，旁人都看不出來，他是在跟著沈言。

沈言回應電話那邊的話，聲音有些不在狀態：“江醫生，你也小年快樂。聽說你們公司今天年會，你這是忙了一天吧？”

那邊隔著手機，又還有點吵鬧，也沒分辨出沈言聲音里的不對。

江愉辰笑著應聲：“可不是，從大清早一直到現在。你在哪呢，說起來你跟墨先生結婚領證，現在江城算是人盡皆知了，我都還沒好好給你們道賀一句。

不如今晚請你們吃頓宵夜怎麼樣，我從酒店回去，剛好經過你們別墅那一塊。”

江愉辰剛從酒樓里走出來，年會鬧到這時候才結束，他其實就是突然很想見見沈言。

人經歷了一場熱鬧之后，就更加容易覺得冷冷清清的。

就像此刻，他站在酒樓外面，看著這夜晚五十的燈，和四洋溢著的大紅喜慶的過年氣氛，他突然就尤其地想要見一面。

但想見歸想見，該有的分寸他還是清楚的，所以也就找了這樣一個借口，上墨澤江一起吃頓飯，就更加不會顯得他失禮逾越了。

沈言提防著后的曲學文，更糟糕的是，現在站在這走廊上，突然開始覺到腦子里一陣一陣地發沉。

不太確定，是不是剛剛包間里太悶了，待了太久了，還是因為喝了那些紅酒，有點喝醉了。

可照理來說，的酒量雖然不算好，但對于剛剛喝掉的那點份量，心里還是有底的。

三五杯紅酒，不至于喝醉，頭暈眼花也不至于。

沈言看向后的曲學文，覺他在笑，又好像沒有，隨即是那個人影開始重疊出幾個人影，慢慢晃了起來。

沈言抬起手指按了按額頭，再晃了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明明記得，剛剛在包間里，墨澤江也讓曲學文喝了那紅酒。

如果那紅酒有問題，照理曲學文現在應該也會到不適才對。

沈言覺很不好，想在走廊上找到一個侍者，或者酒樓負責人之類的。

四看過去，也不知道是自己視線不清楚了，還是這走廊里確實沒有其他人，除了曲學文那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其他人影一個都沒能看到。

殘存著的理智和意識，在給敲響警鐘，提醒現在應該立刻給墨澤江打個電話。

但或許，在這之前應該趁著還在通話中，先向電話那邊的江愉辰求助。

盡管多半，如果真的會出事的話，江愉辰趕過來是來不及了的。

他不可能那麼巧，剛剛好在這附近。

曲學文那個人影在慢慢朝靠近過來，沈言腦子里的眩暈也在迅速加劇，能發出的聲音，也只夠讓電話那邊的人聽到，大聲呼救是不可能的了。

的慢慢地吃力地往后退，再竭力開口：“江醫生，我不舒服，在長都酒樓四樓一號包間外面。我覺很不好，像是被下藥了，你來一下行嗎？”

那邊聲音陡然沉了下去：“你跟誰在一起，墨澤江呢？你先找酒樓里的侍者跟經理幫忙，你附近有人嗎？”

沈言來不及多說一個字，額頭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往下掉，很清楚自己眼看就要撐不住了，曲學文的人影已經很快近到了眼前來。

大概是不想引起走廊上經過的人的注意，他一直走得不急不慢，看不出半點急躁和迫不及待。

哪怕這走廊上幾乎本沒人經過，但到了這時候了，他也并不著急了，就像是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已經放到了自己的碗里，再要下筷子的時候，也就不急于那麼一刻了。

應該慢慢地筷子，慢慢地來，才更加有滋味。

沈言拿著手機的手越抖越厲害，完全是強撐著，才能勉強看清楚手機屏幕上的東西。

很清楚，這個時候相比于求助江愉辰，更要找的是墨澤江，只有墨澤江，才能趕過來確保的安全。

視線模糊，腦子里是“嗡嗡嗡”的聲音，覺困倦至極，只想要立刻倒下去好好睡一覺。

理智跟的本能拼命對抗，直到終于按下了墨澤江的號碼，一顆心如同高空蹦極，猛然驚恐失重之后，又在撥出那個號碼的那一剎那，迅速安定了下來。

可回應的，不是等待接通或者墨澤江說話的聲音，而是一道機械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手里的手機被毫不費力地走，曲學文的聲音徹底近到了耳邊來：“墨學義正給我表哥打電話呢，他帶點醒酒藥上來。嫂子，沒人能來救你，別白費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