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麼了?”
綠枝滿臉焦急地看向清。
清聲音沙啞道:“沒事,昨晚忘了喝安神湯,做噩夢了。”
綠枝看向楠木桌上的藥碗,里面黑乎乎的安神湯紋未。
看著清蒼白的臉,小丫頭擔憂道:“小姐,自從和陸世子和離后,您就每晚做噩夢,要不要也請敬王殿下宣醫來給您看看?”
清搖頭:“沒用的。”
并沒有病,所以看太夫沒用。
而且清有種覺,之所以會做那些噩夢,很可能是和重生有關,有因必有果,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先前夢中顧淮舟也過棺中尸為清清,甚至那間室里也掛滿了的畫像。
但清一直并未當回事。
因為前世與顧淮舟,真的說不上什麼關系,兩人見面都很,他怎麼可能對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
可是昨日夢境中突然闖陸嶠南。
還有陸嶠南說的那些話……
一瞬間將清拉進現實。
那個夢……
是真的。
清纖白的五指驀地抓。
難道夢中的場景,是死后的世界?
所以陸嶠南才會對說對不起?祖墳之類的事……
前世清死前曾待,自己死后不必土,燒了便是。
這也是為什麼一直認為夢境不是真實的原因,因為的尸在前世,早已燒了灰。
可室中那尸卻栩栩如生。
如果夢境為真,那……
死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的尸沒有被燒,還被顧淮舟藏在室中?顧淮舟又是什麼時候對……
清忽然掀開被子起。
綠枝不明所以:“小姐,你要去哪?”
清一邊穿一邊道:“表公子在府中嗎?”
綠枝搖頭:“表公子一大早便去了敬王府,但讓來福來說,午時在將軍府等小姐。”
清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每日午時顧淮舟要去將軍府給大表哥授課。
清點點頭,停下了作。
原也是一時沖。
“用膳吧。”
清在桌前坐下。
腦海卻依舊想著夢中的事。
若夢境當真是前世死后的世界,依照昨晚的夢境來看,陸嶠南是后悔了,所以潛了室,想把的尸帶回侯府。
想到夢境中他那些話,清就覺得可笑。
還想下輩子禍害?
這輩子就先弄死他!
待下人端來早膳,清一邊喝著鯽魚粥一邊問道:“武安侯府那邊有什麼況?”
綠枝立即上前:“小姐,昨兒我便讓人盯著侯府了,這幾日武安侯和陸世子一直在東奔西走,想來是為了湊齊剩下的銀子。”
清喝完最后一口粥:“檀沒找陸嶠南?”
“沒有。”
綠枝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疑:“大小姐之前那麼想嫁給陸世子,寧愿做妾也要進侯府,沒想到被趕出來后竟然一次也沒去找過陸世子,奴婢以為會想辦法讓陸世子回心轉意呢……”
清了角,冷笑。
檀從小就搶的東西,之所以喜歡陸嶠南,很大程度上也是這種心理。
武安侯府雖還保留著爵位,但早已式微,若不是因為和有婚約,有將軍府這種顯赫的門庭在,只怕早就被踢出京都貴族圈。
如今對陸嶠南不屑一顧,武安侯府自然也就沒了價值,檀不去找陸嶠南也在理之中。
“不過老爺倒是去過幾回。”
綠枝又道:“昨日老爺去侯府還被武安侯給罵出來了呢,小姐,您說老爺為何這般看好武安侯?”
清諷刺道:“他哪是看好武安侯,他是看好陸嶠南。”
以為陸嶠南跟著齊王平叛立了功,就會被齊王看中,武安侯府就能一飛沖天?
君元也就這點眼力。
明明著將軍府的蔭庇,卻總想找其它助力試圖與將軍府劃開界線,自欺欺人的窩囊男人!
清沉道:“齊王府呢?可有靜?”
