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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室日常》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第二天, 衢州的吏們,帶來一批武藝高強的差役與豪奴。

他們團團圍住王府,將一座院子, 守得固若金湯。

馬郡守意圖用“邊城境逆黨,為護晉王妃安危, 特意派人守住王府”的借口, 圈紀蘭芷母子。

哪知,他們的人前腳剛到, 後腳就有縣急得焦頭爛額,匆忙稟報:“不好了,馬大人!王妃和小世子不見了, 連府上的奴仆都不知他們去哪兒了!”

馬郡守臉沉, 指骨都險些攥碎了。

“快去查王妃去向,去問守城巡崗的軍士,看看他們有沒有出城!務必攔下王妃和小世子!”

馬郡守連臉面與禮節都不要了,他心裏慌得很, 生怕紀蘭芷聰慧至此,早早預料到他們的謀, 昨晚乘人不備悄悄逃出關隘。

若是紀蘭芷前往西域, 與謝藺會合。那馬郡守的勝算就小了, 衢州的天也會變了。

馬郡守騎上快馬,馬不停蹄奔向城門。

只可惜, 他還是晚了一步。

守城軍來報,昨晚紀蘭芷出示晉王妃的冊寶,執意出城。他們看到封妃冊文, 以及專屬王妃的金印,又哪裏敢攔紀蘭芷, 即便他們疑紀蘭芷深夜出城的目的,但也只能老實放行。

馬郡守聞言,哐當一聲坐倒在地。

他面如死灰,如喪考妣,他知道自己的死期不遠了。

開罪人最忌諱這種,了手又沒下死手,結了仇又給對方能翻報複的機會。

馬郡守得罪慘了紀蘭芷和謝如琢,謝藺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與其落到謝藺手裏,倒不如他掙一掙,再拼死一搏……

馬郡守目堅毅,牙關咬:晉王,絕對不能活著回到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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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衢州吏要圍困紀蘭芷之前,他們母子已經驅車逃出關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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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觀幫忙馭車,紀蘭芷和謝如琢二人則在馬車裏補覺。

紀蘭芷開車簾,向馬車外茫茫無邊的草原。

西域是化外之地,晝夜溫差大。

白日行在荒漠戈壁間,酷暑人,夜裏因山地海拔高,氣溫驟冷,即便是夏季,旅人在外過夜也要多披幾層

紀蘭芷遙的重山峻嶺、層巒疊嶂,遠的山尖依稀有白雪絨。據說那是千年雪峰,無論四季更疊,雲崖山巔滿覆的白雪終年不化。

紀蘭芷遙外域景,焦躁不寧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叮囑以觀:“西域太遼闊了,我們一時半會兒怕是找不到王爺。前面有一座土城,應該是域的部落小國,我們去換一當地胡民的裳,順道喂喂馬、歇歇腳。”

以觀是個知恩圖報的年人,之前領了紀蘭芷一包燒的恩,眼下也願意聽差遣。

年郎沒有應聲,只等土城近在眼前的時候,停靠下馬車。

剛經歷過戰,土城裏的住民遇到一點靜就風聲鶴唳。

他們聽到馬車行駛的聲音,一個個關了房門,不敢和紀蘭芷談。

紀蘭芷不懂胡語,但帶了不金銀,知道胡民防備心重,但眼下必須挨家挨戶去敲門,換一些糧食和水。

深目高鼻的胡民見紀蘭芷帶著孩子,孤兒寡母,上還穿著中原齊國的,漸漸放下戒心。

他們是西域都護府治下的一個小國,因地勢險要,土城周圍崖岸壁立,北狄可汗清格勒認為山地不利于鐵騎攀爬,貿然攻城耗損太大,因此他們有幸逃過了一劫,土城中的傷亡不算慘重。

紀蘭芷拿著金錠,又指了指上的髒污。

善心腸的胡拿出們洗過的幹淨,遞給紀蘭芷,哪知道紀蘭芷沒有要子,而是指了指另外一為以觀準備的翻領男式胡服,比了個“二”的數字,意思是想要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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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會意,為紀蘭芷準備好兩長款的胡服,以及一孩子穿的裳。

紀蘭芷激不已,把手裏的金子給胡們。

土城的百姓得蒙齊國派來的藩王謝藺相救,戰火平息,胡民的日子得以恢複平靜,他們對齊國人很有好,不願意收錢。

但紀蘭芷再三遞金,胡民們無奈,只能去取了西域流通的銀幣,扣除買的錢後,將餘下的錢,給紀蘭芷。

這一次,紀蘭芷沒有拒絕,收下了錢袋。

想打聽謝藺的去向。

雖然以觀送去平日傳信的信鷹,但謝藺不知是不是軍務纏,還沒有給回信,紀蘭芷只能自己沿途詢問二哥的行蹤。

紀蘭芷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謝藺的樣貌。

想了想,還是找了一枯枝,在黃沙上畫畫。

謝如琢看了一眼,問:“阿娘,你畫的這串糖葫蘆,不會是爹爹吧?”

