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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42章 所求和索求

  幽州。

  薊縣。

  二月初。  𝕾𝕿𝕺𝟝𝟝.𝕮𝕺𝕸提醒您查看最新容

  隨著天氣漸漸轉得暖和了一些，從遼東而來的勝利品陸續抵達，貧瘠且蒼白的幽州，也算是多了一口氣。或者說，多了些，看起來像是有點樣子了。

  尤其是在薊縣，最近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熱鬧的並不是在這裡的百姓，而是匯集而來的部隊人馬。

  兵馬人數，一旦超過千數，就已經很龐大了，而現在在薊縣附近的人馬，已經接近一萬。這對於治軍統帥，是一個很大的考驗。和北域大漠當中龐大的地盤不同，就像是在一百平方米的土屋裡面住十個人，和在一百平方呎的豪宅裡面住十個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一樣。狹小的空間更加考驗協調和統籌的能力，充分利用所有的資源和空間，便為了趙雲當下最為繁瑣的事項。;

  而且幽州貧瘠，百姓苦困。原先漁薊縣一帶也算是頗為富庶，畢竟有鹽有鐵，可是在曹純管理期間，大部分的力都注重於軍事，對於民生政事不夠重視，這些民生設備不進則退，現如今有一些地區還要重新修復才能使用。

  再加上北域軍之中還有不的胡人，也是良莠都有，所以治軍什麼的，也需要比平日裡面更加嚴格。

  這些事，每天都匯總到趙雲這裡，從清晨到傍晚，幾乎都是川流不息的辦事人員。

  吃飯拉屎等事，當然趙雲不需要管得那麼細了，軍校士也都能理，但是有一些事就必須趙雲點頭，或是分配才行。

  資總共就這麼多，哪一個縣的民，哪一營的兵，要分配多，都是要衡量的。各個部隊，每天或是每個階段做什麼事，誰聽誰的命令，後勤找誰要，住哪裡，都已經了擾攘不息的事。;

  幸好驃騎在很早的時候，就對於基層軍校士進行培養，在軍中也推行教育，逐步消除文盲，否則的話，還會更加的混。不過麼，學習總歸不如玩樂爽，所以即便是驃騎推行教育，提倡學習，但是依舊還是有一些人覺得吃吃喝喝就行了，學那玩意費心費力，一點都不好玩，於是幾年下來了，還是什麼都不會。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作為此時此刻的幽州，以至於整個北域的最高長，趙雲就非常辛苦了。

  而且還有北域的麻煩……

  張郃風塵僕僕而來，到了薊縣。

  張郃打下了居庸之後，便是作為通常山，太行，太原的中轉站，並且協調各個地方部隊協同，在甘風沒有獲得遼東大捷的時候，解決了幽州在雪災期間的燃眉之急，雖然沒有什麼赫赫戰功，但是也同樣是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張郃打通的居庸，使得運輸糧草不必繞行大漠燕山。雖然說山道崎嶇，也不算好走，可畢竟有一些山脈的阻擋，風雪嚴寒也會一些，否則就算是不計算那繞行的路途，就單說那大雪紛飛之下的大漠，白茫茫一片連個坐標都沒有，強行運輸恐怕是十不存一。;

  現如今開春之後，幽州漸漸恢復了一些。雖然說距離秋天收穫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但是至田野周邊開始有了綠意，不僅是戰馬可以啃食新鮮的草，就連普通的百姓也可以採摘一些蕨類植，以及水澤草地之中的野菜作為充飢的食了，糧草上的力相對較小一些。

  張郃作為中轉的擔子輕了一些，但是依舊不能休息，因為有新的況出現。

  『大漠堅昆部求援？』張郃有些吃驚。

  大漠之中的部落分布，以及各自的勢力範圍，其實是十分的混，即便是北域軍在大漠經營了多年，也就是在北域都護府的影響範圍之，才能規劃各族各部落的定居點和遷徙遊牧地，在更遠更北的區域，基本上就是鞭長莫及。很多時候只是一個大概的範圍，比如某個地方，某個方向大概是某個部落。

  大漠如今鮮卑敗落，烏桓絕跡，丁零又被甘風在遼東擊敗，剩下的也就是堅昆然還能算是大頭了，不過力量依舊無法和胡人強盛的時候相比。;

  這一次堅昆就遇到了麻煩。

  目人的侵襲。

  堅昆然最開始的時候還說大話，表示能抗下目人的進攻，但是很快就覺到了吃力，然後不得不向趙雲求援。

  趙雲接到消息之後，多也有些鄙夷堅昆然的戰鬥力，但是沒有辦法，他必須派人前往大漠支援，否則後線就有可能不穩，所以他找來了張郃。

  而且跟著趙雲而來的一些胡人騎兵，一些比較難以通和管理的，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調回北漠去，否則在幽州還好，畢竟幽州已經比較破敗了，這些胡人在嚴酷的軍法和稀的財面前，腦袋多清醒些，但是一旦進冀州地帶，又是分散到各個縣城去，能不能還管得住手，能控制自己的，就不好說了。

