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姜寧的“除夕快樂”剛說出一個字，就聽見鄭奕在那邊說：“杜宏死了。”

笑容僵在臉上，姜寧下意識回頭看向陸騁。

陸騁還在著瑪莎消失的方向。

姜寧沒想起來，他卻是認出來了，那是九品齋大老板夏明哲的車。

老婆在九品齋上班，他本來是想多下點單，用實際行支持一下，但姜寧不同意，怕暴，還要求他跟九品齋保持距離，沒事兒別往這邊湊。

他磨泡才爭取到每天接送的機會，盡管不能送到樓下，但總能在一起多親近一會兒。

夏明哲向來敬業，只要不出差，他都會準時去公司上班，陸騁送姜寧上班的時候到過好幾次。

夏雨田，夏明哲，這倆是父子？

這可稀奇了，兒子在錦城當大老板，漆藝圈領軍人，老子在上千公里外的偏遠縣城開小店，這是唱得哪一出？

被姜寧盯了好一會兒，陸騁才有所察覺，扭頭看過來，“怎麼了？”

姜寧還在接電話，“……辦案還是得講證據……嗯，那就這樣。”

電話掛斷，姜寧深吸口氣，一眨不眨的盯著陸騁的眼睛，帶著顯見的探究，像是非要從他眼里挖出點什麼來。

陸騁心里已經猜到幾分，面上不聲，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姜寧說：“杜宏死了。”

“死了？那可太好了。”

陸騁拉起的手往家走，憤憤然冷哼，“老天有眼，惡有惡報，該！”

姜寧目灼灼，“你不好奇他怎麼死的嗎？”

陸騁心大好，“管他呢，死了就是好事，這種渣滓，老天爺早晚收了他。”

他拿出手機發信息，“讓泉叔多準備點煙花，咱們今晚好好慶祝一下。”

姜寧陷沉思，沒說話。

回錦城之前，找鄭奕詢問過杜宏的況，鄭奕說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等傷勢好轉就會轉到看守所走審訊流程。

今天本來是要押往看守所的，結果死在車上了。

而且死得很離奇。

離開病房時，杜宏換了看守所的服，也做了搜查，沒有攜帶任何品，負責押送的警車一路未停，隨行警察也表示路上沒有發現異常，但是下車時卻發現杜宏死了。

被一支一次筷子穿嚨致死。

鄭奕在電話里說：“死得這麼蹊蹺，神不知鬼不覺的，難不是他之前害過的孩子化厲鬼前來索命了？”

姜寧不傻，自然聽得出來這是在試探。

不是試探，而是陸騁。

不管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能把事辦得這麼干脆利落不留一痕跡的，必然手眼通天。

再從機出發，陸騁嫌疑最大。

不怪鄭奕打電話來旁敲側擊，就連姜寧也是首先想到陸騁上。

后知后覺，從江城回來之后，陸騁一直沒提過在江城遇險的事，也沒說要收拾杜宏替出氣什麼的。

有些反常。

難不真是他做的？

腰上倏地一，姜寧回神抬頭，對上陸騁朗的帥臉。

“怎麼，懷疑是我做的？”

見他神坦，姜寧不自覺的松了口氣，但表依舊鄭重，“到底是不是你？”

想知道答案，不想做總是被養被保護的那個。

陸騁也斂了笑，嚴肅起來，“他怎麼死的？”

姜寧如實說了，全程盯著陸騁看他的反應。

陸騁聽完挑了挑眉，“這麼離奇？簡直可以躋十大奇案了。”

說完又忍不住笑起來，抬手了姜寧的腦袋，“在你心里，你老公這麼神通廣大呢？”

姜寧煩躁的撥開他的手，“到底是不是你？”

陸騁不假思索，“不是，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不是他做的，是他人做的，嚴格意義上來講應該不算撒謊吧。

見他面無異，又言之鑿鑿，加上鄭奕也只是猜測，并沒有實質證據指向陸騁，姜寧也就信了他的話，沒再多說什麼。

查案是警方的事，跟沒關系。

還是那句話，辦案得講證據，靠猜可不行。

回到家，姜寧拿出新的設計圖，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才拍照發給安歌。

安歌秒回：不愧是你，就這個了！

后面跟了個小丫頭跪拜大佬的表包。

姜寧勾起角，也是越看越滿意。

現在這個圖比之前的春上花鳥還要更適合炕幾。

這還多虧了陸騁給的靈。

他說既然是因為爺爺而起的念，加上炕幾這種品本自帶年代，何不在主圖上做一些合老人的設計？

得了啟發，很快畫出線稿。

山石之上，仙鶴俯首，與松下雙鹿眼神匯。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鹿和鶴被視為瑞和神禽，鹿鶴同春則象征著吉祥、長壽和幸福。

因為傾注了對爺爺的和思念，整個畫面唯生，且寓意好，在意境上比之前的圖還要好上一些。

圖定了，姜寧也能安心過年了。

陸騁有私人設計師，給也量定制了好多新服，過年服就有三套。

姜寧換了紅的新中式長，帶著點旗袍的款式，收了腰線，下擺微展，真的金絨面料溫暖舒適，配上的云樣盤扣，端莊大氣。

就這一紅也紅得特別有講究，既不過分艷麗，也不暗沉老氣，樣式簡約卻不簡單，同時兼實用，隨便一件長款大都能搭得上。

換好服化好妝，姜寧估算著時間給夏雨田打去電話。

夏雨田已經到了。

對他來說，過年也就是換個地方打瞌睡，還不如在云來縣有意思。

進進出出都是老鄰居老伙計，跟誰都能聊上幾句，還熱鬧些。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夏明哲在廚房做飯，夏雨田已經仰靠在沙發上打起了鼾。

電話快要自掛斷時他才作遲緩的接起，“做什麼？”

姜寧問：“到家了嗎，在干嘛呢？”

夏雨田看了眼面前正在播放保健品廣告的電視，了僵的腰板，“看電視呢。”

姜寧那邊頓了兩秒，說：“你那邊怎麼聽起來冷冷清清的？”

還以為夏雨田兒子家里會很熱鬧，一大家子人說說笑笑其樂融融。

聽了一耳朵，怎麼連點人聲兒都沒有？

聽這麼說，夏雨田心里難免有些惆悵，上懟回去，“你那邊也沒聽出來有多熱鬧，不是說去陸騁家吃飯嗎？”

陸騁不是說家里有爺爺爸爸還有繼母和弟弟嗎，難不年夜飯都不在一起吃？

關系這麼差的嗎？

手機在客廳響，夏明哲系著圍出來接電話，剛好聽到夏雨田提起陸騁。

他接完電話，就站在沙發旁看手機，等夏雨田那邊掛斷，他的目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問：“你剛才說誰要去陸騁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