紀蘭芷沉默了片刻,解釋:“有胳膊有腦袋的,怎麽是糖葫蘆呢?為了顯示你爹的英偉,娘還畫了一把刀呢!”

謝如琢皺眉:“菜刀能上陣殺敵嗎?”

紀蘭芷:“……”覺得有時候小孩子太直言不諱也不是什麽好事。

紀蘭芷不理兒子,指著地上的畫,問:“你們認識這個帶兵打戰的男人嗎?他是晉王,從前也來過衢州幫忙敵。”

紀蘭芷用漢語說了半天,沒人能聽懂,但他們看了看地上的打戰圖,又聽到紀蘭芷口中的“藺”字,他們知道那一位驅趕野蠻狄人出域的英雄將軍名“藺”,幾人立馬頭接耳,討論一番。

們對紀蘭芷道:“桑格。”

他們一直重複這個詞,紀蘭芷猜測,桑格可能是一座城池或者草原部落。胡是想告訴他們,謝藺人在桑格。

紀蘭芷道了謝,又和胡們買了瓜、甜果,換了一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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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觀喂過馬後,三人分食一個瓜,繼續上路。

草原綠草如茵,牛羊遍野,三兩群,牧民們即便經歷了炮火,等風平浪靜後,做的第一件事也只是放牧,他們把家中生還的牲畜趕出來,遠遠看著牛羊吃草、曬太

紀蘭芷心沉重,忍不住謝如琢的腦袋。

謝如琢莫名其妙得到母親的關懷,擡起眸,向紀蘭芷。

“阿娘,怎麽了?”

紀蘭芷搖搖頭:“就是覺得,活著真好。能和琢哥兒一起生活,真好。”

謝如琢心裏高興。

他笑了一下,把方才舍不得吃的甜果子幹淨,遞給紀蘭芷。

紀蘭芷咬下一顆甜果,拉過謝如琢,取來紅帶,幫他編頭發。胡民大多不會梳髻,沉甸甸的高髻不合適騎馬放牧,因此他們都是盤著一頭辮發示人。

紀蘭芷故意換上男裝,也是為了掩人耳目,既如此,他們的發飾也該鄉隨俗。

一路上,紀蘭芷只要看到路人,就會 上前去問“桑格”的下落。

一支常去漢城貿易的商隊胡人懂幾句大齊語,他們告訴紀蘭芷,桑格是一座古城,離此地不遠,藩王謝藺帶領的軍隊就駐紮在城中。

近日西域發了瘟疫,不過在謝藺的管控之下,疫已經遏制,沒有往別的部落邦國蔓延,許多染病的病患被隔離于桑格古城中。雖然疫穩住了,病患也在治療,但他們建議紀蘭芷也不要貿然城,以免不慎染病。

紀蘭芷明白了事嚴重不想給謝藺添,不打算帶孩子城。

紀蘭芷在桑格古城旁邊的朵圖部落歇歇腳,想著等謝藺收到書信,再和二哥會合。

得知謝藺平安無恙後,紀蘭芷松了一口氣,終于不必日提心吊膽了。

兩天後,紀蘭芷三人抵達了朵圖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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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圖部落的胡民是最早一批歸附齊國的胡民,他們并不排斥漢人,甚至很歡迎紀蘭芷在村子裏落腳。

紀蘭芷分給朵圖胡民一部分銀幣,在村子裏租賃了一間可以過夜的土屋。黃泥砌的小院,一共有兩個房間,一個竈房。紀蘭芷分給以觀一間屋子,另外一間則給和謝如琢住。

由于三人都不會生火做飯,紀蘭芷決定在這一段等待二哥來信的時間裏,幾人先花錢上外面的食肆裏吃飯。

紀蘭芷知道朵圖部落就在桑格古城旁邊,在謝藺的治下,不必擔心烽火兵戈,或是衢州那群心懷鬼胎的貪污吏。

紀蘭芷的心平靜不,也有閑心好好逛街,異域風

朵圖人在這片綠洲定居百年,建起村落。

朵圖人聰慧,很擅長經商貿易,他們不但與齊國漢城往來,還與高昌、樓蘭、茲互通往來,將那些從齊國買來的錦緞瓷,再轉手賣給西域外的遙遠古國。因此,朵圖部落的一些年輕人,不但會說多種語言,而且家底殷實,部落酋長的財力更是富可敵國。

