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遊昕昕的影徹底消失，季樓在窗邊看了很久的海。

    夜晚的大海起落，暗流湧。

    在這個看似歌舞升平的夜裏，又有多人徹夜不眠，有多洶湧的暗流在燈火輝煌之下湧？

    遊昕昕從季樓的窗臺一路溜下來，在李荃的掩護下，回到了莊園樓下的地下室——名義上，招惹了季樓，這會也該被季樓關在這間地下室思過。

    關上地下室的門，把自己獨自反鎖在裏麵。遊昕昕才靠在門上，雙手捂住自己微紅發燙的臉。心跳還是很快，抑製不住地朝嗓子眼猛竄。

    他們竟然真的接吻了，像做夢一樣。

    遊昕昕靠在地下室的鐵門上，神恍惚了幾下，的力氣一下子被卸掉一樣緩緩蹲了下去。

    剛剛的膽大妄為，拽著季樓領帶把他扯過來的力氣，仿佛都在關上門隻剩下自己之後消失了。

    此時的隻覺四肢發，呼吸的頻率也忽快忽慢，隨著心跳的猛烈而直卡頓，就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卡頓。

    知道季樓因為雙的問題，而不想拖累自己。

    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驕傲又脆弱，完又殘缺。寧願獨自一人坐在黑暗中抵傷口，也不會願意主朝出手。

    今天是季樓的生日，因為自己自私的計劃，注定無法讓他過上一個好的日子。

    遊昕昕鼓了很大的勇氣，才下的這個決心。

    沒想到，自己真的做到了。

    遊昕昕捂住臉，坐在地上。從今天開始，他們是不是真的算是一對？再也不是那種虛假的協議夫妻。

    地下室的牆壁隻在頂部有半扇小小的窗，看不見大海，隻能看見那高懸在海上的明月。

    遊昕昕抱著雙的膝蓋，抬頭看那明月。季樓此刻就在頭頂上方的某間屋子裏。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輾轉難眠，看著窗外的這月亮？

    腦海中浮現出剛剛分別之前季樓的模樣。裳淩，薄豔紅，俊的麵孔上染著的味道。

    自己還說，每天晚上都要溜上去親他。

    那時候怎麽就這麽勇呢？

    “啊啊啊啊……”遊昕昕怪一聲，捂著臉在地下室的小床上來回滾了好幾圈。

    第二天早上，參加晚宴的賓客大部分已離開。

    但季家本家人和一些比較親近的客人還在這個莊園留宿。這一仿法式的海邊別院是季家專門用來舉行大型重要活的場所。

    不僅風景秀，環境清幽，部裝飾同比頂級酒店，還搭配有套的服務班子和最好的廚師。每一次開晚宴之後，比較親近的親朋和一些喝醉了的客人都會直接留宿在這裏。

    這一次季樓的生日宴，留下的人比往日任何一次都要多。

    早餐的時候，季樓出現在季家的餐桌上。

    和他往日任何時候一樣，著端肅，神凜冽。因為他的席，餐桌上陡然寂靜下來，好幾雙眼睛悄悄地打量著他的神，揣昨夜季樓離開宴會之後是否還發生過什麽。

    “樓哥，”季明煦放下餐，斟酌著季樓的麵，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遊……我那個嫂子呢？”

    稱呼遊昕昕為嫂子讓他覺得十分屈辱。隻是當著季樓的麵，他不敢造次。他知道自己昨夜喝醉了已經在季樓麵前鬧過一次，不應該再在季樓麵前說話。

    可是他實在忍不住，心中火燒火燎的，想知道遊昕昕昨夜被季樓打了之後，現在在什麽地方。

    雖然季明煦心裏覺得這一切都是遊昕昕咎由自取。但終究不忍心眼睜睜看著被人這樣欺負。

    季樓淡淡看了他一眼。

    “關起來了。”聲音很淡，不像在說自己的妻子，隻好像在說一個無關要的人。

    “你，你怎麽能打人。還把關起來？”季明煦震驚而憤怒的眼神毫不避諱流出來。

    後槽牙咬得咯咯直響，桌底下的雙拳握，如果不是礙於季樓多年積威甚重，他很有可能衝過去。

    季樓不不慢地放下餐，用餐巾了角，接過傭人端上來的茶喝了一口。才起眼皮看季明煦，

    “是我的人，我怎麽置和你有什麽關係。”

    神慵懶，慢悠悠用巾著手指，活像一個剛剛宣泄了一夜的暴君。

    季明煦無法想象遊昕昕昨夜遭了什麽樣的待遇。

    聽說被關在地下室，是不是被這個冷麵無的家夥待了一整夜？

    “小樓，別管那個人了。”季樓的一位叔叔不屑道，“給點錢，早早把打發了了事。你昨天的意思，是不是真的願意和黎家聯姻？你……”

    嘎吱！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就被季樓放下杯子的聲音打斷。

    季樓坐在椅上，環視了一圈眾人，冷肅的眼神並沒在任何人上多停留半秒。

    片刻後，季樓緩緩開口說道：“各位叔叔嬸嬸今早來得這樣齊全，莫非都對我的屋子裏的事興趣？”

    法式餐廳不太明亮的線下，季樓的表顯得有些鷙，俊的容上都襲著一層寒霜，目掃過讓人忍不住打個寒栗。

    “沒有，沒有。叔叔怎麽會對你屋子你的事興趣呢。就是關心你一下，哈哈。”那位堂叔打了個哈哈，把話題掩飾過去。

    季樓不搭理他，朝李荃抬手示意，“各位家人慢用。我先走一步。”

    李荃快步上前，推著季樓離開。

    看著季樓在一眾保鏢擁護下離開的背影，季明煦的眼中噴著憤怒的火苗，雙拳得咯咯直響，推開座位站起，咬了咬牙邁步跟上前。

    但這時候，卻被一隻手給拉住了。

    拉住季晚煦的人是季家二叔，他拉住季明煦的手，搖了搖頭，“明煦，你哥哥或許是事太多累了，這幾天脾氣有些暴躁。他正在氣頭上，你先別招惹他。”

    “二叔。樓哥他太過分……”

    季家二叔年紀不算太大，卻兩鬢斑白，比季老爺子還要白發多些。

    他拉住季明煦，眼神中出長輩對後輩的關，“今天早上還有很多賓客要離開，你哥不好，你應該代他去送送客人。”

    “可是……”

    季文翰微微搖頭，“有什麽事回頭再和二叔說。先去吧，別招惹你哥哥。”

    看著二叔季文翰關切的眼神，季明煦輾轉難，他心中雖然擔心著遊昕昕，卻實在是很怕季樓。

    怕真的惹怒了季樓，把他送去國外。

    更怕自己像是二叔的兒子當年那樣，最終淪落到陷牢獄的地步。

    當年被季樓送監獄的堂弟，就是二叔季文翰唯一的兒子。這幾年，二叔形容消瘦，頭發也白了不，不就是因為見不著自己的兒子傷心的嗎？

    想到這裏，季明煦心裏鼓起勇氣消散，慢慢垂下頭，不敢再追著季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