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雲泠讓穩住,“發生了什麽？”

綠大一口氣，指著公主的院子，“公主,公主要生了！”

雲泠瞳孔一,還沒到日子怎麽就要生了！

這是早産了！

蕭老夫人聞言也有些慌神了,“祁白,祁白在家嗎？”

綠綠水紛紛搖頭。

這個時間，蕭祁白恐怕還在上值怎麽可能在家。

祖母大概是慌神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錦嘉的生産。

雲泠握住祖母的手安,努力穩住心神，冷靜地詢問,“郎中呢,穩婆呢？讓人去請了嗎？”

這些是一早就準備好的,就住在府中就怕有不時之需，應該不會出什麽子。

綠水連忙點頭，“穩婆正在接生，周嬤嬤在外面守著郎中也在。”

那就好。

距離生産還有一個月,誰都沒有預料到會突然早産，與祖母一起去祈福，蕭父去了觀雲寺，祖父和哥哥都不在。府中竟然一時無人做主。

好在雲泠平時將府中事務管得有條不紊,該備下的也一早備下。所以沒出什麽問題。

雲泠帶著祖母一邊快步往公主的院子趕,一邊問：“公主況如何？”

“不清楚，”綠水道,“穩婆說可能是了胎氣,有些艱難。”

雲泠心都跳快了，“快,快找人去把哥哥找回來！”

這種時刻，公主邊若有哥哥在，可能會好一些。

“是。”

綠水連忙出去找人。

雲泠攙扶著祖母來到産房外面，就聽見房間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隔著一扇門，卻聽著是悲傷的，痛苦至極的。

聽得雲泠眼淚也要掉下來，怎麽好端端的會突然早産呢。

明明在寺裏求的簽是上上簽。

怎麽會出這樣的事。

公主是個沒心沒肺的子，若不是突然到刺激，萬萬不會如此。

到底是怎麽了？

雲泠心如麻，有一瞬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蕭老夫人連忙郎中的況，郎中卻是搖了搖頭，“産婦了極大的刺激，大出，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生下來，要看天命。”

蕭老夫人子往後跌了幾步，雲泠連忙扶住。

“怎麽會這樣？”

們出門前還好好的。

祖母年紀大了，今日本就奔波了一場，再聽到這樣的消息，心神更是不穩，幾暈倒。

雲泠只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扶著祖母，轉頭問郎中，“那我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郎中了胡子，沉思了一會兒才晦地道，“産婦胎位有些不正，若再耽擱下去還生不下來，恐怕大人也有危險……”

雲泠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沒有一刻猶豫當機立斷，“保大人。”

“還請您幫幫忙，無論用什麽辦法，也要保住孕婦的命。”

蕭老夫人不住地點頭，“是，是。一定要保住大人的命。”

郎中見們并沒有要求一定要保住孩子，神松了許多。府中主事的人沒回來，丫鬟婆子自是不敢做主保大保小的事，才耽擱到現在。

“既如此，我這便開一幅藥，讓産婦喝下去，一定盡力保住大人的命。”

“多謝大夫。”雲泠連連道謝。

一碗湯藥送進去，喂公主喝下，就聽到房間裏穩婆欣喜的聲音傳來，“孕婦安穩了。”

雲泠終于安心了不。

接著又去問綠水，“派去的人有消息了嗎？”

綠水搖了搖頭，“小六子快馬加鞭去的，但還沒有回來。”

雲泠知道沒有那麽快，也不能急。找來公主兩個丫鬟詢問緣由，“發生了什麽，公主怎麽會了胎氣？”

一個丫鬟連忙如實道來，“今日原本都好好的，我們扶著公主在園中散步，公主心很好，還說要等郎君回來。走了一會兒公主看園中的花開得漂亮，突發奇想想作畫，便去郎君的書房裏拿筆墨紙硯。”

“郎君的書房我們是一律不準進的，所以公主便一個人進去了，可沒曾想，”丫鬟聲音帶了慌張的哭腔，“沒曾想公主進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裏面發出一聲很大的靜，我們連忙進去，就看見公主痛苦地捂著肚子！”