紀蘭芷牽著謝如琢走在街上,看到那些火坑裏烤出爐的馕餅,先花一枚銀幣,買了十多個熱騰騰的胡餅,作為這些時日的幹糧。

謝如琢肚子不,他的眼睛全落在那些胡民手裏牽著的牦牛、駱駝、馬匹上。

他第一次看見駱駝,驚訝不已,心中猜測駱駝上的駝峰裏藏著什麽。

紀蘭芷找了一間酒坊休息。

為謝如琢點了一壺茶,又給以觀買了葡萄酒。除此之外,還讓店家切了幾斤烤羊,撒上越椒與茱萸,可以夾在烘餅裏吃。

三人趕路十多天,他們之前風塵仆仆,沒日沒夜地趕往桑格古城,許久沒吃到食。別說本來就喜歡吃的謝如琢,便是以觀也悶頭啃,一夥人吃得不亦樂乎。

紀蘭芷胃口不算大,半個胡餅下肚,已經有些撐了。

紀蘭芷放下羊馕餅,正打算結賬,忽然聽到一旁的商人們用漢文閑談,聊得熱火朝天。

紀蘭芷看了一眼,認出這是一支在西域裏行商的漢人商隊。

忍不住豎起耳朵,旁聽他們聊天。

一名年輕人說:“你們聽說了沒?波斯國的小公主依娜來桑格古城訪親的時候,不慎遭遇叛兵戈,被囚于古城,險些要被北狄人帶回去當奴。是咱們齊國的晉王出手相助,保住了桑格古城所有貴族的命,還救下依娜小公主。桑格國王是依娜小公主的外祖父,國王大喜,想將依娜小公主許配給晉王。”

這等風流韻事人人聽,簡直是茶餘飯後的最佳談資。

另一人端來酒盞:“不是說晉王新婚燕爾,妻在側,早就拒絕了婚事嗎?”

“拒絕歸拒絕,可天底下哪有男子能抵抗依娜公主的貌?你們不曾見過依娜小公主,我卻在一次巡禮上見過小公主,聽說是西域第一人,當初初次出使朵圖的時候,就連神鷹‘迦陵頻伽’都飛來慶賀!”

“迦陵頻伽?就是那一只每逢夏季便會飛往佛塔築巢孵蛋的神鷹?”

他們聽說過迦陵頻伽的傳說。

據說這只鷹隼是天竺神鳥,在佛國被喚作“妙音鳥”,神鷹通黑紋羽,生著奇異的紅喙,鷹唳婉轉聽。

每逢六月,它會回到朵圖部落供奉的五丈佛塔頂端,在那一座善跏趺坐的鍍金佛像懷裏,築巢孵蛋。妙音鳥本就是佛鳥,它所奏之音皆為梵唱,能普度衆生。

商隊的人神兮兮地道:“聽說依娜小公主見到英明神武的晉王,一心要嫁他為妻,便是平妻也願意做!”

被晉王拒絕聯姻請求後,仍不死心,今日試圖去降服那一只名喚‘迦陵頻伽’的神鷹,以此代表是上蒼賜名的神,可以與戰神‘藺’結合。這是天意,而部族百姓崇佛,或許會懇求晉王順應神諭,與依娜公主結合,以此來庇佑西域諸國。”

紀蘭芷聽得愣住,沒想到就和二哥分離十多天,這廝連小媳婦都要討上了!

謝如琢憂心忡忡:“阿娘,爹爹不會有事吧?我不想再多一個娘親……”

紀蘭芷頭疼地扶額。

湊到商隊的飯桌上,低聲問:“請問……神鷹孵蛋的佛塔在何?”