綠枝搖搖頭:“沒見陸世子去找齊王,倒是武安侯想去,但被陸世子攔住了。”
清頓時冷笑。
陸嶠南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知道齊王看中他,是因為他和府的婚約,如今清不要他陸嶠南了,他便沒臉再去求齊王。
“繼續盯著。”
清給端起清茶抿了一口,慢悠悠道:“順便讓人催一下債。”
要讓陸嶠南認清現實。
沒了清和將軍府兜著,這人世間的人冷暖,可不好。
用過早膳后,清打算去賭坊看一下。
然而剛出清漪院,青鸞忽然匆匆來報:“小姐,范的人回來了。”
清愣住:“這麼快?”
青鸞道:“范那邊的知縣聽說盧駙馬死了,都不用幾位巡查探查,一五一十就將當年的事抖了出來,盧氏當家人也出來做證,說是當年了盧駙馬威脅,才瞞不報,現下幾位證人都被帶到了大理寺,說是要立即提審公孫姑娘……”
“什麼?”
綠枝驚道:“那公孫姑娘不是要……”
“走,去大理寺看看。”
清原本以為范那邊說也得一兩個月才會傳來消息,沒想這才半月就人證證都全了。
公孫芷的事若是大白天下,那也將因殺害當朝駙馬,而被判刑。
清當即讓綠枝去通知趙虎,則帶著青鸞,往大理寺而去。
大理寺門口此刻圍滿了人。
公孫芷的事本來就大,又經清推波助瀾讓說書先生在京都傳揚,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公孫芷一案。
如今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派去范查探的人都回來了,還帶回來許多證人,街頭巷尾早就傳遍了。
清趕到大理寺時,公孫芷正被衙役們從大牢里提了出來。
除了公孫芷,還有幾個風塵仆仆的人。
但讓清意外的是,齊王、禮王、敬王竟然也在!
“二姑娘,快,這邊來,本王給你留了位置。”
敬王的聲音突然在公堂上響起。
清循聲去,就見他往旁邊了:“二皇兄,麻煩你讓一下,這個位置是本王為二姑娘占的。”
贏諸:“?”
其它人:“??”
大理寺卿王大人皺著眉頭道:“敬王殿下,這是公堂,不是菜園子!”
“本王知道呀!”
敬王啪的一聲打開折扇,搖頭晃腦道:“這公孫芷是二的人,王大人你要審人,難道還許人主人在場嗎?”
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
竟是讓王大人無言以對。
公孫芷的富貴賭坊輸給了清,又是以清丫鬟的份潛公主府殺的人,于于理,清確實應該在場。
清的確是有理由在場的。
可是……
走到齊王贏諸讓出來的那個位置,一臉疑地看向敬王:“敬王殿下,您為何在這?”
要說齊王在這里,還能牽強地說是因為長公主,可是敬王,似乎與這樁案子完全無關吧?
敬王以扇遮面,低聲道:“本王是來看熱鬧的。”
“本王也是。”
禮王的聲音也從一旁傳來。
清對他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沒問您。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升堂吧!”
大理寺卿王大人拍了拍驚堂木,當即命眾衙役升堂。
這次審訊并沒有人阻攔,進展得很順利。
主要也是公孫芷上回已經說得很清楚,只是缺乏范那邊的證詞罷了。
盧明月是駙馬時,范知縣和盧氏為了攀附長公主,對彩虹街一事睜只眼閉只眼,但如今盧明月死了,為了自保,二人自然不會再替盧明月掩蓋其罪行,當下便一五一十全代了。
彩虹街一百七十六口人,加上公孫芷的父母,皆是被盧明月所殺。
雖然真相大家早已知道。
可當真被宣之于眾時,還是令所有人憤怒不已!
“那可是一整條街道的人!”
“公孫芷的父親還是那盧明月一家的恩人!簡直是畜生!”
“彩虹街的街民們養大了他,他卻一把火燒死了所有人……”
“這種畜生早就該死了!”
圍觀百姓義憤填膺地咒罵著盧明月,不知是誰提了一句‘長公主’,沸騰的輿論瞬間調轉了方向。
“沒錯,就是因為長公主,那盧明月才生了狗膽!”
“要不是長公主給盧明月撐腰,他敢那麼猖狂嗎?那范知縣和盧氏族長敢為虎作倀嗎?我看長公主也得一起懲罰!”
