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昕昕坐在回龍城的車上，想著之前的那一幕。

    盧護士的男朋友看上去油膩控製又強，但護士小姐卻對他言聽計從，從那個阿傑的男人出現之後，再多一句話都不肯說了。

    聽說他是在護士小姐全家從龍城搬走的時候，不離不棄跟著過來的。大概護士小姐把他當做了人生最低落時段的某種救贖。

    人談起的時候，還真容易被蒙蔽了雙眼啊，遊昕昕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象。

    天已晚，龍城的高樓大廈，萬家燈火逐漸出現在視野中。

    自己呢，是不是也一樣把季樓當做心底的救贖。

    出了車站，李荃早早站在出站口等著接。

    “李哥，這麽一點路程，真沒必要你來接我。”遊昕昕不好意思道。

    李荃笑著接過遊昕昕的背包，替遊昕昕拉開車門，“，你不知道。如今能來接你，對我們來說是某種榮譽，兄弟們都羨慕著我呢。不是季樓最信任的兄弟，不到這活。”

    遊昕昕就笑著說，“都和你說，別喊我了。”

    “行行，都聽您的。嘿嘿。”

    在李荃心中，遊昕昕為名副其實的季夫人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如今隻要遊小姐回來，那季總邊可謂春風化雨，工作力大弧度緩和。以至於每次出來接遊小姐的活，大家都搶著幹。

    當然，大部分都是派給他李荃。誰讓他是季總邊最得力的安保人員呢。

    遊昕昕看著李荃猿臂蜂腰，高大魁梧的背影。想起盧小麗告訴的話。

    “我看見一個男的正在和院子低聲談，仿佛有提到你的。”

    “那個人背對著我，又高又瘦，穿一很氣派的西服。”

    又高又瘦，著氣派的男？

    遊昕昕把腦海中認識的人男人都過了一遍，單獨憑這麽一點條件，還沒辦法圈定這個人。

    一個在出事的現場，就已經在副院長的辦公室裏討論這件事的男人。

    李荃把車開回承運大街，停好車，拉開車門。

    “季總沒回老宅。一下班就過來了，在上麵等了您好久呢。”

    遊昕昕乘坐電梯上樓，進屋放下背包，看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餐。

    飯菜是很家常的四菜一湯，用明罩子蓋著。

    隻是蘇燁和李荃看著餐桌雙眼都亮晶晶的，好像那裏擺著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搞得遊昕昕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最後還是李荃憋不住了，悄悄和遊昕昕說了一句，“咳，這是樓總親手下廚做的。”

    遊昕昕瞪圓了眼睛。

    其實知道季樓廚藝不錯，之前季樓還給們烤過一次燒烤呢，也是烤得特別好吃。

    隻是季樓這麽忙的時候，還親手給自己準備晚飯，得多辛苦啊——他還坐在椅上呢。

    遊昕昕覺得心髒被什麽東西抓了，變得又酸又。

    桌上那簡簡單單的四個小碟，此刻看在眼中比滿漢全席還人。

    等會我一定把它們全吃了，一丁點都不讓剩下。

    蘇燁扯了扯李荃，輕手輕腳離開。遊昕昕朝裏屋走去。

    坐車去隔壁鎮子跑了個來回，天早已經暗了來下，但季樓還在等回來一起吃晚餐。像是對共進晚餐這種事有什麽執念一樣。

    等遊昕昕回來的這段時間，季樓也沒閑著，在上綁上了護，在遊昕昕的那間練功房裏做康複訓練。

    遊昕昕進來的時候，他正練得一是汗，坐在椅子上一件一件往上解護。汗水的服下，可以看見一道道被護的綁帶勒出來的傷痕。

    他的雙沒有力氣，想要站起來幾乎完全依賴特殊護捆束著腰，再用雙臂使力，強行帶移。

    因為練得太狠，手臂，肋下和腰部都被磨出了傷。

    遊昕昕先去洗手間裏洗了個手，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路上藥店裏買的一罐藥對季樓說：“服了。你練得太過了，前天我看見你上都有傷了，給你買了膏藥。”

    季樓不同意，在遊昕昕的要求下有一點勉強地把外了。汗的服著揭開，遊昕昕看見那手臂和腰腹一道道紅褐的淤痕。

    有些已經結痂，有些是重新疊上去的。可見這個人對自己嚴苛到了什麽樣的程度，才能讓訓練材在上留下這樣集的傷。

    遊昕昕打了一盆熱水先給他汗，溫熱的巾輕輕到那些紫紅的淤痕，季樓抖了一下。遊昕昕的手就頓住了，非常小心地輕輕把熱巾敷上去。

    “一點外傷，沒事的。”季樓的語氣平靜，“你不用放在心上。”

    遊昕昕沒說話，手指從活化瘀的膏藥罐子裏挖出一點，在那些傷痕上抹開。

    “你練習得太過分了。”語氣裏帶著一點責怪，一點心疼，“把自己搞這個樣子。”

    油膏在繃傷疤上抹開，塗勻。那漂亮的如同玉一般的軀，如今繃，傷痕錯。

    季樓低著頭，手肘錯在膝蓋上，任憑遊昕昕在自己背後施為。

    脊背上，手指的清晰地衝上大腦皮層。但他低著頭，視線中能看見的是自己那雙蒼白的。

    即便超負荷地訓練到這樣的程度，他的雙至今還是一點覺都沒有。隻變得更加萎，消瘦且有些變形。

    季樓看著自己那雙難看的，自嘲地笑笑，“即使是練這樣，我還是一點進步也沒有。”

    手背上塗抹膏藥的手指停住了。突然一雙手過來，把他整個人圈住，用力抱了坐在椅中的他。

    季樓的僵住。

    從小到大，極有和別人有過這樣接，就連他的母親和爺爺都沒怎麽抱過他。

    而這段時日，和遊昕昕親的接可能超越了他整個人生中驗過的次數。遊昕昕站在椅邊，手把他摟在懷中。

    這種覺很陌生，不知為什麽，讓他有一點害怕。

    季樓慢慢地把自己繃的放鬆，靠著那個人的。

    “沒事……並不怎麽疼。”他在那個溫暖的懷裏輕輕地說，“我，我隻是想能快一點好起來。”

    “又不急。”遊昕昕的聲音悶悶的，“慢慢練也是可以的。我……”

    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穩定一點。

    “有很長的時間。我可以陪你練習很久。哪怕十年，還是二十年都可以。”

    “不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