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富有彈的大將安念念的腦袋穩穩地接住，冬風般的銳利目迅速下放落到了的臉上。

“……”

頓時覺得自己這條鮮活的27歲生命，可能就要止步于今天了。

回公司的十分鐘路程變得異常漫長，安念念著手機戰戰兢兢地坐在后座的小角落，只為盡可能地讓自己的存在降低一些。

闕濯也一路沒理，安念念到了公司就趕跳下車給總裁開門，鞍前馬后極盡狗之能事。

闕濯上到38層會議室的時候里面人已經來齊了，安念念低著頭跟在總裁后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按照慣例掏出筆記本準備記錄一些重點的數據和容。

這一場會開完已經是十二點多，餐廳已經在會議的中場休息中預約好，安念念先回到辦公室放下會議記錄就跟著闕濯進了等候室。

闕濯很有親自接待的時候，除非是涉及某些重大商業決策，例如收購和大型商業合作，但今天闕濯邊只帶著一個人，很顯然只是一個私人會面。

跟著闕濯進了等候室的門，正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但中年男人邊跟著的年輕男人卻讓安念念一下愣在了原地。

“闕總，久聞大名。”

“我對您才是久仰。”

闕濯走上前去和男人寒暄起來，安念念頓了頓才咽下想要告假不去的念頭跟了上去。

餐廳地理環境很優越，包廂將外面的雜音隔絕，安念念自覺地選擇了離門最近的位置方便隨時為闕濯服務，就看見旁的椅子被拉開，下了西裝外套只著白襯的年輕男人在邊坐下。

“好久不見。”

年輕男人五也十分俊朗，看著安念念的時候眼神頗有些懷念的味道。

“小柯，你們認識？”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隨即笑開：“剛才見到闕總太開心了，都忘了介紹，這是我的特助柯新，闕總你是不是也得給我介紹介紹你邊這位大啊？”

闕濯聞言清淡地將目投向對面挨著坐的兩人。

“您好，我是安念念，是闕總的書。”安念念當然知道闕濯最不喜歡彼此介紹這種冗余的流程，趕主站起來接上男人的話：“久仰您大名了。”

中年男人笑得更開心了：“不愧是闕濯邊的人，就是甜，但你應該不太可能聽說過我，我是搞科研的，我梁鴻博。”

安念念一聽就懂了，最近公司里確實是有一個針對新能源的企劃，也明白闕濯是準備把這個梁鴻博吸納進來。

不過這梁鴻博也確實是一改安念念對科研人員的刻板印象，說話幽默風趣各種梗拋得又快又，覺研究的項目可能是逗哏，讓這頓飯吃得極其輕松。結束前，安念念去洗手間準備補個妝，剛掏出餅余就瞥見柯新從不遠走了過來。

柯新和安念念曾經是大學同學，柯新比大一屆，在安念念大一的時候就開始對展開追求，追了一年之后兩人終于順理章地了。

不過后來兩個人之間的分別十分狗，是因為安念念大學期間最好的室友足，最后柯新滿懷歉意地和說了分手，和室友在一起了。

“抱歉，我覺得念念你太獨立了，好像也并不是那麼需要我，但是琴琴不一樣，沒有我活不下去的。”

那個理由安念念至今都還記憶猶新——太獨立了。

對緩步走來的柯新視無睹，簡單地補了一下之后拿出了膏，就看見他并沒有走進廁所，而是在邊站定。

“念念，這幾年你還好嗎？”

柯新聲線溫和醇厚，一下讓安念念回想起許多大學時的事。手上作不停，只通過鏡子短短地掃了柯新一眼。

“好的啊。”收回膏扔進包里，語氣平淡：“琴琴還好嗎？”

柯新臉上的笑容略有兩分僵：“我和也很多年沒有聯系過了。”

安念念當然知道他們分手了，就在琴琴畢業那年，但只是想提醒柯新，琴琴的事在這里是不會過去的，也沒有大度到可以和之前劈的前男友暢談近況的程度。

“那可真憾。”安念念補好妝朝旁的男人展一笑：“先失陪了。”

正好時間已經兩點多了，安念念把單買好，回去提醒了一下闕濯接下來還有其他行程之后就坐在旁邊拿起手機準備找祁小沫吐槽。

的千言萬語在嚨口卡了半天，在微信最近消息列表中翻來覆去找了三遍才找到祁小沫。

這廝也不知道又犯了什麼病，把頭像改了，系風格還和闕濯差不多，躲在闕濯底下茍著，安念念一眼掃過去毫無違和。

“好，那我們下次再詳談，謝闕總今天的招待。”

