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馭峨眉刺需要一些習武基礎，又須得近戰。

容娡弱，力氣又小，手細的猶如初生的花枝，顯然不適合習武。

深思慮過后，謝玹便命人尋能工巧匠打造出幾件首飾模樣的暗來，用以給防。

他拿起一枚步搖，對準燭，示意容娡看簪頭的機括，詳細地將用法說給聽。

“……大抵便是這樣，你可以試一試。”他將這些暗的用法一一講解，嗓音溫和，“你帶在上，以備不時之患。”

他想，容娡這只小狐貍，聰穎極了，學會用法于而言應當并非難事。

容娡聽罷，面上卻并無多喜。

眨眨眼，漂亮的眼眸里覆上一層朦朧的水霧，凝視他一陣，小聲道：“你不要我了麼。”

謝玹作一滯，手里拿著的珠串撞到一起，發出泠泠的脆響。

他眉尖輕蹙：“何出此言？”

容娡垂下眼簾：“你從前說，你無意輕薄我，予我所需，自此兩不相欠。方才你才吻過我，轉頭便將這些東西，難道不是想將我打發走，任我自生自滅，不必留在你旁……”

“……我并非此意。”

容娡眼睫輕，眼尾悄無聲息地過淚珠：“那是何意？為何吻我？”

的淚珠順著細膩的臉頰下，在下頜尖上停留一瞬，泛著粼粼的暈，而后順著脖頸落襟里。

“予你防暗與藥丸，并非是不想管你，而是如若我不在你旁，你依舊能有力自保，不必陷險境。”

謝玹略有些無奈地看著，清俊的眉目間好似染著一層薄薄的霜雪，卻并不顯得冰冷。

“至于吻。”他沉默一瞬，正莊容道，“是我不自。只是我原以為你熱衷于此事……”

說到最后，他的嗓音里微微浮顯出一疑。

容娡聽到他前半句話時，面緩和許多，已不再流淚。本就是打算蓄意用半真半假的淚眼，著謝玹承認他對不自。只是似乎的過了頭，謝玹的回答超乎所料，應是哪日哄騙他的渾話被他記在心上，以為是個貪圖同他親熱的人……

容娡的耳尖忽地騰起一熱意，忙不迭張開雙臂撞他懷中，環住他的腰，出聲止住他的話：“我是你的，莫要丟下我。”

謝玹摟住，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目清沉溫和：“你是我的，我自然不會丟下你。”

他著容娡的脊背，任由如瀑的發自他指間穿過，著的發纏繞著他的指尖，在心里平靜淡然的想。

容娡是屬于他的。

他見過許許多多的人與，譬如圍獵場中的那只狐貍。

哪怕他們再如何同他親近示好，但接近他時，始終抹不去因他兇煞命格而產生的畏懼，最后也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貪心與圖謀，另擇他人。

容娡并不害怕他的命煞。

非但不怕，反而會去維護他，與他們很是不同。

貪圖的只是他，只是想要得到他。

斷然不會離開他。

既是他的，他自然會護好。

也會適當的獎賞一些想要的。

……

不知想到什麼，謝玹的睫羽輕輕一下，一貫漠如死水的眼眸泛出幾道幽深的漣漪。

不經意流出一晦暗的占有。

濃郁的令人驚異。

然而他臉上的神依舊是空凈明淡的。

容娡將臉在他的膛前，聽著他這番近似于話的話語，不知為何，總覺得很是違和，心里浮出些不適的古怪，下意識地輕蹙眉尖。

謝玹的語氣……

讓不覺得，是獨屬于他的所有一般。

暗自琢磨一陣，總覺得哪里奇怪，但又說不出哪里奇怪。

便將此歸咎于，更習慣謝玹冷淡漠然的模樣，聽不慣他溫的話。

謝玹拿起金步搖，扶著的肩，凝眸比劃一陣，將步搖斜斜簪在的發髻上。

容娡下意識地了步搖，珠玉撞，發出泠泠的脆響。

便喜盈盈地去攬鏡自照，很快便忘卻了心頭的那點疑。

—

容娡回廂房后，出時間，同母親商議了要與謝玹一同北上去的事。

們母此番自會稽逃出，只有幾個家仆隨行，家仆不是婢便是年邁的車夫，遇到危險時，并不能護們周全。謝玹兵衛眾多，儀仗恢弘，與他同行顯然極為安全，容娡知道母親不會拒絕。

謝蘭岫果然沒有異議。

離開的前一日，容娡去找寂清法師辭行。

此前寄住寺中時，寂清法師對頗為照拂，容娡雖然涼薄，但并非忘恩負義之人，心中一直記著這份恩。

與寂清法師并不識，但聽謝蘭岫說，寂清法師未遁佛門前，曾也是大族閨秀，只是厭倦家族之間的爭斗與爾虞我詐，又不滿家中長輩為鞏固家族地位要聯姻，便遁空門，削發為尼。到如今，已有二十余年了。

容娡聽到這樁往事時，很是一番唏噓。

謝蘭岫說完后，不知想到什麼，亦是有些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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