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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哄我》 第60章

第60章

沒過一會兒,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下,著凸起肚子的謝錦嘉快步走了進來,還伴隨著丫鬟擔憂的聲音,“公主,小心些。”

水紅的錦之下,肚子圓鼓鼓的,看起來至有六個月的孕了。

謝錦嘉不顧丫鬟的阻攔快步走了進來,在看到雲泠的那一刻,眼眸定了定,然後眼眶立馬就紅了,“三年了,終于見到你了阿泠。”

蕭老夫人笑著說,“錦嘉這兩天在寺廟祈福,恐怕是聽到你的消息,連忙趕回來的。”

“聽說你們兩個在宮中時關系就極好,這下了姑嫂,阿泠有錦嘉作伴也不孤單了。”

謝錦嘉連連點頭,“我竟沒想到,我和阿泠有這樣的緣分。”

說著走了過來拉住雲泠的手,“三年前你……離開,你知不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都快擔心死了。這三年你過得怎麽樣?”

“你是怎麽回來的?是不是太子哥哥找到你了?他——”

謝錦嘉連珠似炮一句接一句關心著,話沒說完,就見蕭祁白走過去扶住,“好了,阿泠剛回來,你讓緩緩。”

謝錦嘉頓了一下,知道自己差點又失言了,便停了下來。只熱切地著雲泠。

雲泠彎起角,淺淺笑著,回握住的手,“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擔心。”

謝錦嘉紅著眼連連點頭。

看見這模樣,子雖隨著年歲漸長沉穩了些,但依然不失率。便知嫁到蕭家過得應當是很不錯的。

公主和蕭……哥哥能過得好就好,也就放心了。

雲泠剛和蕭家相認,離開正堂,祖母便帶著雲泠去往早已經給布置好的房間。

走過潺潺流水的假山,曲折的回廊,蕭老夫人親自帶著雲泠來到了珠回院,這個院子旁邊就是蕭老夫人的盡善堂,是個位置絕佳的院子,地方大充足,可見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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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回珠回,這是你哥哥親手為你提的字,意為失而複得的明珠。”蕭老夫人道,“你小時候的名字,明珠,蕭明珠。”

“但左右你了十幾年的雲泠,要不要把名字改回來,都看你的意願。”

明珠……

多麽珍貴的一個名字。

片刻後雲泠搖了搖頭,“我想還是不了,明珠已經是過去,我現在雲泠。”

人總要向前走,比起明珠,雲泠才是隨了小半輩子的名字,承載了十幾年的記憶,沒有再改回來的必要了。

蕭老夫人笑著說,“好,都好,那以後祖母就你阿泠。你以後,就是蕭雲泠。”

“好。”雲泠輕聲答應。

丫鬟推開門,給雲泠布置好的房間映眼簾,上好的黃花梨木拔步床,心擺放的魚戲荷花屏風,祥雲紋圈椅,紅木鎏金的妝臺,每一樣都能看出其中的用心和珍視。

蕭老夫人握住雲泠的手,“這兩日有些來不及,祖母便讓人給你添置了這些,若有什麽缺的的,來跟祖母說便是。”

“綠水,綠兩個丫鬟是祖母為你心挑選的大丫鬟,都是聰慧伶俐的。你曾經在宮裏掌管過尚宮局,調.教下人的事祖母自然是放心的。剩下的丫鬟,等你自己挑。”

兩個丫鬟立即走上前來行禮,

“綠水(綠)見過小姐。”

雲泠讓們都起來,轉頭對蕭老夫人道,“多謝祖母,讓您費心了。”

蕭老夫人搖搖頭,“這些還不夠的,你走失了十六年,祖母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補償給你。”

擡手雲泠的頭發,蕭老夫人看著,“宮裏的日子不好過吧?聽說你在當上尚宮之前,在宮裏被欺得厲害,我的孫苦了。”

蕭老夫人頭發已經發白了,今天緒起伏也頗大。讓祖輩為如此憂心,實在是不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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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泠反手握住的手,“祖母,我一切都好,以前的事不必掛懷。”

“好,好。”蕭老夫人也不再多說了,只待道,“你長途跋涉回來,先好好休息,祖母過會兒再來看你。”