  當然，這些事，並不適宜在大範圍宣揚，幾個重要的將領知道就好了。;

  趙雲如今是北域的最高指揮，雖然他的下一個目標近在眼前，但是也不能摘了玉米丟了西瓜，該維護的北域安全，後側平穩，還是需要做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張郃在短暫的休息之後，帶著本部三百多人馬在薊縣周邊開始召集回歸大漠的兵卒的時候，也就面對著當下這樣有些混的狀況。

  一些胡人願意回去，但是同樣也有另外一些人不願意走。

  按照道理來說，當然是需要加以甄別，哪些人比較適合回去，哪些人可以留下來，但是在薊縣的屯軍大營之中，各個部落之間吵吵嚷嚷的聲音，偶爾發的，為了軍資糧秣，每日裡的爭吵，再加上各種小型的戰報、報匯集過來，簡直不要太囉嗦。

  趙雲和張郃也不是不想要做得更細緻，更完善一些，但是整個的場面只有他們兩人，或是再加上一些人，也是無法迅速的理清頭緒的，最後只能是大略的劃分了一下，將比較早期投靠了漢軍的胡人留了下來，而在後期的胡人部落兵卒，則是由張郃帶著，迴旋大漠，與堅昆然匯合。;

  幽州本資就不多，又要準備今年耕種之後青黃不接的時節，所以張郃能帶走的資糧草也不多。好在張郃本人並不在意這些外之，也沒有什麼計較多，只是估算了一下大約的消耗還能支撐，便是帶著人馬，沿著古北口山道往北而去。

  在張郃帶著一部分的胡人騎兵回歸大漠之後，薊縣這裡的兵卒數量下降，但是同樣的，事也相對了一些，還沒等趙雲口氣，魏延送來的信息就到了……

  『會戰冀北？』

  趙雲皺著眉頭，低聲嘀咕。

  和歷史上不同，趙雲和魏延沒有多。

  嗯，或許就算是在歷史上，同樣也沒有什麼太多的。

  如果說，堅昆然沒有表示說大漠出現了危機，趙雲可能還會同意，或者說著重考慮一下魏延的作戰計劃，但是現在麼……;

  趙雲不是喜歡冒險的人，他所有的行，所面臨的風險，都要是在他所能承的範圍之。

  雖然冀州幽州都是州，可是土地幅員可就差太多了。

  在幽州，趙雲只要守著居庸，漁，薊縣三個城不，便是可以死死的釘著幽州，誰來也翻騰不起來，但是如果說部隊散開到了更大，城池更多的冀州麼……

  那就難免有些力所不逮了。

  趙雲思索著，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來人！』趙雲吩咐著，『前幾天有個什麼崔氏子前來……此人所在何？』

  趙雲才想起了崔林，而崔林這段時間很悲催。

  他沒有劉曄的份，也沒有劉曄的聰慧，而且關鍵是崔林還不能像是劉曄一樣，見苗頭不對便是甩袖子就走。;

  劉曄試圖搖趙雲，但是當劉曄發現趙雲心智堅定，不是可以隨意蠱的時候，劉曄便是立刻收起了探的角，然後裝老實人模樣，規規矩矩，一板一眼的按照禮節告辭。

  趙雲自然也就不好留劉曄，也沒有什麼理由留他。

  崔林很顯然就沒辦像是劉曄這麼的灑了……

  或者說聰明。

  劉曄見況不對，就立刻放下段，一邊融趙雲手下的吏之中，收集信息，另外一邊也是解決了自的食來源，否則在幽州當時的況下，就算是有錢都買不到什麼吃食！

  而崔林就沒能做到這一點，所以他攜帶的錢很快就花了。

  倒不是出售食的這些人貪財，而是幽州當下，糧草是極為稀缺的，賣給崔林一口，就意味著自己可能要一口，在這樣的況下，如果不是崔林出到足夠高的價格，本就不會有人賣食給他。;

  若是崔林還能跟著旁人一起去樵採，或許也能多撐一段時間，可是崔林從小到大，哪裡拿過鋤頭柴刀？

  於是，這幾天來，崔林是走又不能走，吃又沒得吃，連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什麼好地方，著實悽慘，等到趙雲的手下找到他的時候，頭一件事就是問有沒有吃的……

  趙雲也是無奈，只能是先讓人送些吃食來。

  崔林狼吞虎咽吃完了，打了一個飽嗝之後，便是忽然之間大腦短路了一般，不知道要和趙雲說些什麼，原先在路上，以及這幾天來構思的所有的說辭和思路，忽然之間就想不起來了！

  趙雲見狀，不由得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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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趙雲是不笑的，只不過此刻實在是忍不住……

  『來來！我問，你說……』片刻後，趙雲收了笑，盯著崔林問道，『清河崔氏，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崔林完全沒想到趙雲會如此的單刀直，猛然之間那所有的大道理似乎涌到了腹之間，卻被一肚子的食給了回去，大腦之中空空，『這個……』

