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兵不允許羅零一出去,時間越來越晚,他坐在那什麼都不說,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只覺得自己是塊砧板上的,隨時可能被宰割。
“你……”羅零一忍無可忍,開口想說什麼,卻被他搶先。
“我走了,你拿點錢給我。”他皺著眉說。
羅零一有點遲疑,如果他不走,自己還可以想辦法給吳放消息,一旦抓到他,周森也不用那麼費力地冒險了。
“你之前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你干脆就在我這好了,別出門,我下班回來會給你做飯,你躲在這,很安全,不會有任何事。”羅零一一臉誠懇地說。
陳兵嘲笑地說:“在你這?說實話羅零一,我現在誰都不信,我總覺得很不對勁,如果真留在這,搞不好明天就被警察抓了。我今天來找你已經非常冒險了,你是重點監管人員,警察肯定會派人盯守你,這會兒他們還不知道我來了,我得趕走,拿點錢給我。”
羅零一回頭佯裝去包里拿錢,手機就在錢包旁邊,心里十分張,表面卻十分平靜,一手拉開錢包拉鏈,一手解鎖手機,直接撥通吳放的手機號,順便將錢包拿出來,把背包的鏈子拉好,避免被陳兵發現。
轉過時,羅零一也不知道電話撥通了沒有,就站在桌子邊說:“我一共就剩下這四百塊錢,夠你去見接應你的人嗎?”
陳兵猶豫地看著,起慢慢走過來,將四張紅票接到手里,自始至終都沒說話。
羅零一想著萬一電話接通了,得想辦法給吳放消息,讓對方知道打電話是因為陳兵在這,于是又說:“二,你出去時千萬小心點,你也說了,擔心條子派人盯著我,這會兒樓下可能就有,你要不要換服,偽裝一下?”
陳兵白了一眼說:“換服?你這里只有人的服,你覺得我穿得上?”
羅零一噎住,半晌才說:“你說得對。”
陳兵看看的錢包,里面只剩下十幾塊錢,他皺皺眉,從四百塊錢里出一張還給,冷冰冰地說:“等我東山再起之前,你最好別死。”
羅零一意外地看著他,他蹙眉說:“我原本想著,如果你反抗,我就用強的,沒想到你還算識相。羅零一,你很不錯,但我得走了,有朝一日……我一定來找你。”
他說完話就翻窗戶離開了,正門都不走,羅零一跑到窗邊看著他黑的影很快消失在夜幕里,立刻回到桌前取出手機查看況——電話接通了!
“吳隊!”羅零一急切地說,“你聽見剛才的對話了嗎?陳兵已經跑了,你抓時間!”
那邊吳放很快回應道:“我聽見了,你做得很好零一,你現在待在那哪都別去,鎖好門關好窗,我已經派人去圍捕陳兵了。”
羅零一心驚跳地掛了電話,揣在口袋里回到窗邊關窗,此刻外面的景象與剛才已經大不一樣,好幾輛警車閃著警燈離開,應該是已經發現了陳兵的蹤跡。
他會懷疑嗎?看著手里他留給的一百塊錢,不知道怎麼的,心里特別不是滋味。
一夜都沒睡,第二天上班時黑眼圈就特別厲害,同事路過時瞧見,忍不住關心道:“零一,你狀態不太好,沒事吧?”
羅零一笑了笑:“沒事,昨晚做了個噩夢,沒睡好覺。”
同事恍然,拿起的水杯說:“我替你倒杯水吧,喝點水能好一些。”
羅零一先是推辭,但最后還是道了謝,看著同事幫倒了水拿過來,心里暖洋洋的。
其實,如果四年前什麼都沒發生,那麼念完大學畢業之后過的應該就是這樣的生活。
不需要整天惶恐不安,有好朋友,姑姑也不會和自己斷絕關系,打幾年工,攢點錢買套房子,當然全款是買不起的,至貸款努努力也可以了。完全不擔心自己的能力,學的是金融,本就是高薪行業。
只是,假設只能是假設,學業沒有完,事已經發生,不可能再倒退,而如果退回去過那樣安逸的生活卻不能遇見周森,似乎還沒有這樣冒險來得值得。
下午下班之前來了一個客戶,是來賣房子的,羅零一本以為的打算走了,卻在看見那人時有些驚訝。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方才想過以前的事,就見到了叢容。
記憶里那個大四的學長年紀已經不小了,愁眉苦臉的,似乎遇見了什麼難事。
也對,如果不是這樣,何必來賣房子呢?
羅零一轉開頭,想悄悄離開,還是被他認了出來。
“零一?”他滿臉意外,還有點尷尬,僵持了一下上來說,“你在這里工作?”