“客氣了，我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我和小柯正好在附近還有點事，不用麻煩闕總了。”

就在安念念準備找祁小沫好好吐槽一下的時候，今天餐桌上的兩位正主同時站起來，眼看要散席安念念只得先跟著闕濯一起起。

安念念與闕濯下到停車場，迫不及待地上了車就拿出手機，在輸框一通暴風輸出之后想了想不夠過癮還是刪了，換了一句：

晚上一起喝酒嗎？

闕濯正好坐進駕駛座，卻一反常態沒有直接把車開出去，而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安念念剛鎖上手機屏幕靜待閨佳音，就看見屏幕一亮，心中正因為祁小沫的迅速回應而到欣喜，就看見屏幕上赫然一個推送窗口。

闕總：可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發錯人了！

安念念覺自己最近可能有點水逆，這個水逆應該就是以祁小沫突然更換頭像為中心展開的。

然后這水逆中的里程碑，應該就是現在、此刻、Now。

說出來自己都不信——竟然又和闕濯來酒店了。

這一次安念念發誓兒沒喝醉，頂多算是微醺，意識很清醒。但剛才在酒吧自己一開始是想著，趕隨便喝兩口就說不舒服然后撤退的，結果兩杯酒下去腦海中就跟老電影兒似的一個勁地重復以前大學的片段。

和琴琴從大學第一天新生報到的時候就認識了，曾經倆人好得像是一個人，一起軍訓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復習，最后卻迎來了友和的雙重背叛。

然后安念念只記著自己喝著喝著就開始哭了，哭著哭著就忍不住和闕濯吐槽這對狗男，說完之后單方面的覺得好像和闕總拉近了距離，不知不覺就聊起了前天那差錯的一夜。

那個時候哭得頭發暈腦發脹，酒在的腦神經中跟霧似的擴散開來，以至于的話好像都開始不過腦子，大部分的容說完就忘，現在回想起來腦袋里都是空的。

當時喝多了上也確實沒個把門兒的，但潛意識里還知道要跟闕濯說好話，于是又牛頭不對馬地一通溜須拍馬。

就怎麼說呢，喝酒害人啊。

安念念剛才已經在這間套房的另外一個浴室洗過了澡，把自己套在浴袍里酒也醒了一大半兒，現在坐在床邊還沒做什麼呢就提前進了賢者時間，開始思考反省自己過往的人生。

當年怎麼就看上了柯新呢。

但有的時候人確實不能想太多過去的事，安念念這頭正想著柯新這死渣男，就聽見包里的手機震了起來。

剛才手包被隨手丟在了套房的玄關，安念念尋思著沒準是工作上的事就站起走過去，結果掏出電話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念念，睡了嗎？”

接起，柯新的聲音讓頓時后腦一麻。

“柯先生，我們的關系應該沒有到可以直接名字的地步。”忍住掛電話的沖，舉著電話往回走：“您有什麼事嗎？”

好歹柯新現在是梁鴻博的助手。

“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我就是……有點話想和你說。”柯新了壁也不氣餒，語氣一如大學追求時那樣溫：“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這好像是我的私事。”安念念浮起一抹假笑：“現在的時間也是我的私人時間，如果您沒有什麼需要我作為闕總書協助的事的話，希你不要繼續打擾我。”

“念念，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這麼不饒人。”柯新笑：“我沒有想打擾你休息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你的近況，有沒有男朋友，我聽說你好像一直還是單。”

聽說？不知道這柯新又私下聯絡了哪位大學里的好同學，也不知道現在打這通電話是出于什麼心理。

就沖柯新這作為，安念念也必不可能承認自己單：“真的不好意思柯先生，你深夜打這樣的電話給我已經讓我男朋友很不滿了，如果以后再在這樣的時間給我打私人電話，我會告你擾的。”

“念念，其實你真的不用什麼時候都這麼要強，我只是想關心關心你，我們雖然分手了但應該也不算敵對關系，對嗎？”

電話那頭柯新篤定的語氣讓安念念險些炸了，恰逢闕濯此時從浴室套著浴袍推門而出——浴袍這種東西按照安念念的理解應該是腰帶隨便一系，領口微敞，慵懶而又才對。

但闕濯哪怕穿著浴袍領口也依舊嚴實合攏，就像是王城中最高級的騎士去了那黑白的戰袍，出里面依舊得的純白里，留給安念念一個神圣不可侵犯的剛毅側。

“這麼多年過去，柯先生您還真是對自己一如既往的自信。”

