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昕昕和季樓兩個人，像是分別疲飛了幾天幾夜的鳥，終於頭歸巢。

    一場相互傳染的冒發燒，終於讓著兩個人停下腳步，決定好好休息一日。

    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彼此的存在，讓對方的那繃神經徹底放鬆了下來。

    一個昨夜混沌高燒了一晚。一個本就是帶病堅持工作，還堅持照顧病人，此刻暈得整個人在椅裏麵都坐不住了。

    隻是兩個人坐在沙發旁邊上，拉著手，看著彼此，還笑。

    “你發燒了……得去醫院。”

    “我沒事，你去休息，不對，晚上了要先陪你吃飯。”

    “得去醫院……”

    “應該個醫生來給你看看……”

    蘇燁：“……”這兩個祖宗！

    蘇燁看外表，濃眉大眼一臉肅然正氣，平時總是英範兒十足，現在活像個碎了心的老父親，先把季樓哄著勸著去臥室躺好，又代遊昕昕把晚上的藥好好吃了。

    然後出門去請詹姆斯醫生來一趟。

    季樓還想坐起來，“我沒事，我經常這樣。已經習慣了，很快就會退燒的。和你沒關係，你是因為你傳染的。”

    遊昕昕按住他，手了一下他的額頭，臉上帶出擔憂的神，季樓躲開了的手，說：“真沒什麽，你去休息吧……”

    遊昕昕按住他不讓他起來，拖過一條毯子給他蓋上了，又去給他弄冷巾退熱。

    季樓下意識地抓住的手，別忙了，自己也需要好好休息。可是腦袋確實很暈，眼前發黑，最終隻好乖乖被遊昕昕按下去躺好。

    詹姆斯醫生很快被蘇荃悄悄接上來，給兩個病號一起看了一遍。

    “怎麽會最後搞得一起都病了。”他不太理解地叨叨，“季樓燒得有點重，得掛個瓶。”

    季樓躺在床上，口中還說：“一個發燒而已，我沒什麽事。你既然來了，先看一看的況。”

    他開始有點昏昏沉沉的，卻還知道抓住遊昕昕的手。好像生怕自己睡著的時候，好不容易找回來的遊昕昕又給跑了。

    遊昕昕隻得說，“你放心，你好轉之前，我都在這裏待著。”

    詹姆斯看著季樓的樣子就好笑，“這人生病了話反而變得多了起來，平時也沒看你這麽會說話。”

    “兩個人都病了，一起掛點水。乖乖躺著休息，哪也別跑了。”

    “兩人都來得很，一點都不注重自己的。”

    詹姆斯一邊唾棄，一邊真想把季樓現在的樣子拍下來，等他好了之後，給他看看。人都快燒糊了，還不忘抓住人姑娘的手。

    到時候看他還端不端得住平時的那種樣子。

    兩個人都量了溫開了藥，掛上點滴。

    因為季樓握著遊昕昕的手，遊昕昕也沒有要離開的樣子。詹姆斯索就讓他們兩個一左一右躺在床兩邊，反正一張床很大，相互也不妨礙。

    點滴瓶的支架，分別擺在床邊一左一右。

    好不容易紮上點滴，吃了藥。蘇燁將詹姆斯醫生送出去，轉回來看了兩人一會，確定他們沒什麽問題，才退出門去，還心地給兩人悄悄拉上門。

    這一整天，蘇燁可也被折騰得心力瘁。今晚明明沒吃東西，卻被這波狗糧撐得要死。於是代李荃在外麵盯著，自己回去休息一會。

    兩個人躺在床上掛吊針，一人裹著一條毯，毯是羊絨的，暖暖地包裹著。

    季樓恢複了一點力，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虛弱，對遊昕昕說，“抱歉，本來說好晚上一起吃飯。”

    遊昕昕笑了一下，抬起掛著輸管的手臂，“沒事，這也是另類的一種吃飯。”

    季樓掛的是退燒消炎的藥，遊昕昕覺得自己純屬被拉來陪療。

    詹姆斯醫生說這段時間力虛耗過度，才會這麽容易冒，給掛了一些提高免疫力和補充白蛋白的營養。

    “我看著我兩個的掛瓶。”遊昕昕說，“你安心地睡就好。”

    季樓不太想睡著，今天的氛圍很好，他們彼此擁抱過，還有了一個意外的親吻——雖然隻是在兩頰上的。他很不想在這個時候睡著，隻想要和遊昕昕並排躺在一起，多說說話。

    但遊昕昕按著他，不讓他稍微坐起來一點。躺在的邊，裹著溫暖的毯，腦子因為高熱昏昏沉沉的，就很困。眼皮往下沉。

    更麻煩的是，邊的那個人還過手來，了他的頭發，還拍拍他的後背。

    季樓最後一點的力也徹底地沒了，的管在一陣一陣，大腦糊了一片，困意層層往下墜。

    “放心睡吧。我看著你。”遊昕昕說。

    季樓就閉上了眼睛——我和睡在一張床上——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他的腦子裏轉過的是這個念頭。

    季樓的睡眠一直很差。隻是今天，在那隻手一下一下輕輕拍下，從來都很不容易睡的他很快墜夢鄉。

    像泡在溫暖的泉水中，靈魂浮了起來，雖然還在發燒，但他好像從未得到過這樣香濃的睡眠。

    一直從傍晚睡到了後半夜，他才醒來睜開眼睛。腦子睡得有一些迷糊，以至於一下想不起來這是哪裏，自己為什麽躺在這裏。

    但他看見邊的遊昕昕，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這是在承運大街，他的臥室裏，兩人手上掛的針頭已經被拆掉了。遊昕昕躺在他的邊，朝著他的方向微微蜷起，裹著毯，黑如海藻的長長頭發從毯中出來，出一張瓷白的小臉。離他非常近，可以輕易到的地方。

    這一次沒有離開自己，也沒有不告而別。

    季樓了自己的額頭，高燒已經退下去了，頭還有一點疼。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需要去理，公司那邊的，家族那邊的。每一件都很急繁瑣，都等著他的過問。

    隻是這一刻，他想把這些瑣事都放一放。隻想就這樣蜷在毯裏，好好看一看蜷在他邊睡著的這個人。

    看上去就讓人覺到溫暖，呼吸的聲音裏也帶著暖意。

    季樓湊過去，手指抓住了遊昕昕一縷黑發，把冰冷的發繞在指尖。

    遊昕昕了，半睡半醒中睜開眼睛看了季樓一眼。把腦袋挨過來，在他的手指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