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夜纏綿，彼此傾訴離，又細講了這些日子都做了什麽事。

    玉郎沒瞞藥，將自己傷被阿梨刺穿小，綁到一小院告訴給藥。

    又把隴右之地的勳貴關係勾連之深一一說給聽。

    阿梨在玉樓就發現隴右是塊寶地，玉樓被剿，逃去隴右打嬰堂，用毒手段迫張大善人，拿到貴族集團名冊。

    這才派紫桓到京師如法炮製。

    藥生起氣來，“那姑娘年紀輕輕怎麽那樣歹毒。”

    起拉起玉郎，看他傷。

    那裏明顯與其他地方不同，生起凸出的疤，十分駭人。

    “昨夜為我擋箭，把命送了。”玉郎將藥拉過去，讓枕在自己前。

    藥了然，歎息，“好命苦的子。”

    “我明兒進宮，把運出來好好安葬了。”

    ……

    玉郎一直睡得不踏實，閉上眼睛就是阿梨蒼白流淚的眼。

    一早起來，藥已更了，他也跟著一同進宮，想把阿梨的帶走，妥善安置算了結一樁心事。

    兩人並肩而立，男子軒昂，子俗，真是一對璧人。

    藥到宮中各司一一巡查，聽取各司事務，給出意見，一上午就過去了。

    等從尚書司出來，卻見玉郎站在外頭翹首盼著，神鬱鬱。

    “怎麽找到此地？有急事？”藥知道若沒大事玉郎不會在宮裏公然找。

    畢竟和玉郎的關係隻有數幾人知道，而且玉郎不喜有人和他打照麵。

    為繡直使，越神越有利當差。

    他的眉頭擰到一，和藥走到人之，低聲說，“怪了，沒人知道昨天夜裏那麽多拉到了哪裏，我甚至問了曹崢，昨天的打鬥他們竟也毫不知，隻說皇上改了他們值夜巡邏的路線。”

    他甚是驚心，“我一個特務竟有打探不到的事，而且是這麽大的事。”

    更讓他心中難的是，倒地的影衛中有沒死還能救下來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以他的經驗，兇多吉，他甚至不願向深裏想。

    “我試試吧。”

    藥知道找誰。連侍衛都不知道的事，隻有一個人能問得出來。

    歪頭想了想，不願指使小太監，而是讓明月去喊小桂子。

    他避開人到自己住。

    明月不多時回來說，午正時分桂公公得空，會到老書房找姑姑。

    藥便知這事不好辦。

    小桂子原名徐桂錦，他娘的病是藥找人請了薛家人給看好的，是小桂子的恩人。

    兩人在宮裏不怎麽說話，背著人私很好。

    玉郎都找不到的人，隻有桂公公知道去哪找。

    他伺候皇上，連皇上一天傳幾次房都知道。

    那可是場大鬥，那麽多死人理起來，瞞得滴水不。

    藥心裏一，似是想到什麽。

    方才不敢使喚小太監，專門讓自己的心腹明玉，如今尚書司主事，跑了一趟，就為保。

    別把話傳到皇上耳朵裏。

    小桂子此時若想來，馬上就能過來。

    他給推到午正時分。

    可能不好辦。

    “要不你先回東監司，問問特使最近司裏有沒有事？理過公務，我們晚間再會。”

    ……

    玉郎沒別的辦法，給皇上請安等足一個時辰，裏頭大臣都散了，才傳了他進去。

    隻說他此次差事做得好，消息傳得也及時。

    皇上看起來有些疲憊，心卻不錯，說了幾句便揮手讓他出去。

    待他走到大門，皇上住他又問了一句，“金卿，除了東監司，你還想去哪個衙門當差？”

    金玉郎莫名其妙，以他侍人的份，能做什麽？

    文、武，都容不下他啊。

    “算了你先去吧。”李瑕擺擺手，眼睛盯在折子上。

    李瑕頭一夜一眼未合。

    小桂子帶人清場時，萬承吉哀嚎著要見皇上。

    他慘聲巨響。如他所願，皇上踱著步子，閑散走到他前。

    用腳尖輕輕踢他一下，“萬承吉，朕以為你聰明，沒想到你糊塗。”