好不容易將孫找回來,蕭老夫人總覺得怎麽看都看不夠似的。

雲泠乖乖點頭,“好。”

等蕭老夫人離開後,雲泠便讓綠水綠兩個丫鬟都下去了。今天的事,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想。

剩下一個人時,雲泠看了一眼房間,看著這房間裏的一桌一椅,然後安靜地坐了下來。

一閉上眼,腦海裏都是剛剛的景。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從今以後,就有家人了。

的祖母,嚴肅的祖父,還有父親與溫和的哥哥。

雲泠說不上來現在自己是什麽覺,但安靜下來後耳邊劇烈的心跳聲告訴

此時并不平靜。

靜靜地待了好一會兒,忽然門口傳來敲門聲,“阿泠,我可以進來嗎?”

是公主。

雲泠起去開門,公主就笑瞇瞇地進來了,看了一眼房間說,“祖母自己對這些在之都不甚在意,卻把最好的都給你布置上了。”

又說,“阿泠,你不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有多高興!趕忙就回來了。”

雲泠也笑著說,“我也很高興。”

看到現在過得這麽幸福,雲泠是真的為到高興。

謝錦嘉不能久站,拉著雲泠一起坐下,“阿泠,你這三年在外面過得好麽?”

這三年好麽……

雲泠想了想,離開皇宮的三年,為了逃離他的追捕,一開始是吃盡苦頭的,後來到了梅縣,和沐冬姐姐生活漸漸安穩了下來,有自己的首飾鋪子,教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小孩,還有思蘭這個可的學生,生活平靜安穩,自由自在,自然是過得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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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擔心。”

謝錦嘉這才放下了心。多怕這些年阿泠離開皇宮過得不好。

“好了,不說我了,”雲泠看著起的肚子,手輕輕,“幾個月了?”

謝錦嘉提到孩子眉眼都溫了下來,拉著的手在肚子上,“快六個月了,阿泠,你快要當姑姑了。”

姑姑。

錦嘉肚子裏的孩子,是與脈相連的啊。

雲泠今天愣住太多次了,為自己有了家人,為自己忽然懂得了脈相連的含義。

臉上笑容溫和,輕輕著謝錦嘉的肚子,輕嘆了聲,“是啊,我要當姑姑了。”

“你去寺廟是為了孩子祈福的?”

雲泠問了句。

誰知謝錦嘉卻眉眼耷拉下來,搖了搖頭,“孩子一切都好,我是為我母妃祈福的。”

“愉妃?”雲泠有些不解,“愉妃怎麽了,生病了麽?”

謝錦嘉:“我母妃三年前就過世了。”

雲泠驚了下,“去世了?怎麽會,愉妃的不是一向很好麽?”

“我也不知道,”謝錦嘉提到此事仍覺得難不已,“金嬤嬤說我母妃突發惡疾,一個時辰便去了,連醫診治都來不及,趕到的時候就咽氣了。”

盼著我婚,卻連我最後一眼都沒看到。”

越發的低落。

現在還懷著孕,憂思過甚不是什麽好事。雲泠安道,“逝者已矣,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想必愉妃娘娘也不願見你繼續神傷。”

謝錦嘉點點頭,“嗯,我知道。只是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難過罷了,也很憾沒有見到母妃最後一面。所以我在大覺寺裏為母妃供奉了一盞長明燈,祖母對我極好,允我時不時去寺裏為母妃祈福念經。”

“不說這些了,我帶你去園子裏走一走,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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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因為有謝錦嘉在,雲泠回到蕭家以後那份淡淡的不自在減了很多。

祖父祖母都對極好,父親也派人送了很多東西給,對極盡親昵與關心。都知道,也甚是,明白他們的苦心。可是剛回到蕭家,四歲上的前程往事都已忘得一幹二淨,也從來不知道該如何與家人相,一時間也無法親近起來。

除了哥哥蕭祁白。與他在東宮曾經有幾分來往,甚至當初公主落水之事,他被太子訓斥以後,竟然還幫,雲泠是很恩的,與他還能自然地親近一些。

知道,這些事都是急不來的,慢慢相,總會有的。

如今在蕭家,一切都好。

自從回來,祖母就很是高興,拉著和族中其他長輩見禮,分這個好消息。蕭氏一族的長輩都驚了,紛紛上門看,幾個年紀大的長輩拉著雲泠的手幾番,說到,甚至還落下了眼淚。

沒過多久,京城的世家幾乎都知道了,蕭家走失十六年的兒,找回來了!