“噓!沒看到齊王在這嗎?長公主可是齊王的姐姐!”
“說起來齊王和長公主都是王皇后所生,王氏這些年也頗是……”
提到王氏,大家都湮了聲音,全都用異樣的眼看向齊王。
贏儲面鐵青。
他沉地眸子掃過外面所有人,最后落在清臉上,冷聲道:“二小姐,這一出戲是你安排的吧?”
清面無表:“臣不知齊王殿下在說什麼。”
這一出戲還真不是安排的。
但能猜到是誰。
相信以贏儲的腦子,也能猜到是誰,只不過是不想在這公堂上和對方撕破臉皮罷了。
贏儲冷笑一聲:“別以為攀扯上長公主你們就贏了,就算盧明月殺人了又如何?公孫芷今日必死!”
隨即,贏儲看向上首的大理寺卿:“王大人,既然此事真相大白,是不是該宣判了?”
王大人與都察院、以及刑部侍郎商議一番,當即宣判:“盧明月放火縱街、殺人罪立,判死刑!公孫芷……殺人罪立,秋后問斬!”
隨著王大人聲音落下,寫著‘斬’字的令牌也扔到公孫芷面前。
公孫芷卻突然哈哈大笑。
笑著笑著兩行清淚從眼眶落下,公孫芷抖著聲音說道:“爹、娘!兒終于為你們報仇了!還有彩虹街的街坊鄰居,你們再也不是無人知道的孤魂野鬼了!”
贏儲卻突然上前道:“王大人,秋后問斬太久了,本王要求明日斬公孫芷!”
“不行!”
清驀地上前:“大人已經宣判,齊王殿下沒有資格更改判決!”
秋后問斬公孫芷就還有時間。
若是改到明天,只怕神仙也來不及!
清絕不允許!
齊王看了清一眼,忽然自袖中拿出一小截卷軸,高聲道:“奉皇后諭旨,公孫芷殺害長公主駙馬,證據確鑿,勒令大理寺卿早日懲兇手,不得拖延!”
刑部侍郎和都察院孫大人立即上前:“謹聽皇后娘娘圣諭!”
大理寺卿王大人卻沒。
長公主被圣上下令在公主府,王皇后也了牽連,但沒想到即便這樣,王皇后竟然還敢手大理寺?
“王大人?”
見大理寺卿遲遲不,齊王沉聲道:“你想抗旨?”
“下不敢。”
王大人抿著,準備上前接過諭旨。
結果人群中忽然一陣:“我們不同意!”
“對!不同意!”
“盧明月死有余辜,公孫芷殺他是為民除害,憑什麼要斬!”
“公孫芷不能死!”
原來是圍觀的百姓,聽到齊王的話,不知為何突然群激了,要不是衙役們及時沖上去制止,恐怕百姓們早就沖了進來。
清朝人群中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趙虎和富貴賭坊的幾個莊家。
朝趙虎點點頭,趙虎立即道:“我們請求給公孫芷重新判刑,請青天大老爺還好人一個公道!”
“沒錯,公孫芷為報海深仇忍十年,此此心可敬可佩,不該被抹殺!”
“是啊,要不是,這彩虹街一百七十口人命的冤案,怕是永不得昭雪了……”
百姓們聽到這里,紛紛響應:“沒錯,公孫芷是在替人冤,是在替天行道,王大人,不該殺啊!”
“請王大人網開一面!”
“請大人網開一面!”
“噗通!噗通!”
忽然,圍欄外面,所有百姓紛紛下跪,請求王大人對公孫芷網開一面。
王大人原本是要接齊王手中的皇后諭旨的,結果看到這幕他直起子,對齊王道:“齊王殿下,非臣不想接旨,而是這公孫芷如今是民心所向,恐不能領皇后娘娘的命。”
齊王瞇著眼:“你想徇私枉法?”
“非也。”
王大人當即站起對外面的百姓道:“公孫芷殺人雖有因,但犯律法不假,若今日因你等求請就赦免的罪行,那來日更多的殺人犯便可效仿!
來人,將公孫芷押大牢,秋日侯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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