一定是在書房裏發現了什麽！

雲泠想，

可是到底是什麽才會讓公主刺激到了胎氣呢？！

腦子裏紛如麻，本就無暇再思考了。

在産房外面焦急地等著。

聽著公主痛苦的聲，心也地揪了起來，手心差點抓破。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將黑之際，忽然聽到屋有嬰兒‘哇’的一聲哭啼聲。

生了！

雲泠的心落下來！

蕭祁白馬不停蹄堪堪踏進院子，就聽到了這一聲嬰啼。

——

公主生了一個兒，上天保佑，母平安，大人孩子都好。

祖母帶著雲泠進去看到公主一切都好，只是力睡了過去，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府中上下都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沒有打擾哥嫂，這個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麽，公主最需要的一定是的夫君在旁。

祖母年紀大了，不得累。哥哥這個時候該進去陪公主，雲泠便將接下來的所有事都安排好。

給穩婆和郎中都散了喜錢，又著人把府中早就挑選好的娘帶進府中，以備不時之需。

公主生産後極虛，怕有什麽意外，雲泠便請郎中在府中多待上一晚。

又按照穩婆給的方子，讓廚房備下了補的湯水。

等所有事忙完，已經月上中天，到了深夜。雲泠更多資源都在騰訊群四二而咡五九宜四柒想去看一下錦嘉，來到門口，聽到兩個丫鬟說生産後還沒有什麽力氣，也不能見風。想了想，便囑咐幾個丫鬟好好照顧，然後去看了看孩子，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先讓好好休養一下吧。

了刺激，又剛生産完虛弱。這個時候，還是讓哥哥陪在邊，不要打擾比較好。

只是雲泠心裏有些不安，不知錦嘉到底看到了什麽。

哥哥又知道是什麽緣故嗎？

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沒有思緒便想不明白。多思無益，雲泠努力將這個疑問下。今天一整天提心吊膽，又上下持到現在，其實的與神也疲倦極了，洗漱完換了寢，躺在了床上，不知道為何，卻竟然一直睡不著。

腦海裏想著各種事，一直放松不下來。

錦嘉平安産下孩子，祖母也放心下來回了院子。

看似一切都已經平穩了。

可雲泠大概是累過頭了，一直睡不著。腦海中紛思緒萬千，很想有人來幫理清，轉了個看向外面。

房間裏沒有點燈，清涼如水的月過窗戶灑落下來，如紗似霧，朦朦朧朧的一片。

今晚的月很好。

圓月永遠高高掛在夜空。

雲泠怔怔地看著，實在睡不著，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就想到他了。

他是太子，大晉的儲君，天下大事都要他來理。自回京後便沒有一日空閑。

不知道他如何了，傷口好了沒有。

睜著眼想了好一會兒，忽然有些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

好像，也想他了。

以前做他的時，對他從來都只有服從，聽命。他離開幾個月，反而覺得更加輕松。對他沒有，不在乎他如何。

也從不明白思念一個人是一種什麽覺。

可是現在，會擔憂他。許久不見，會掛念他。

看著融融溫和月，雲泠就這樣不知不覺慢慢睡去。

第二日一早便起來了，去看錦嘉。

進到院子裏，看見守在門外的兩個丫鬟，問了句，“公主如何了？”

丫鬟正要回答，就聽到裏面傳來謝錦嘉虛弱的聲音，“阿泠，你進來罷。”

雲泠推門進去，然後立即把門關上。

穩婆說，這個時候是不能見風的。

房間裏點了安神的香，窗戶都閉著，生怕進了一點風。

桌上還有一碗浮著熱氣的補湯，卻好像一未。

謝錦嘉由丫鬟服侍著用枕墊著靠躺在床頭，臉還有些白，青披散著，原本生明的眉眼此時看著竟然好像沒了生氣。

眼裏帶著一哀傷，直直地看著雲泠。

雲泠見這幅模樣，心下一，快步走到床邊，輕聲問，“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現在讓郎中過來給你把脈——”心急如焚地便要去喚人。

謝錦嘉握著的手腕，“我沒事，你放心。早上祖母已經讓郎中來看過了，只是子有些虧損，養養便好了。”