羅零一回了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話轉就走,叢容也辦完手續了,直接追了出來。
“零一。”他上前拉住,不耐煩地停下腳步,冷淡地回頭,那個冰冷銳利的眼神讓他瞬間退卻,但還是著頭皮說,“你現在怎麼樣?那個人……他對你好嗎?”
羅零一想了想,他說得應該是周森,那時候他以為和周森結婚了。
“我們很好,我很忙,放開我,別跟我說話。”
羅零一不近人地說完,直接甩開他的手就走,叢容卻不依不饒地跟在后。
“你怎麼會嫁給那種人呢,我后來打聽了,他不是什麼好人啊,經常出風月場所……”
“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喋喋不休的話在耳邊十分討厭,再加上對方一再污蔑周森,羅零一實在忍不住了,轉回一字一頓地說,“叢容,不管我和誰在一起,對方怎麼樣,都跟你沒半錢關系,如果你再跟著我——你不是說他不是好人嗎?我會讓你知道他到底有多不好。”
叢容立刻被嚇到了,不再追上去,羅零一快步離開,進了地鐵站。
叢容這時又覺得不對勁,聽他前妻說,他見到的那個男人份不簡單,應該有的是錢,怎麼會讓妻子坐地鐵呢?
是的,叢容和妻子離婚了,來賣房子是因為他又沾上了賭博,欠了一屁債,賣了房子都還不清。
坐到地鐵上的時候,羅零一緒糟糕到了一個極點。
人人的地方,連個坐的位置都沒有,叢容的出現讓不勝其煩,沖地想去找周森,哪怕遠遠地看他一眼也好,對……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
沖真是很可怕的東西,與周森相的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中,羅零一直接在下一站下了地鐵,飛快地回到地面上找了出租車。
上只剩下一百多塊錢,周森的住在市郊別墅區,獨棟莊園,從這里打車過去就得一百塊錢,回來本沒錢再支付費用,不過沒關系,可以走回去,只要能看他一眼就好。
坐上出租車的時候,羅零一心里依然不覺得后悔,坐在后座上,側首看著外面飛快倒退的景象,天越來越黑,到達他的住應該已經黑了,這樣更好,免得被人發現,只要遠遠的,就那麼看他一眼就行。
臨近他的住所時,羅零一讓司機停了下來,給了錢之后下車,自己步行前往。
出租車目標太大,直接停在那邊會引起看守的人注意,到時候就違背來此的目的了,一點都不想給他惹麻煩。
在黑暗的樹林里快步走著,息急促,周圍一片黑暗,靜謐極了,燈也,因為住戶之間間隔大,綠化很好,可以很好地藏自己的形,對這里又非常悉,所以覺得不會有任何問題。
只是,等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棟房子,卻發現里面一片黑暗,門口沒有任何人。
羅零一愣住了,上前一步,發現鐵藝門外張著此房出售的廣告。
怎麼回事?怎麼不在這里住了,還要賣掉房子?陳氏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嗎?
羅零一心里很,卻無法找誰求證,不敢問吳放,擔心對方責怪沖地來看周森,又不能直接和周森聯系,只能自己胡思想,心如麻。
算了,算了,見不到就算了,見不到也好,至可以不用添了,沖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樣也好的……走吧,走吧!
心里勸說著自己,羅零一咬著牙離開,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看著那個悉的地方,那個曾經當做是家的地方,今后不知道會換誰住進去,又為誰的家。
開車都要近一個小時的車程,徒步走回去就更不要想得多遠了,累都要累個半死。
但羅零一一點都不在意,就是秋季的晚上有些冷,穿的單薄,來得更匆忙,走著走著就開始瑟瑟發抖,又分不清發抖是因為擔憂和恐懼,還是因為冷。
走了約莫二十分鐘,路過一家安靜的別墅,和之前周森的房子沒什麼區別,但門口有兩個人守著,很悉,像是見過……
羅零一立刻頓住腳步,轉朝另外一邊走,但那兩人還是發現了。
其中一個直接拿起手機匯報什麼,羅零一瞧見,加快腳步往森林里跑,跑著跑著后響起人追逐的聲音。
糟了,被發現了,怎麼回事,沒記錯地方,怎麼可能記錯,難不……他們搬家了?
跑了五六分鐘,離那棟房子有一定距離了,可后的人卻追不舍,腳下被什麼東西絆倒了,跌倒之后回頭看去,幾個人男人停在面前,發現不跑了之后停住了腳步,讓開位置,一個悉的人從他們后走出來。
“跑得還快。”
周森散漫地說著,一深藍西裝,修長的眉尾稍稍上挑,俊無儔的臉上帶著笑,仿佛他沒有落魄,還是那個說一不二,呼風喚雨的森哥。
“周森……”羅零一不自地喚出他的名字,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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