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妄仍是李妄,卻也是燕回。種蘇仍是種蘇,卻也一直是賈真。
漸漸熾熱,比上回來曬時更要熱烈,河畔依舊不人,踩著春天的尾,大好春景。
河面上波粼粼,幾只小船悠悠劃過,船頭載著新鮮的水果,鮮紅的桃,碧的李,潤白的梨,船尾則裝滿盛開的花,白白,姹紫嫣紅。
撐船的漁家唱著歡快的小調,瞥見岸邊的種蘇與李妄,嫣然一笑,忽的凌空丟來兩束花。
“俊俏的郎君哦,送你一束花,愿你無病災,無煩憂,心上人永在旁。”
種蘇笑著拱拱手,表示謝意。
撿起兩束花,將其中一束遞給李妄,李妄看了一眼,沒有接,明顯興趣缺缺,卻由此想到了什麼,接著從袖中取出一。
是龍格次所贈的那枚戒指。
李妄將戒指還給種蘇。
種蘇看到這戒指便想起那日小院中驟然見到李妄時的驚心魄,正是它才……種蘇打開錢袋,正要將它放置其中,卻覺到了李妄的目,李妄的目從的錢袋上一掠而過,眉頭極輕微的了。
種蘇倏然心中一,當真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自己竟是這麼“死”的。
之前每回與李妄相見時,俱要再三確認,力爭各方面都不出紕,然而百終有一疏,沒想到卻是這小小錢袋最終出破綻。
是了,用慣這錢袋,哪怕換掉裝束,卻忘記了換掉錢袋。錢袋有人喜放袖中,有人喜掛腰間,既方便拿取,亦能聊做配飾。種蘇常是后者用法。
“賈真”與種蘇的錢袋一樣,再加上那枚戒指……
種蘇終于弄清楚了心中疑團,很顯然李妄對“賈真”相當悉,又于街頭偶然撞見過種蘇與龍格次等人,不得不說李妄目如炬,觀察細致微,竟能注意到這麼小的點。
船兒與歌聲慢慢遠去,河風吹來,煦暖。
李妄朝種蘇看來,種蘇馬上意識到他有話要說,瞬時坐直了。
“除這些事外,你可還有其他事相瞞?”李妄開口道,雙眼落在種蘇面孔上。
有……
在這一時刻,種蘇腦海中思緒翻騰,一瞬間涌起千萬個念頭,最后變兩個小人兒在打架。
一個說:“就是現在!索全部告訴他!”
另一個道:“瘋了嗎?是想死嗎?萬萬不能說。”
一個說:“此時不說何時說?干脆全部和盤托出,免得日后被發現,罪加一等。坦白從寬,他既能饒你兩回,此時坦白,說不準也同樣能……”
另一個道:“開什麼玩笑!這兩回尚可算作他的個人私事,能跟扮男裝冒名頂替相提并論?一旦說了,必死無疑!你清醒點,萬萬不可冒險!”
……
種蘇心中風起云涌,卻只是那短暫一瞬,并沒有多時間思量,猶豫。
“沒有了。”種蘇微微垂眸,答道。
李妄注視種蘇片刻,再度開口,淡淡道:“念在你山上護駕有功,此前種種,既往不咎,下不為例。”
算起來,種蘇不止一次“救駕”,李妄此際卻只說了山上,只因那時他們彼此不知對方份,僅僅只是“賈真”與“燕回”。
種蘇心中微微一,為那“既往不咎”和“下不為例”,輕輕道:“是,陛下。”
李妄看著波粼粼的河面,過了會兒,說:“這是宮外。”
種蘇頓了頓,繼而道:“是。燕兄。”
照的人快睜不開眼,李妄仍舊看著河面,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問道:“你是誰。”
種蘇懷中抱著兩束花,偏頭看向李妄,李妄并未看,那側面廓覆蓋著金芒,英俊而冷然,卻又帶著些許溫和與平靜。
這一刻,他既是李妄,又是燕回。兩者奇妙而融洽的融合在一起。
“我姓種,名瑞,字景明,見過燕兄。”
李妄此時方轉頭,看向種蘇,眼中倒映出種蘇的影。
“今日太曬,回罷。”
“好。”
李妄站起來,種蘇亦跟著站起。
他們像從前一樣,各自登上馬車,在西下的里道別,打道回府。
種蘇忍不住回首張一眼,李妄的車簾始終閉,未曾打開,馬蹄聲響,車馬漸行漸遠,終至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說:
兩章合一,大章~明天見~
關于文名,想聽聽小伙伴們的意見,是現在這個好呢,還是《茍》比較好呢?如果是《茍》,會有點進來看的嗎?
第38章 自覺一點
應當不會再見了吧。
朝中君臣或許還能遠遠一見,但此外的集應當不會再有。種蘇有種惆悵,但知道這樣卻是最好的結果,再不必扮賈真,從今后回到原點,平安的度過兩年即可。
然而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卻又遠出人意料。
之后的幾日,種蘇在端文院按部就班的度過。直到又一個休沐日到來,幾日后的一天,臨近中午之時,譚德德再次出現在端文院門口。
“種大人,陛下有請。”
眾人紛紛投來目,驚詫不已。
種蘇去長鸞殿已不是一兩回,眾人已不像最初那般大驚小怪,然而這回顯然與從前不同,竟然用的是“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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