“昨天……多虧你了，若不是你，”錦嘉苦笑了下，“或許我已經沒命了。”

那樣危急的時候，是阿泠，當機立斷不要孩子也要保住的命。

好像無論什麽時候，阿泠永遠都會站在邊。

在宮裏時也只有，不會嘲笑是個草包公主，對維護。

這樣好的阿泠，原本這輩子能和做一家人，謝錦嘉真的真的很開心。

可是……好像不了……好像不了……

雲泠回握住的手安，“都過去了，一切平安。你剛生産完，別多想了，對不好。”

轉頭看了看，“哥哥呢，他去哪裏了？我讓人他過來好不好？”

謝錦嘉立馬連連搖頭，“不要，不要他。”

的神更哀傷了，“我現在不想看見他。”

雲泠的心好像被紮了一下：“怎麽了？”

滾燙的眼淚從謝錦嘉眼裏滾落，像是再也控制抑不住，的眼淚一顆又一顆，重重砸下。

謝錦嘉紅著眼，淚眼朦朧地看著雲泠，慢慢地說出一句話，“阿泠，我想與你哥哥和離。”

雲泠擔心了好久的事，似乎終于在這一刻變了現實。

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

和離之事，似乎已經板上釘釘，再無回旋的餘地。

可是蕭府上下，誰也不知道他們要和離的原因。

雲泠只知道錦嘉看上去已經完全死心了，連孩子也不要。

對雲泠說，“阿泠，我這一生沒心沒肺活到了現在，想要什麽就去追，想得到什麽母妃都會幫我達。從我十幾歲時就追在你哥哥後跑，從沒考慮過深思過什麽。”

“可我這一生終究過得太愚蠢了。”道，“阿泠，我已經累了。”

而蕭祁白，竟然也默許了和離。

雲泠實在不明白，試圖問，“哥哥，真的要如此嗎？可你明明那麽在意錦嘉，為什麽……”

蕭祁白臉上表看著依然沉靜，最後閉了閉眼，只啞聲道，

“命運弄人。”

“我早知，這一天到來時不會原諒我。”

雲泠怎麽也不明白，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而且，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們誰也沒說，雲泠猜不出，卻覺得這件事可能和愉妃娘娘有關。

到底是什麽呢？

雲泠心急如焚，想弄清楚卻不得其法。書房已經被哥哥鎖住了，什麽也不可能查到。

而聽到公主要與哥哥和離的消息，祖父整日嘆氣，祖母也病倒了。

整個蕭府都籠罩著一層烏雲。

雲泠也愁眉不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是個連自己的都分不清的人，又怎麽能清晰別人的呢。

這時，門外丫鬟來報，去觀雲寺探柳氏和蕭明容的蕭父回府了。

雲泠連忙起去迎，雖然對這個父親沒有什麽，蕭父也并不在意，但他還是在意蕭祁白這個兒子的。

他作為父親，現在祖母病倒，家中事也該和他商量商量。

腳步匆匆地出了院子，就看見蕭父一臉肅容地走了過來，看樣子應該已經知道了。

雲泠走了過去，對他行了一禮，剛喚道，“父親，我——”

就見蕭父冷著臉厭惡地對叱道，“喪門星。”

雲泠一頓。

蕭父卻再也沒看一眼，揮袖直接離開。

綠綠水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雲泠，有些磕地道，“老爺、老爺怎麽如此說小姐……小姐不要難過……”

雲泠只有一瞬間的怔愣，現下已經平靜下來了，搖了搖頭，“沒事。”

知道，蕭父是把哥嫂和離的怒氣發到上了。

以前雲泠只是猜，蕭父對沒什麽，但直到剛才終于明白，這個親生父親并不親近，喜，甚至，對是有厭惡的。

明白了這點，雲泠雖然終究不可避免地有些失落，但也讓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轉也匆匆進了後院。

