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極低聲喚道，進而證實了許子歸等人的猜想。

龍格次：“哦莫，我的天老爺。”

許子歸慌忙起，裘進之睜大雙眼。

幾人就要行禮，李妄卻抬起一手，雙目從眾人面上一掃而過，開口道：“我是燕回，此乃吾妹燕瓏，不必多禮。”

幾人馬上領會，知道這是二人微服出宮，不宜聲張。

李妄一尋常月白錦袍，面上覆張面，那是種蘇臨時在街邊店中買的，畢竟蹴鞠場人多眼雜，真被認出了也沒什麼，但能點麻煩還是點麻煩的好。

面乃狐貍形狀，遮住李妄大半張臉，斜斜出線條流暢的下頜，顯得英俊而神。

李琬則著淺薄，面戴輕紗，出潔額頭與一雙目。今日觀賽的子不，不人亦以紗蒙面，或帶著笠帽，面等，李妄與李琬的裝扮倒不顯奇怪。

來看蹴鞠的以年輕人居多，基本無人能認出李妄，戴上面后更不用說，李和亦是看見悉的李琬，方這麼快認出。

“ 那個……燕兄，燕姑娘，請坐。”李和出聲道。

“……對，燕兄，燕姑娘，先坐吧。”種蘇道，眾人紛紛騰位置，將二人引到最上面的位置。

“都坐吧。”李妄自若的坐下。

眾人紛紛落座，種蘇原本要去末尾，被李和一把拉住，在左側最靠近李妄的地方坐下。反正也不是朝堂，沒那麼多規矩。

“燕兄，你怎麼來了？還有那燕姑娘，你怎麼也來了？”

李和不明白李妄怎麼弄了這麼個姓，但既這麼說，便這麼，一時頗不習慣。

李琬眉眼微彎：“兄長我的。”

李妄道：“種大人盛相邀。”

種蘇：……

“哈哈哈哈，蓬蓽生輝，唔，應是蓬亭生輝，燕公子燕姑娘，有禮了。”龍格次還是很有眼的，不敢隨著李和燕兄，笑道，“我乃龍格次，之前與燕公子有過一面之緣，不知燕公子可還記得？”

龍格次所指乃上月的小朝會，李妄一起見過數名小國來使，其中正有龍格次。

“焉赭龍二殿下，遠道而來，辛苦了。”李妄淡聲道。

龍格次十分高興，當日十數人，不過短短一見，李妄居然還記得他，當即覺到了尊重。李妄又對許子歸微一頷首，許子歸忙盡力自然的回以常禮，唯獨不認識的，是裘進之。

裘進之結結報上姓名，李妄便點點頭，算認識了。

李妄與李琬來的太過突然，眾人簡直猝不及防，種蘇還是第一次見這幾位這麼規規矩矩，正襟危坐的樣子，換做以前，早放松的沒有型了。

也是李妄氣場太強，那麼隨便一坐，小小的觀亭剎那猶如小朝堂，許是從小在高位的威嚴，許是自的疏離冷然，瞬間將此地變他的主場。

也許有些人天生就是這樣，無論在哪里，都散發出耀眼的芒，令人無法視。

與眾人反應不同的，則是種蘇。

此間仆役都已被遣出，種蘇坐的最近，這兩人又是帶來的，便自發地主照顧二人。

尤其李琬，時隔多年再次踏出宮門，一來便是如此人多之地，不由有點張。因是子，又是公主，大家見過禮后，便適當保持距離，一時也不好多說。男子總不如孩兒心細，種蘇不得也得多照看著點兒。

李琬戴著面巾，在外時姿態倒是端雅沉靜，不失風范，面巾后的微抿，有種蘇在，稍放松。

賽前止喝酒，案上便只有茶水與些許點心，種蘇為李妄李琬斟茶，又據二人各自喜好，挑了幾樣合他們口味的點心，放置他們面前，道：“這些還不錯，可墊墊肚。”

李和畢竟在宮中見過他們相模樣，其他幾人卻是頭回見到，都只知種蘇獲了皇帝公主青睞，卻萬萬沒想到，他們私下竟這般親近和諧。

公主便也罷了，李妄何許人也，何種子也，誰敢這般相待他？那是一種老友摯友般的自然自若，而李妄相對種蘇的態度也一樣，十分自然的接過茶盞，接建議，神態舉止間，沒有分毫見外，且自然而然的仿佛劃出一道界線，那界線分明，種蘇是自己人。

嗯？怎麼都看著我？種蘇覺到了眾人目，略略迷茫。

“不請自來，掃了各位雅興。”李妄倒仿佛無所察覺，開口道。

眾人忙道哪里哪里。

周圍人聲喧囂，大庭廣眾之下，一時也不便說話，恰恰外面一陣歡呼，李和忙道：“看蹴鞠，正彩。”

于是眾人一起看向亭外蹴鞠場，只聽那歡呼聲后接一聲鼓響，場邊評判洪亮聲音道：“……疾風隊勝！本場結束！”

種蘇： ……

李妄：……

眾人：……

整個上午的比賽結束，外頭喧鬧一片，大笑的大笑，離開的離開，唯獨此亭中安靜如斯。

李妄李琬的到來，眾人經過短暫的震驚和激后，已恢復平靜，卻一時不知說什麼。

龍格次倒是有心結，很有些話想說，此此景卻著實不適宜。許子歸謹遵臣子本分，安分規矩，裘進之則十分張，講不出話來，至于李和，雖連下藥這種膽大包天的事都做得出，但素來怕李妄，最近恰又犯了點事，做賊心虛，生怕被發現，故而也謹慎開口，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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