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序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進去。
天空沉沉的,下起了小雨,綿綿。
江時序走到醫院門口,抬眼了抑沉悶的天空,神思游離。
他和初棠,可能真的再也沒有以后了。
江毅,他的父親,才五十二歲,就要離開人世了。
五歲那年,江毅私生子的事曝,母親與江毅鬧離婚鬧得厲害,但最終礙于兩家長輩的力,這個婚還是沒離。
五歲那會兒他已經記事了。
那些不好的記憶已經在他心里生了。
他清晰地記得母親所的所有委屈,記得母親一個人躲在房間痛哭的畫面,記得父母每一次吵架,記得江毅眼底流出的厭惡。
他知道,江毅不他的母親,也不他。
江時序從小就沒有過父。
從小到大,他與江毅的一直不親。
本以為江毅死了他一定不會難過。
可真到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本做不到無于衷。
不遠,一位中年男子一手抱著一個小男孩,一手撐著雨傘,行匆匆地朝著醫院大門這邊走來。
很快,那名男子走到江時序邊。
到了醫院門口,男子收起雨傘,低下頭輕聲細語地哄著懷里的小男孩:“寶寶不哭,爸爸帶你看醫生,馬上就不疼了。”
江時序心中一。
視線就像黏上了一般,怎麼都移不開。
那個小男孩看起來才一兩歲,小小一個。
男子穿著某個工廠的工裝,深藍的,口還繡著工廠的名字。
江時序注意到男子的雙手,糙黝黑,布滿老繭。
就是這麼糙的一雙手,抱著小男孩兒的時候作極盡溫,著濃濃的父。
那雙飽經風霜的臉上,盡是焦急擔憂。
這樣的神,他幾乎從未在江毅臉上看見過。
哦,不對,是有看見過的。
那年江毅帶著傅遠洲回國,請求爺爺讓傅遠洲認祖歸宗。
爺爺不同意,連家門都不讓他們進。
江毅便抱著傅遠洲在門口一跪不起。
那天的天氣和今天一樣。
沉沉的,沉悶抑得人不過氣。
很快就下起了雨。
江毅下外套蓋在傅遠洲頭上,為他遮風擋雨。
但傅遠洲還是淋了雨了涼,發起了燒。
江毅焦急的神跟這位父親一模一樣。
江時序無聲地看著,心臟悶悶發痛。
男子抱著孩子匆匆地走了。
江時序收回視線,看了眼面前的茫茫雨幕。
門口幾個小姑娘紅著臉時不時瞄他幾眼,竊竊私語說著什麼。
江時序對著一切漠不關心。
他抬腳邁茫茫雨幕中。
......
夜,江時序的基地。
“爺,已經查到傅念墓地的位置了。”陸澤站在江時序面前低聲匯報,“傅遠洲在A國黎城的某個偏遠小村子里專門為傅念修了墓園。”
陸澤江手里的文件袋遞給江時序,“這村子是當初傅念初到A國時跟傅遠洲的落腳之,他們在此居住了五年,傅念也死在這里。”
江時序打開那個文件袋。
厚厚的一沓。
里面有他們居住的那個小木屋的照片,還有傅遠洲和傅念的一些舊照片。
陸澤道:“這個屋子就是當時傅遠洲和傅念的居所,這些年傅遠洲一直有派人打掃。”
“據打掃的人說,當地沒有土葬的習俗,人死之后都要進行火化,傅念死后村民將火化,傅遠洲將傅念的一些骨灰收集起來,設了一個靈位,傅念死的時候傅遠洲還沒有能力為修墓地,墓園是后來他補修的,是一座冠冢,墓里葬的是傅念的一些和首飾。”
“后來傅遠洲去了很多地方,但是傅念的骨灰一直放在那個木屋里,他還專門派人守著,每年傅念的生日和祭日他都會回去祭拜。”
“墓地挖開看過了嗎?”江時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就像在問今天吃了什麼一樣輕松,但只要仔細看就能發現男人眸中泛著凜冽鷙的寒。
陸澤回道:“看過了,確實是一座冠冢。”
“傅念的骨灰呢?”江時序眸中墨翻涌,緒晦暗不明。
“已經搬回來了。”
陸澤對手下做了個手勢。
手下立馬小跑出去,不一會兒,手下捧著一個黑乎乎的罐子進來。
陸澤從手下手里接過那個罐子,“爺,這就是傅念的骨灰了。”
江時序盯著陸澤手上那個罐子,黑眸幽深似海。
傅念這個人,二十多年前肚子里懷著野種去找他倆尚未出月子的母親宮,害得他母親產后抑郁差點跳樓,將江家鬧得犬不寧。
二十多年后,的野種又將江家攪得天翻地覆。
傅遠洲對阮家和江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報復。
都是為傅念出氣。
既然他這麼孝順,那要是知道自己親媽的墓地被人挖了,肯定會痛不生吧?
他差點殺了棠棠,還指使許靜萱投毒殺江毅,那麼當著他的面把他親媽的骨灰揚了不過分吧?
江時序邊勾起一抹冷笑。
“我要見傅遠洲。”
......
跟那邊打了個招呼,走完一些流程后,江時序見到了傅遠洲。
傅遠洲現在被羈押著,等待法院那邊宣判。
他的案子很復雜,除了故意殺人外,還涉及多項其他重大犯罪。
江家那邊給了力,特地代過,傅遠洲的案子要嚴查、嚴辦。
此刻。
狹小的室,亮著一盞線昏暗的燈。
傅遠洲雙手戴著手銬,腳上戴著腳鐐,坐在江時序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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