打算去祖母的院子一趟。

卻沒想到蕭父也在裏面，不知道蕭父與祖母說了些什麽，雲泠便決定先行離開。

可是剛出了院子，蕭父也出來了，他的臉看起來更差了。

見到了雲泠，一臉怒容。

雲泠不知道蕭父在想些什麽，但總歸，又是將一些怒火遷怒到了上。

可雖擔憂著哥嫂的事，卻自認沒做錯什麽，不接這樣平白無故的怒氣，也擔不起‘喪門星’這樣的責難和辱罵。

只對蕭父稍稍福，便打算進去看祖母。

蕭父原本這兩日去觀雲寺看柳氏母，在寺中清修了這麽久，他的明容都清瘦了不。從小到大，明容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還不都是他這個大兒小題大做。柳氏也一再對他埋怨，說他做不了這個家的主，任由們母被蕭雲泠欺負。若不是蕭雲泠回來，他們這一家原本和和，哪裏會發生這樣的事。

蕭父對雲泠這個兒沒什麽，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要不是看在被太子殿下青睞的份上，蕭父不會這樣容。

可是這麽久了，太子再未登過蕭府的門，他的國丈夢恐怕要破滅。

再加上一回來就聽到兒子兒媳要和離的事，母親也病了，蕭父再也忍不住怒火，呵斥道，“你給我站住！”

“你回來之前，我蕭府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有。自從你回來了，家中的事一樁接著一樁。明容被你趕去寺裏了，你哥哥嫂嫂要和離，祖母也病了。你就和你那個娘一樣，是個妖異的喪門星！”

雲泠停下了腳步，緩緩擡起眼看著蕭父。

以前有些事不明白，剛剛聽到蕭父最後一句話，忽然知道了。原來蕭父對的母親，也竟是厭惡的。

原因很可能就是因為與母親上那所謂的‘妖異’的夢預之能。

可是即便他是父親，那種無端加在和母親上的罪名，也不能認。

雲泠擡頭直直地，不避不讓地著蕭父，一字一句認真道，“兄嫂之事我也為之擔憂。可是父親說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皆不是我的罪過，我實在擔不起這個罪名。”

“我不求父親懂是非明理，但起碼的對錯也應該要分得清。而不是因為您厭惡我就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我頭上。”

雲泠這話說得直白，院子外幾個仆婦小廝都聽見了。

一個有眼見的嬤嬤見不對勁，趕悄悄地去蕭老夫人的院子裏報信。

可是蕭父沒了臉已然被惹怒，“忤逆不孝的東西，你是在對誰說話？！！！”

“當初你生下來，我就該掐死你，”蕭父實在是怒極了，憋在心裏多年的厭惡一腦兒地吐出來，“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知不知道你一生下來我有多厭惡？我從來沒把你當作我的兒，這麽多年你就應該死在外面，而不是回來讓我覺得晦氣！”

被親生父親親口說出這樣殘忍的字眼，告知一出生就是不被期盼不被祝福的存在，雲泠不是不難過的。

沒有期待過父親的，可是自古以來，父母刀傷人，最痛。

雲泠垂在下的手握起，指甲深深刻進了手心。

聽到嬤嬤報信的蕭老夫人拖著病剛走出來，便就聽到了蕭父剛剛那番話，拄著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罵蕭父，“混賬，你作為一個父親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既是的父親，給一點教訓又有何妨？”

蕭老夫人的話也并不能阻止蕭父。

蕭父揮手讓兩個仆婦控制住蕭老夫人，“把老夫人給我帶回去。”

然後轉恨怒地瞪著雲泠，

“你既是我的兒，父親教訓兒天經地義。竟然敢忤逆父親，不孝的東西，給我在這裏跪下好好反省！”

竟然罰雲泠直接跪在院子裏，哪裏有這麽懲罰辱自己的兒的！這簡直是連對待下人都不如。

院子裏的小廝婆子都害怕得不敢擡頭。

見雲泠沒，蕭父又惡聲道，“我你現在跪下！”

雲泠低垂著眼，指尖已掐到泛白。

這就是的父親。

厭惡到恨不得讓去死的親生父親。

手指用力握了握，雲泠慢慢擡起眼，正要說話，忽然見到一道玄矜貴的影大步走來。

後跟著一衆侍衛。

他很快就來到前，長臂一直接將雲泠嚴地護進懷中。

謝玨低冷威的聲音響起，眸狠厲，殺意盡顯看著蕭父，一字一頓道，“你剛剛讓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