雲泠這些天見親戚也頗有些累,回到院子裏,洗漱完便睡著了。

可明明很累,沒睡下一個時辰便又驚醒了。

這幾天總是這樣。

雖然累但睡得并不安穩,心中也不知幾多思緒。

披上大氅,還是決定去院子裏走走散散心。

剛打開門,就看見月門後有個離去的影,後還跟著兩個丫鬟,雲泠下意識地了一句,“祖母,您怎麽來了?”

蕭老夫人停下腳步,轉過來,含笑著說,“阿泠醒了?祖母過來本有些事想與你說,見你累得睡著了,又不想吵醒你。”

雲泠走到邊,“這天已晚,祖母該早點休息才是,不要為我這樣心,太辛苦了。”

“祖母不為你心還能為誰心?”蕭老夫人笑著說,“你放心,祖母朗著呢。”

“可惜你母親不在了,去世前裏都還在念你的名字。等挑個好日子,祖母帶你去祭拜。”

雲泠聞言也有些傷懷,不住點頭,“好。”

蕭老夫人嘆了口氣,“不怕,以後所有事祖母都會幫你持著。”

“不能委屈了我們阿泠。”

雲泠發白的頭發,眼睫,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蕭老夫人看著,又問,“是不是又驚醒了?”

雲泠有些意外祖母竟然知道,“嗯,睡不著,便想出來走走。”

蕭老夫人憐地握了握的手,

“你這傻孩子,心思重祖母都看在眼裏。你才剛回來,與家人并不悉,無法親近是常事。但你什麽都不用想,也不用勉強自己。”

“我與你祖父都不會怪你。”

蕭老夫人果敢堅毅,是多麽敏銳的一個人,何嘗不知道孫的心思。

憐惜孫一個人在外流落十多年,便盡可能地想什麽都補償給

可阿泠這孩子心思重,恐怕覺得負擔了。

雲泠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想了想問,“祖母來找我,是有何事?”

蕭老夫人帶著去園子裏走了走,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說,“你啊,從小就是在我和你祖父邊帶著的,祖父祖母不疼你還能疼誰?”

“連你父親都怕極了你祖父,可是你呢,小時候還爬到你祖父背上撒尿。”蕭老夫人說起小時候的趣事忍不住促狹地笑了起來。

說到小時候的糗事,雲泠雖不記得了但也有些不好意思,臉都紅了。

“你祖父對你哥哥從小就嚴格,但是對你卻頗為放縱,你撒尿在他上,他還哈哈笑呢。”

雲泠也沒忍住,笑了笑。

蕭老夫人這才轉頭看著雲泠,“能把你找回來,是我蕭家大幸。”

“下個月十五是個好日子,祖母想跟你商量一下,為你擺個宴,向京城昭告我的孫找回來了。你祖父是個老頑固,輕易不喜歡這種浪費奢靡的做派,但是聽說要為你擺宴,一口就答應了,囑咐我這宴一定要擺得氣派些。”

“還高興地要親自為你寫請帖呢。”

雲泠愣住了,蕭老太傅為人清正不喜鋪張的名聲如雷貫耳,怎麽也會答應此事。

蕭老夫人的發,“以前的事你可能忘記了,你母親生下你後子就不太好,你父親在外上任,所以你一出生便是我和你祖父帶大的。小時候最疼你的就是你祖父。他下朝回來服都不第一個就抱你,你小時候揪他的胡子,他還笑呵呵的。你掉下懸崖骨無存,怎麽也找不到。你祖父整整病了半年,一度要告老還鄉。我們除開太傅,郡主之份,也就是個普通的,失去孫的老人。”

“你祖父滿腹經綸,卻給你取了明珠兩個字,便是想昭告天下,我們阿泠啊,是我們蕭府的掌上明珠。”

夜風有些大,吹得樹枝颯颯作響。

拂過臉頰,將蕭老夫人的聲音都吹進

聲音明明不算大,卻振聾發聵,讓心口都

“你都不知道你回來,我和你祖父這些日子,有多高興。”

“你是祖父祖母的心頭,我們只恨不得把所有東西都補償給你,又何需你負擔。”

蕭老夫人的話音一點一點傳進耳裏,大概是這夜裏的風太大了,竟然讓雲泠不知不覺紅了眼。

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走到了東欄院。

這個時候了,書房裏竟然還亮著

蕭老夫人拍了拍雲泠的手背,“你祖父還在給你寫請帖呢。”

“好多年沒見他這麽高興過了,要不要進去看看?”

