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末,天還未亮,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從清竹院里沖了出去。
直到回到清漪院,清仍是慌不已。
“小姐!”
青鸞和綠枝一直守在院子里。
見清滿臉通紅,綠枝疑道:“小姐,您去做什麼了?怎麼臉這麼紅?”
“沒、沒什麼……”
清支吾開口,臉卻更紅了,仿似能滴出來,嗓子也如同著火一般,聲嘶音啞。
青鸞細心地替倒了一杯溫水,擔憂道:“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
清心神仍舊恍惚。
握住茶杯猛地將杯中水飲盡,才堪堪平復那顆幾跳出腔的心。
半晌,吶吶問道:“武安侯府如何了?”
青鸞低聲道:“老爺在侯府沒見著小姐,現在正帶人滿城找您……”
清扯了扯,是怕真將檀浸豬籠了吧?
青鸞又道:“珍夫人也匆匆帶人出去了。”
難怪方才在清竹院那麼久,都沒見珍夫人帶人去捉,原來是……
清驀地止住思緒。
現在不能想清竹院,一想整個人又沸騰了起來。
放下茶杯,看著兩個丫鬟強自鎮定道:“你們去休息吧,待明日又是一場好戲。”
“是。”
青鸞和綠枝退下。
清又給自己猛灌了兩杯茶水,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今晚之事,完全讓了分寸。
怎麼也沒想到會……
急匆匆回府,本是去解救顧淮舟,好讓他欠自己的人,結果竟然……
看著仍舊微微抖的雙手,清臉頰騰地燒了起來。
腦海閃過顧淮舟那張臉。
往日斯文和的男子,竟也有那般靡麗之姿,今夜更是在雙手之下……
“唔!”
清驀地倒在床榻之上。
拉過被褥將自己的腦袋蓋住,只覺得無見人。
嬤嬤雖同講過許多房中之,可終究還是個黃花大閨,前世與陸嶠南親但自封東苑,兩世都從不曾與男子這般親過。
如今為了自救竟……
被褥下,清整張臉都臊了起來,心臟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卻是裹著被子不松手。
仿似這樣就不會被人看到的惱和窘迫。
迷迷糊糊間,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纏綿病榻,久治不愈,檀帶人闖東苑,日日對訴說與陸嶠南的恩點滴。
清氣恨加,卻無可奈何。
葉家傳來噩耗,想找陸嶠南打探況,陸嶠南卻只冷冷看著不說話。
上前拉住他袖,第一次哀求于他。
“清清,想救葉家,你當求我。”
忽然,陸嶠南手抓住。
清看著他的臉變了顧淮舟的臉。
他雙眸通紅,神癲狂,與清竹院時一模一樣。
被他扔到榻上。
還來不及反應,顧淮舟魯地撕開的衫,他大手掐著細腰,危險地迫近。
“不要——”
清驀地睜開眼,坐起。
“小姐,您做噩夢了?”
青鸞端著銅盆進來,擰了白巾給清滿頭虛汗。
清這才反應過來是個夢。
可那夢中形太真實了!
仿似又經歷了一遍清竹院的事,甚至更加……
清心悸不已。
緩了好一會兒,才平復心問道:“什麼時辰了?”
“巳時了。”
青鸞剛答話,綠枝就匆忙小跑進來:“小姐,不好了,老爺和珍夫人回來了!”
清從榻上下來:“替我梳妝吧。”
既然都回府了,很快便會發現和檀在府中。
只是讓有些意外的是,君元竟然在外面找了一夜,到現在才回府,看來他是真的很疼檀這個庶。
呵~真諷刺。
當年君元高中狀元,外祖父榜下捉婿,君元卻瞞了自己早有妻的事。
母親下嫁給君元的第三年,他的原配妻就帶著老太太上了京,還告到了京兆府尹那里。
母親只得將人接回府中。
老太太以孝道施,作主讓原配發妻以平妻份留在府。
從此,府便多了個珍夫人。
君元覺得愧對長,從小便對檀極為偏心,甚至還過要讓檀為嫡的想法。
要不是母親以死相,這嫡的位置早已不保。
而君元倒好,竟以此為借口再不去母親房中,平日對檀更是捧在手心里專寵,毫不顧及這個嫡的境。
既然如此,那便看看他今日要如何疼寵他的好兒!
果然,清漪院的院門很快被人推開,珍夫人邊的曹嬤嬤帶人闖了進來。
“二小姐,老爺你去前廳議事。”
看到清,曹嬤嬤一張老臉趾高氣揚,連禮都沒行。
毫不把這個嫡放在眼里。
“你這是什麼態度?”
綠枝氣得要上前理論,清卻慢悠悠站起:“既是父親吩咐,自當前去。”
曹嬤嬤翻了個白眼,轉嘟囔:“回府也不差人說一聲,害人在外面奔波一夜,真是晦氣!”
說完也不管清,徑自離去。
“小姐!”
綠枝氣得眼通紅。
府中一個老虔婆都敢如此對待小姐,簡直氣死了!
青鸞子沉穩細心,自清當眾和離后,就覺小姐似乎有什麼大事要做,所以拉住綠枝道:“你別壞了小姐的事。”
綠枝滿心不甘,卻不再說什麼。
清看著小丫頭氣鼓鼓的臉,好笑:“一個刁奴而已,綠枝既然不喜歡,一會兒就給你置如何?”
青鸞震驚地看向自家小姐。
綠枝卻搖頭:“小姐又打趣奴婢,曹嬤嬤是珍夫人的人,怎麼能說置就置?”
還是給一個丫鬟置?
“走吧。”
清笑笑沒多做解釋。
一行人跟在曹嬤嬤后,往前廳而去。
路過西苑時,清腳步頓了頓,忽然開口問道:“曹嬤嬤,父親也喚了表哥嗎?”
曹嬤嬤鄙夷:“一個外人也配?”
就是沒了。
清頓時松了口氣。
若是一會兒在前廳看到顧淮舟,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沒了顧忌后,清忐忑的心瞬間平復下來。
也,冷了下來。
府第一刀——
便從檀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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