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神認真,沒有半分質問、指責、懷疑的姿態。
陸峋意外地看了一眼,說:“涉及商業問題,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陸庭深看見許輕點了點頭,一副很相信陸峋的樣子。
他皺了下眉,抿著,下頜線繃得的,想說什麼,但看著并不理會他的模樣,終究還是沉默下來。
許輕垂著眸,淡道:“我以前,聽說過一句話——讓一個人痛苦的方式,就是奪走最寶貴的東西。許欣桐這個人,生來驕縱,越是跟著來,反而會愈發高興。陸總方才說的沒錯,哪怕讓進了監獄,也不會覺得,自己有任何錯誤。”
“那你想怎麼做?”
陸庭深突然問道。
“跟你有什麼關系嗎?”下意識地反問他。
卻在抬眼和他四目相對時,驀地愣了下。
本來以為,他是因為不贊,才問的這句話。
無非就是像以前一樣,嘲笑的不切實際,認為做什麼都是錯,只有按他的想法,才是對的。
可是剛才那一瞬間,看著他眼睛,幽深的瞳孔里,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好像在說,不管做什麼,他都會支持。
偏頭,避開他凝視的視線。
“姚楚楚現在進了警局,和齊盛不能隨時保持聯系,我會去警局跟聊聊,說不定能有新的發現。”
陸峋頷首:“我明天會讓齊盛跟我出差。不過齊盛這人,心思還是比較謹慎,突然在這個節骨眼支走他,難保不會起疑。”
話落時,他看向陸庭深。
意會到陸峋意思,陸庭深沒說反駁的話。
便算是默認他們的計劃,并會配合。
許輕今天來,本來也是想問,關于姚楚楚的事。
現在大致有了著落,也不再多說什麼,簡單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辦公室里。
落地窗前。
兩道筆直拔的影,相對而立。
陸庭深周都是冰冷氣息,方才許輕在時,散發出來的友好也盡數褪去。
他看著落地窗外,冷然問道:“到底是誰在給許欣桐撐腰?”
“在江城,能阻礙陸家的人,還能有多?”
陸峋眸微深。
一貫風輕云淡的氣息,也沉了幾分。
陸庭深臉沉下來:“你是說景氏。”
江城商界圈子,現在除了陸家,也就景氏能與其匹敵。
可景燁,是陸峋多年的好友,甚至在國外時,還是一個研發團隊的。可以說,景燁和陸峋之間的兄弟,甚至比陸峋和陸家,還要深厚些。
“就因為景家手了,所以你看在景燁的面子上,放過了許欣桐?”
“景家的確手了。”陸峋不置可否,“但出面的并不是景家,是季知書。你許家的當晚,季知書就把城南那塊本來劃給我們陸家的地皮,給了許家。”
城南那塊地面積不大,陸峋本來也是看重價低,才順手買來,想投資建設自有廠房。
失去這塊地,對他來說,損失并不算大。
但季知書言而無信,敢把答應他的事,臨時毀諾,甚至還給了,陸庭深故意針對的許家。
明擺著是在警告他。
季家在商界場如魚得水,這種把著很多門關的人,不能輕易得罪。
“不管怎樣,你阻攔我許家,就是在把許輕,再次置于水深火熱之中。”陸庭深冷冰冰的看著陸峋,“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嗎?我看在你自己利益面前,也不過如此。”
陸峋對他的話,顯得很風輕云淡:“人所的位置不同,考慮的東西自然不一樣。你沒全權擔起陸氏的家業,當然不用考慮太多。不過即使如此,你不還是已經傷害過很深嗎?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話?”
空氣驟冷。
陸庭深黑眸幽深,眼底緒翻涌,許久之后,才淡淡說道:“你說得沒錯,我傷害過。所以以后,這種事都不會發生了。以前我錯過的所有東西,我都不會再讓它們從我手中逃走。”
他撂下這句話,便轉走了。
陸峋獨自站在落地窗前。
平靜的眼眸,像深海,涌著讓人永遠無法探究的暗流。
-
從陸氏離開。
許輕連著跑了兩個案子后,回到事務所,又忙到快凌晨,才關燈下班。
到家樓下時,陸庭深頎長影立在路燈下,看見下車,立刻掐滅掉手里的煙,朝走來。
江城的夏夜,即使是凌晨,空氣里仍舊彌散著如同火山發前的悶熱。
瞥見他額頭細的汗珠,不知道在樓下站了多久。
但仍舊沒停下腳步,視若無睹地往家走。
在無視他之前,他先一步開口道:“我前段時間,一直在找你以前跟我說過的,你八歲時遇到的那個小男孩。”
腳步頓住,抬眸看著他,平靜地道:“那景臣哥應該也轉告過你,那小男孩已經死了。”
“我以為你會問,我為什麼要找他。”
他神很淡,看不出什麼緒。
沉默。
十二歲那年,第一次被帶回陸家,興高采烈地走向他,想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時,被他冷冰冰的一眼看過來,就再沒打算過,跟他提起八歲那年,他們初遇的故事。
那份好,本來就是只屬于一個人的。
他早就忘了。
也早就不在意了。
與其讓他知道,那個男孩就是他,然后來嘲笑自己愚蠢的相信和等待。
不如一輩子都不要讓他知道。
寧愿心里永遠忘不掉的他,就這麼死在過去。
“我對你干什麼事,不興趣。”許輕沒什麼表地說,“你做任何事,說任何話,不是一向都從來不顧別人,全憑自己心嗎?”
“如果我沒考慮過你的,我就不會和你離婚,也不會徹底和你分開,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你,走向陸峋。”
他低眉看著,聲音依舊冷冰冰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夏季晚風拂過時,留下的微熱氣息。
那冰冷里,竟帶著幾分暖意。
熱風來襲,眼眶微微發熱,但眼底仍舊是冰的,沒有任何緒:“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我已經不在乎,你對我到底是什麼,什麼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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