所剩不多的酒依舊在刺激著安念念的大腦，冷笑一聲站起走上前，仰起頭在男人的角脆生生地親了一口。

“要不要我讓他跟你說句話？”

闕濯聞言，幾乎毫不猶豫地先低頭將還沒來得及遠離的雙截住，手直接扣住的后腰。

“誰？”他低了聲音問。

“柯新。”安念念含糊不清地求他：“闕總，幫我一回。”

闕濯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安書，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安念念一咬牙：“今晚聽你的。”

。

闕濯一把將安念念從原地抱起，順勢將手上的手機接了過來。

那頭的柯新剛才聽到了一些聲音心正不好，突然聽見聲音戛然而止又重新燃起希，試探地開口：“念念？你說你有必要演到這地步嗎，我知道你沒有男朋友，我也不是想跟你復合，只是想和你聊聊——”

“滾。”

清晨，安念念從酒店房間彈坐起來的時候昨夜的記憶一下涌腦海，讓坐在床上懊悔地扶住額頭。

真的以后再也不能喝酒了，怎麼每回都這樣呢！

浴室里能聽見花灑的水聲，不知道闕濯是先起來了還是兒就沒睡，安念念只想趕洗個澡跑路。

這就是資本家的本嗎？

還好這套房很大，浴室就兩個，安念念趕拎著服沖進另一間，一邊洗一邊看著時間，祈禱出去的時候闕濯已經走了。

這個澡洗得是要多慢有多慢，在浴室里化妝梳頭穿服，掐著時間磨盡了最后一秒才從浴室里走出來。

套房各個角落都沒有了聲音，一切塵埃落定似的。繞過正廳的時候掃了一眼昨晚鏖戰的那張床，很好，周圍沒人。

走到玄關拎起包，然后想起昨晚自己的手機被闕濯扔進沙發里了，一扭頭就對上闕濯無比平靜的目。

他上的西裝和襯應該是新的，沒有半點皺褶，熨帖而括地包裹著那副健碩的軀。

“在找手機？”

安念念的手機就靜靜地躺在闕濯面前的茶幾上。

“……您還沒走啊？”一時之間有點懵，說完又覺得不妥：“快到上班時間了。”

闕濯卻不急，走到餐桌旁坐下。

“不急。”

“嗯？”

安念念都傻了，這‘不急’二字從這等資本家里說出來，不給人覺十萬火急，而且好像還有滅頂之災。

闕濯抬眼就看安念念還在原地傻站著，皺眉：“過來吃飯。”

吃飯？安念念瑟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來三個字：

斷頭飯。

這當然也不能怪安念念太過悲觀。

畢竟可是膽大包天招惹闕濯兩次，兩次啊！

不過還是慫慫地走過去選擇了闕濯對角線的位置坐下，然后一邊默默地拿了一片吐司開始小口咀嚼，一邊等著闕濯的審判。

但直到這頓斷頭飯吃完，安念念的頭還在脖子上好好地待著，飯間闕濯也沒什麼別的話，好像說完那句讓安念念大意外的‘不急’之后又回到了那個惜字如金效率至上的狀態中去了。

安念念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闕濯申請到人事那邊劃掉今天遲到的打卡記錄，維持住本月全勤。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兒闕總。”得到闕濯批示之后的安念念心滿意足地準備找人事那邊的小哥哥聊聊，然后又想起剛才在路上核對闕濯行程時發現的問題：“您還記得下周您有個三天的短差嗎，同行的人員還沒有報給我，我差不多要開始訂酒店了。”

一般這種短差闕濯會帶幾個特助團的人同行，讓安念念留在公司遠程協助，畢竟資本家的邊永遠不會缺人鞍前馬后。

那幾天安念念就會過得特別滋潤，如魚得水，準時下班不說還能偶爾個小魚，簡直是安念念盼星星盼月亮的好日子。

“嗯。”闕濯聞言從文件中抬起頭暼了一眼：“這次你和我一起去，讓他們在公司遠程協助。”

“……”

你變了，闕總。

安念念心里有點難過，這種難過屬于被榨的底層勞人民，是資本家闕濯不會懂的。打起神維持住臉上職業的笑容并表示：“好的，我現在就去安排。”

然后轉頭哭喪著臉退出了闕濯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