衆人敢用漢文議論紛紛,其實是知道胡民鮮會說漢語,他們說了什麽冒犯的話,也不怕胡民怪罪。

忽然被一名同胞抓包,他們的臉上紛紛流尷尬之,老老實實回答了地址。

說完,幾人擡頭看一眼紀蘭芷。

子雖不施黛,著低調樸素的大翻領青寬緣胡袍,卻依舊容懾人,端麗萬分。

幾人看癡了,直到以觀拔劍出鞘,斬下一只喝空了的酒壺。

桌上一聲巨響,酒壺四分五裂。

幾人回魂。

他們知道以觀武藝高強,趕轉回眼珠子,不敢再看紀蘭芷。

紀蘭芷被兒子哀求著,勢必要拿出正房夫人的魄力,趕走這些鶯鶯燕燕。

沒辦法,只能據商隊所說的地址,一路找向那一座佛塔。

佛塔是遠近聞名的一佛跡,許多高僧禪師都會來此地講學,弘揚佛法。

佛塔高聳雲,檐角集,各個飛翹的屋檐懸掛一只古銅駝鈴,風沙拂過,鈴聲清脆悅耳,如聽天音。

塔頂上方。

一只展翅足有兩臂寬的鷹隼,窩在寶相莊嚴的佛菩薩懷中。神鷹鼓吻爪,收攏茂的羽翅膀。它鷹瞵鶚視,像是巡視領地,一瞬不瞬地注視塔底的胡民。

塔下,香車寶馬,華蓋健馬。

巷弄裏滿了人,熙熙攘攘,到都是前來湊熱鬧的胡民,他們千裏迢迢趕來,圍觀依娜小公主馴服神鷹的神跡。

甚至除了普通百姓,還有不沙門的僧人,也想來觀瞻“神鷹降下神諭”的場景。

紀蘭芷不進人群,只能拜托以觀持劍開路,帶走向佛塔。

紀蘭芷遠遠看到了那一位,被奉于高臺之上的依娜小公主。

公主穿紫紅落地蹙金紗,頭戴折枝紅寶珠發冠,一雙貓眼嫵,五深邃,姿容人。

明顯是有備而來,不但帶了鷹隼吃的幹,還帶來了招鷹的,甚至是能夠吸引老鷹的耀目寶石。

紀蘭芷明白,外域的胡民宗教繁多,大多數人信奉神佛,若是依娜真的招鷹功,便是謝藺執意不娶,恐怕也會惹來一場風波。

紀蘭芷雖說相信二哥人品,但也不想和旁人共侍一夫,陷難堪之中,何必忍讓依娜。

思及至此,紀蘭芷三兩步跳上高臺,與依娜對峙。

依娜為了虜獲謝藺,近日學習了不齊國漢語。

正打算召鷹,一轉看到紀蘭芷那張麗的漢人臉,頓時驚呆了。

依娜語調古怪,用蹩腳的漢文,大聲驅趕:“你是誰?!快下去!”

紀蘭芷恍若未聞,沒有理

紀蘭芷反倒擡頭,仰佛塔上那一只神鷹。

不看不知道,一看倒要嚇一跳。

所謂的神鷹迦陵頻伽,兒不是什麽佛陀派來的神鳥。

它不正是那一只,為紀蘭芷送信的信鷹小黑嗎?!難怪二哥遲遲沒有回信,原來小黑本沒有送信,它玩忽職守,上佛塔孵蛋來了。

紀蘭芷一時語塞。

就在依娜小公主的親衛軍跳上高臺,意推搡紀蘭芷的時候。

紀蘭芷振臂一呼:“小黑!”

孩兒的聲音婉轉悠揚,如餘音繚繞,穿雲霄。

圍觀的百姓皆是面面相覷,不明就裏。

依娜小公主明白了,紀蘭芷分明是想先一步召喚神鷹!也是晉王的慕者之一!

依娜小公主才不在意手段拙劣的漢

抱臂旁觀,在一旁幸災樂禍,想看紀蘭芷笑話。

可是,原本閉目養神的神鷹,卻像是被這一聲呵斥撼住。

它忽然鼓羽翅,朝著紀蘭芷,縱旋來。

神鷹的翅膀英偉有力,沙塵拔地而起,聲勢驚天地。

信鷹見到人,分明很興,他的羽翅在空中翺翔,挾著淩冽風聲,猛紮向紀蘭芷。

紀蘭芷擡起手臂,半點不知危險蒞臨。

還在得意小黑的識時務。

倏忽間,一道迅捷的影閃過。

一只理結實的臂膀橫來,環住了紀蘭芷的腰

紀蘭芷被迫踉蹌兩步,倒在男人的懷裏。

只聽得一陣悶哼,一滴殷紅,落到紀蘭芷的眉心。

灼灼一點紅,猶如一粒朱砂痣。

利爪三分,鮮淋漓。神鷹足浴鮮,棲于男人的臂骨之上。

紀蘭芷錯愕地擡頭,進一雙抑怒氣的眸。

竟是二哥!

謝藺面容英俊,薄抿。他一手攬住紀蘭芷,一手高擡,擋住興不已的老鷹。

鷹隼從高旋下,張開的鷹爪猶如利刃,沒有護套防護手臂,下手沒輕沒重的獵鷹,定會抓傷主人。

紀蘭芷看了一眼遠驚的健馬,而懷抱的男人腔震息不止。

謝藺分明是策馬趕來,他知有難,臨時棄馬,飛上高臺。

二哥怕小妻子傷。

思及至此,紀蘭芷莫名有點心虛,一都不敢

謝藺緩和下眸裏的冷,他的聲音繃,含怒。

他深吸氣,聲音抑,問。

“玩夠了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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