  趙雲目漸漸嚴厲，『若是再有半句虛言……你應當知道後果！』

  崔林的汗頓時就下來了，苦著臉，『小的……小的，當然是如實，如實說……崔氏，崔氏如今想要的，就是清河啊……』

  ……

  ……

  太興十年，二月。

  剛剛解決了一場『危機』的許縣，並沒有恢復往日的平靜，依舊是於張、焦慮又嘈雜的氣氛之中，無法自拔。

  驃騎大軍雖然在函谷關按兵不，但是在許縣之中，朝堂上下依舊是流言紛，民眾之間也同樣是焦躁不安。當然，這個『民眾』也不是覆蓋面像是後世那麼的廣泛。;

  關於如何對待驃騎大將軍不遵守詔令，擅自在武關出兵的問題，一度議論得沸沸揚揚，但是因為曹的到來，這些議論又暫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什麼，似乎是等待著這一場戰爭迅速的過去，也似乎是在等待著誰能給誰一個狠狠的教訓等等。

  曹重新奪回了朝堂上的權柄，也就自然而然的要承擔起整個局面的責任來。不論是天子，還是群臣，對於曹的突然回歸，多有些措手不及，但是在隨後的時間裡面，天子和群臣都靜默下來，整個的許縣的氛圍，就像是被的彈簧，越越，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反彈，抑或是崩塌。

  在整個曹陣營當中，如果說曹是最大的那一面旗幟，那麼在許縣大本營裡面的荀彧，才是確保旗幟不倒的旗手，然而在如今局面之下，荀彧也很為難。

  曹的敗落，雖然是在之前作戰的時候有所預估，但是大家都是希能夠勝利，而不是等待失敗的，而且在河東之戰的後期，曹軍整敗落得速度實在是太快，事出現得太突然，頗有一點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的覺，連帶著產生了不的連鎖反應，多有些使得聰明睿智如荀彧一般，也是有些手忙腳起來，疲於奔命。;

  如今整個大漢山東，中原腹地的況，實在已經是無法讓人到毫的樂觀了。

  此時，聚集在丞相府衙大堂之中的，便是曹的幾個核心臣子。

  『看熱鬧的居多，真正關心社稷之人，又有幾何？』

  曹坐在上首，雖然鬢角生出不的華發來，可是依舊腰背直。

  『為一國者，當勇於任職，豈可瞻前顧後，遲疑退？正所謂盡人事，而後聽天命。何況此時天命未知，戰陣之上，變數頗多，驃騎之軍，就算是東出函谷，也是孤軍深！這真是我等之良機！』

  說是這麼說，但是實際況大家心中有數。

  驃騎起軍以來，往往都是以勝多，縱橫南北，也不是『孤軍深』一兩回了，若是真的因為『孤軍』就一定會失利的話，斐潛怕是早就死了不知道幾回了，都化了白骨！;

  現如今斐潛依舊好好的，就說明僅憑這什麼『孤軍深』，本就難不倒什麼驃騎軍！

  曹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環視一圈，沉聲說道，『若是以兵甲為計，新莽當年就換了天地！』

  此言擲地有聲，眾人皆是神一正！

  這才算是說到點上了。

  確實是如此。

  王莽新朝的失敗以及劉秀功建立東漢，固然是多重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但是其中最為主要的一點，就是王莽及到了山東中原地區，尤其是地主階級為主的豫州冀州的本利益！

  王莽以儒家理想主義為指導，試圖恢復西周時期的『周禮』，推行了一系列復古改革，其中就有一條要將土地收回國有，止買賣，並且按照井田制進行重新分配。這一政策，不僅是直接了豪強地主階級的利益，甚至違背了普通百姓自耕農的利益！;

  有誰喜歡辛辛苦苦幾十年，好不容易買的地，結果到了最後，一紙號令下就變了國家的？那麼自己辛辛苦苦一輩子的意義，又是在哪裡？奉獻，犧牲？忠孝，仁義？

  王莽顯然沒能調和這一點，也沒有提出解決土地兼併辦法和舉措，反而使得從地主階級到自耕農都反對王莽的制度，也使得其失去了新朝的基。

  因為失去了民間民眾的支持，所以王莽的賦稅收不上來，而要鎮各地的反叛，又需要大量的開支，所以王莽便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在短時間四次改革幣制，發行虛值貨幣大泉五十等，進一步破壞了新朝的信譽，使得價膨脹，整個的民間怨聲載道。

  除此之外，王莽在『合法』上的缺失，也是後期軍隊離心，上下敗壞的重要因素。王莽通過『禪讓』篡奪漢室，儘管利用讖緯和儒家理論包裝合法，但新朝始終面臨無法擺的困境，也就是王莽違背了漢代以來的儒家倫理的『忠君』關鍵核心，以臣篡君的行為在道德上難以被士人徹底接。;

  而劉秀的功，重建東漢，延續西漢的政治框架，最為主要的，就是劉秀明確反對王莽的制度改革，滿足了僚集團和豪強的心理預期。

  而王莽舊事，又和當下的形，似乎有幾分的相似！

  曹提出這一點，便是迅速的振了下屬臣子的信心。

  王莽！

  劉秀！

  舊事舊時，今生今世！

  只不過……

  一切，真的會如此相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