雲泠眨了眨眼,努力平靜下來,點了點頭往書房裏走去。

書房裏燈火明亮,雲泠敲了門進去,便看見書案前站著的年邁清癯的影。

之前在東宮時只是遠遠地見過這個素有清名的老太傅一眼,走近些了,才發現他頭發幾乎都白了,子也有些佝僂。

聽見響,蕭老太傅擡起頭來,“是阿泠啊,怎麽這麽晚還沒睡?”

雲泠走過來,“路過東欄院,見書房裏還亮著燈,便進來看看。”

“祖父這麽晚了還在寫啊?”

“邀請各家的請帖,我要提前寫好才行。”蕭老太傅放下筆道,“你祖母和你說過宴請的事了嗎,你怎麽想?”

“說過了。”雲泠點頭,溫聲說,“都依祖父祖母的意思。”

“好,好。”蕭老太傅連連點頭,深刻嚴肅的臉上笑容滿面,看著極為高興。

讓雲泠忽然想起來,在東宮時,也曾聽說過蕭老太傅為了家中事郁結在心。

現在才恍然明白,或許就是為了的事吧。

這個年逾花甲的老人,為此事郁結了十幾年。

頭哽了哽,“這些年,連累祖父為我憂心了。”

“傻孩子,說的什麽傻話。”

蕭老太傅蒼老的眼眸慈地看著,只道,

“回來就好。”

拜別了祖父祖母,從書房出來,雲泠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由著綠伺候著睡下。

綠水是祖母親自挑的,手腳伶俐又忠心,服侍完雲泠睡下,便悄悄吹了蠟燭,關上門離開。

房間裏暗了下來,一片寂靜。

雲泠躺在床上,睜著眼思索了許久,才慢慢地閉上眼。

拉高被子,渾都松懈下來,是從未過的安心。

一晃半個月過去,草長鶯飛,枝頭長出新的芽。

春日融融,景大好。

——

東宮。

傍晚忽然下了一場春雨,地面上漉漉的。

通明的大殿,裴遠正聲稟報,“稟殿下,禮部侍郎賄一案所涉人員,連同禮部侍郎在的六名員都已經全捉拿下獄。”

謝玨頭也沒擡,只淡淡應了一聲。

裴遠遲疑了下又說,“禮部尚書李兆榮還跪在殿外,想為他的侄子求。”終究是老臣,年歲也大了。

“殿下……”

話沒說出口,就見謝玨冷冷地擡了眼,“求?孤沒有將他這個禮部尚書一同貶斥,就已是開恩。”

峻厲眉骨著森然冷意,“他跪就讓他跪著。”

“誰敢求,孤一并發落。”

殿一片死寂,連吹進來的風都是寒的。

殿下一回來便馬不停蹄地賄案,殺的殺,貶的貶,手段狠厲,殺伐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裴遠連忙跪下,“是。”

裴遠離開後,理完當天的政務,謝玨酸痛的眉骨,起往外走去。

安公公抱著大氅連忙跟上,雖說冬天過去了,但是到了夜裏還是冷的。

外面天已經黑了,月亮掛在夜空,撒下一片薄紗似清泠的月

周圍一片寂靜。

謝玨還沒散去一的冷戾之氣,擡頭看月,過了一會兒頭疼地閉上眼,“也不知在蕭家如何了。”

回蕭家,已經過去了大半月。

安公公恭敬地站在他後,聞言回道,“想必姑姑沒什麽問題的,奴才見蕭大人這些天臉上的笑意就沒落下來過。”

“聽說這月十五,蕭府還要為姑姑擺宴呢,對姑姑實在是疼的,殿下不必擔心。”

謝玨沒說話,過了會兒忽然慢慢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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