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桐忙得本不記得一周年這件事,邵易淮想過,但也不了了之。
直到進12月份,圣誕節前,一個周末晚上,兩人一起吃晚飯,楚桐想起近在眼前的平安夜,玩笑問一句,“今年要不要帶我去看維港煙花?”
邵易淮指尖一頓,抬目看,“……想去嗎?”
“當然想去呀,特別想跟你一起去,”楚桐拿出手機翻日報社的排班表,又看看自己的每日list,“……但是我不一定有時間哦。”
“我先安排好,到時候看你時間。”
邵易淮拿出手機吩咐下去,安排航班,安排酒店。
楚桐笑嘻嘻地看他,“你的生日禮我已經準備好了!”
今年過年晚,他的生日在年前,還沒放寒假的時候。
楚桐特意從自己以前攢的小金庫里出點兒錢,定了家度假酒店,打算陪他過生日,順便送上禮:一雙對戒。
路邊買的小玩意兒,不值錢,但有這件實在,總好似能留住他幾分真切,也時刻提醒自己,他還頂著許多力,自己要快快長,讓這對戒名正言順。
是了,什麼力都不怕,只要他站在這邊,不要與分開。
但這說好的維港煙花和許諾給他的生日之行,都沒能行,因為日報社派出差,不想放棄這次這麼好的機會,只能放了邵易淮鴿子。
彼此鴿一次,也算是扯平了。
出差回來就忙期末考試,忙完就放了寒假。
楚桐急急忙忙收拾行李回了老家。
回去第三天,邵易淮就出現在了江城。
那是個雨天的夜晚,楚桐接到電話,從自家三樓臺往下,澄黃路燈下,細雨迷蒙,一個穿西裝大的男人擎傘站在那里。
屏息看了好一會兒,回跟楚清荷說,“媽,我下樓倒垃圾。”
下樓直奔過去,離幾米遠,停下腳步。
邵易淮笑著走過來,“怎麼傻了。”
他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他一貫的溫,楚桐不期然紅了眼眶,這半年太忙了,與他見面的時間都了好多,見了面,又想與他做點親的事,又想與他多說說話,總覺時間不夠用。
楚桐抱住他,悶悶地,“你怎麼來了。”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哦,原來是這樣。
的喜悅瞬間減半。
“外面冷,去酒店陪我待一會兒?”
楚桐嗯一聲,想了想,下意識抬頭往自家臺,錯覺看見人影閃過,楚清荷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找,再不濟打個電話說出去買零食就行了。
江城最好的酒店是個四星級,在新城區,即便是新城區,京牌的限量款邁赫駛過,也引得人側目。
邵易淮來的臨時,酒店的套房剛騰出來,還在打掃,就沒上樓,兩人在前臺不遠的lounge里尋了張沙發坐。
話還沒說上幾句,楚桐手機響了。
是楚清荷的電話,問不是倒垃圾嗎,怎麼還不回。
楚桐拿出早在腦編好的理由,“我突然想喝飲料,來新城區這邊新開的超市買點。”
楚清荷沒再多問,只囑咐,一個小時回家。
邵易淮抬腕看表,頗無奈地,“走吧,陪你去。”
楚桐愣住,“那只是個謊話。”
邵易淮看傻子一樣看,“不得圓謊。”
也是。
第39章
楚桐從樓下離開之后, 楚清荷才緩慢地自臺上站起,剛剛彎腰蹲太久,起來未免有些眩暈。
著空的路面,楚清荷心里苦笑, 桐桐好傻, 接了電話就直奔臺, 然后突然說倒垃圾, 結果什麼垃圾都沒拿就往樓下沖,當媽媽是沒背著家人談過的傻子嗎?
點一支煙,再度探頭往樓下看一眼, 像是在確認那里有沒有站著個男人。
剛剛在臺上, 即便過雨幕隔著雨傘, 也能看出那男人的氣度,絕不是桐桐的同齡人,也絕不是尋常人。
桐桐就那樣,興高采烈地直接飛撲進他懷中。
想到這場景, 楚清荷煙的手都止不住抖起來。
上次寒假桐桐回來, 當時就通過蛛馬跡察覺出,桐桐這段“”關系,恐怕不是正常的關系:相依為命這麼多年, 桐桐與,一向比尋常的母更親近,從小就對嘰嘰喳喳, 大事小事講個不停, 唯獨對這“”對象, 三緘其口,即便追問, 也什麼都不愿意講。
再加上,這男人對桐桐出手闊綽,輒頭等艙機票、專車從機場送到家門口……
楚清荷再不愿,也不得不做最壞的猜想。
年輕時,世道比現在更些,南下打工時,周圍仗著貌傍大款的孩海了去了,可哪個落到好下場了?真以為有錢人的口袋那麼好掏的?如果不圖錢,那更糟,最后錢財人隨著青春一起付諸東流。
也吃過虧。
當時跟過一個南方大老板,心高氣傲,豪言不圖錢只圖一顆真心。最后呢,被人家原配妻子派人打了個半死,靠著小姐妹幫襯才撿回條命。
更知道,貧窮人若只有貌,那這份貌便是災難,即便你不愿往那沼澤里踩,也有無數雙手拉著你推著你要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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