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煦想坐起來，季母慢慢攙扶著他，“兒子，好點了嗎？”

    季明煦坐起來的時候手腳都在劇烈抖，下意識就想去拿他的藥。

    他才想起來，自己不能再吃那種藥了。之前蘇燁請來的醫生說過那種藥對神經傷害很大。他清醒過來之後，也知道已經因為藥有些神誌不清了。

    季明煦捂著腦袋，管裏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每一汗都像是一把鋼錐，狠狠刺進皮中，讓他痛不生。

    總總紛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滾。從二叔開始和自己親近開始，介紹醫生給自己認識，慢慢挑他緒，引導他和季樓對抗，一步步一點點把他推深淵。

    那可是自己的親叔叔。

    季明煦打了個，終於明白了自己不過是被季文翰利用的棋子罷了。

    他想逃，想逃離這張羅網，想擺之中那些咬人的螞蟻，可他現在甚至連自己喝水都做不到。

    他又在床上緩了一會，疼到他渾冒汗，但好在疼痛喚回了些理智。

    “媽，幫我車。”季明煦突然掀開被子就下床，撕扯手上的針頭，踉踉蹌蹌想往外走。

    季母看著他這樣立刻阻止，“明煦，你幹什麽啊！”

    “媽，我要找季樓，”季明煦跌跌撞撞走向門口，邊走邊說，“我有事要和他說。”

    季母愣在原地，聽清季明煦的話後立刻跑到門口，用遮擋著門，不讓季明煦出去。

    “媽！我要出去!”季明煦很著急，雙眼黑青，臉慘白，“你快讓開，我要告訴季樓一切都是二叔的計謀。”

    “二叔這個人太可怕了。我現在才知道，他才是一個真正的瘋子。”

    “媽，你別攔著我。我算想明白了，如果季樓輸給了二叔，季家就完了。他同樣也不會放過我的，他隻想讓我為他的工，傀儡！一切都是他的複仇計劃，他就是一個瘋子。”

    季母攔著他，無聲地搖頭，泣聲卻加重，“不能去，你不能去……”

    季明煦不明所以，“媽？”

    季母哭著說，“你要是去，我和你爸就都完了。”

    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你不知道，這些年你爸私底下一直和你二叔走得很近，他帶著你爸掙了不——但那些錢，那些東西如果曝了，你爸就完了。”

    “你二叔手上拿著你爸爸的很多東西，他早就把我們一家都套進去了呀。”

    “兒子，”季母抬頭，臉上淚水縱橫，“我知道你了委屈，可你要想想你這一去，我和你爸就都完了呀……”

    季明煦不敢相信，原來季文翰早就設了局，將他們耍得團團轉，那他算什麽，他的父母算什麽？

    “你們……”季明煦有些不上氣，“糊塗！糊塗啊……”

    季明煦本以為還有一線生機，他想通了一切，決定和季樓坦白。他可以跪在季樓麵前求季樓原諒。

    他知道自己的堂哥，再怎麽樣，季樓會留他一條命的。不會像季文翰這樣，對他下藥擺布，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可他現在才知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一家早就已經被季文翰算計了。

    他看著守在門口的母親，又看了看一直沉默的父親，突然笑了。笑得很大聲，一直不停。仿佛不這樣笑一場，自己會徹底崩潰。

    他這輩子沒有這樣真正看清自己邊的親人，季樓、二叔，甚至是他的親生父母，沒有一個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

    他幾乎快看不清手指，因為眼淚模糊了視線，手也在抖，他隻能崩潰地抱住了頭。

    季母見他又犯了病，立刻從包中拿出藥遞給他，“這個能緩解你的癥狀，先吃兩片，安靜點。”

    季明煦不敢置信地抬頭，他看著自己的母親。父母從小對他管束很嚴，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父母疼的孩子。至不像是季樓那樣，沒有父親，母親撒手不管。

    眼淚大顆大顆從眼眶中落下，熱淚像炭火般滾燙，幾乎要燒他的心。

    他抬頭把藥瓶打翻，“你們！你們！”

    “明煦，你先鎮定一點，有事我們一家，好好協商。”季明煦的父親看了看四周沒有外人，低了聲音，

    “有些事，沒你想的那樣簡單。我們和你二叔，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在這個時候，很難再改變了。”

    為了自己不坐牢，利益不損失，父母甚至可以眼睜睜讓兒子被人藥控製？

    季明煦的力氣似乎被走了，渾上下都在疼痛，他盯著地板發了一會愣，覺得自己是一條被拋棄了的野狗，在天寒地凍的世界裏，已經走投無路。

    “還真是好……父母……”他跌坐在地上喃喃。

    在遠的大樓，季樓摘下耳機，看著電腦屏幕上形攝像頭傳輸來的的畫麵。看見季明煦失魂落魄癱在地上，四嬸還在痛哭，四叔叔一臉愁容，卻在不斷低聲勸說。

    季樓對著屏幕冷笑一聲，“一家人？”

    於此同時，學校附近的茶餐廳裏，萬明誠很高興地朝遊昕昕揮手。

    “昕昕，好久沒見到你。最近過得怎麽樣？”他拉開椅子，嘩一下在遊昕昕對麵坐下，還是那副笑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子。

    遊昕昕：“發生了不事。一時間也說不完。”

    “我也聽說了點，季家這幾個月可真熱鬧，大戲一出接一出。圈子裏都傳開了。”萬明誠了頭發，充分朝遊昕昕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男魅力。

    “我聽說黎采薇吃了牢獄司，哥哥正在為四奔走。這兩天連明煦也在住院，學校他也不來了。”

    他朝遊昕昕靠近了一些，“怎麽樣？昕昕，有沒有連累到你？”

    從小在這個圈子裏長大的萬家繼承人，知道某些人的手段有多骯髒，知道在那個鮮亮麗的名利場背後，是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腥賽場。

    遊昕昕想了想，決定直主。點開手機裏的一張照片，推到萬明誠的麵前。

    “我知道你和季明煦從小一起長大。不知道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萬明誠隻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頭，“誰不認識他啊？季家的二爺，季乾。從前，在我們圈子裏，可是個聲名赫赫的人。”

    遊昕昕：“為什麽說聲名赫赫？因為他很厲害？學習很好，得了很多國際大獎？”

    萬明誠看了遊昕昕，裂開笑起來，“昕昕，你太單純了。在我們這個圈子裏，家家的孩子都是用黃金堆大的，什麽讀書，獲獎，那都不是事。”

    “這個家夥……”他的手指點了點桌麵的手機，“能夠這樣出名，是因為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