    “萬歲，我願為您效勞，我知錯了，這都是命，我生下來就注定是王家埋在宮裏的一個棋子，萬王兩家合作已久，連萬千雲也是雙麵細作。我現在想清了，我隻忠於皇上。”

    他終於想明白，可是也晚了。

    他還不到二十，什麽錯都可以犯，都有機會改正。

    唯獨站錯了隊不能悔改。

    李瑕突然來了惡趣味，他左右看看，一個活也沒有，月黑風高當下隻有他和他。

    皇上蹲下輕輕說，“你不是說要匡扶李家脈嗎？說朕來路野，是矯旨做的皇帝？”

    “這事你不糊塗，都說中了，朕就是假借聖旨坐上了皇位。”

    他笑嘻嘻瞧著躺在地上，如一條骯髒的流浪狗似的萬承吉。

    萬承吉頓了一下，終於哭出聲。

    “論手段，你終是不敵金玉郎，虧朕看上你，真是看走了眼，要你去分金玉郎的權柄。”

    他一隻腳踏在萬承吉口，“你們都是朕的走狗，可是你，咬不到人，是個廢。”

    他腳下一用力，萬承吉斷掉的肋骨刺腔，劇痛之下昏了過去。

    “徐桂錦，小桂子！這兒還有個氣兒的。”李瑕用愉悅的聲音呼喚太監。

    他怎能不愉悅？

    東監司和西監司已經了他的心頭刺。

    影衛訓極其嚴苛，十人裏出不得一個。

    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皇上用時是很順手，不用時心中卻忌憚這些人。

    他們可以潛伏大臣家中探聽人家私而不被發覺。

    他們是不是也可以對皇帝這麽做？

    他們那麽聽從金玉郎的話，甚至金玉郎他們去死，他們也照樣執行。

    一個皇帝的安危，竟然要靠某個臣子的忠心來維持。

    金玉郎要想反，一夜之間就能讓影衛取了皇帝首級。

    比羌戎、北狄的威脅更可畏。

    他早就有心鏟除了這個組織。

    這不是李瑕的錯，是先皇糊塗。

    先是不立太子，不立太子所以沒機會告訴未來皇上，怎麽運用東監司。

    也無從告訴李瑕“影衛鐵律”的存在。

    和萬承吉一樣，他們都不真正了解這個組織，不知道這是多麽鋒利趁手的利。

    李瑕手執利刃卻怕割傷自己。

    啟用萬承吉以圖分走玉郎一半權利，同時監視玉郎。

    不想萬承吉從祖輩就和王家聯合，深宮廷。

    對抗謀反的隴右集團，也是玉郎傳書出的主意。

    金玉郎知曉京師最多能用一萬多兵力。

    調重兵回來時間不夠，付出的代價太高，邊境本就不安穩，為一個小小萬承吉興師眾不劃算。

    隻需一次對我方有利的對戰機會，一敵十也能打贏。

    他建議將戰場放在龍跳峽，這一主意和徐乾看過地圖後意見一致。

    金玉郎心思縝又知影衛鐵律，推測關鍵時刻萬承吉定然派影衛出去查況。

    他飛書讓皇上將象征皇權的白虎腰牌飛馬送來。

    有了這東西，出去偵查的影衛們隻會聽從手執腰牌之人的命令。

    影衛按徐乾命令傳回無人埋伏的假消息。

    隴右軍隊就這麽大搖大擺進峽穀與平原，直接中了埋伏。

    李瑕猶嫌不夠，打開宮門，萬承吉進來，他要絞殺此賊方解心頭恨。

    這一步金玉郎無論如何不明白。

    隻需皇上一句話，萬承吉和他的死士被司影衛包圍仗著主戰場優勢，一舉擊殺毫不費力。

    何必還將萬承吉到含元殿，讓影衛在那裏殺他？

    直到殺戮結束，金玉郎在庭院中看了一圈死掉之人，他心裏終於明白帝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