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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做家務》 第六章民以食為天,天要塌了?

雪華做的菜全部被吃,林瑞玲做的青椒炒茄子、芹菜剩一半。剩菜是對掌勺者的侮辱,沉默的否定,是咎由自取。因為做飯這件事歸管,由來統籌,應當把飯菜做得剛剛好,不多也不。多了了,都是兜底的那個人,總之得買單。林瑞玲訕訕的,里說著“又剩下了”,一邊挾起菜吃著。

琪知道,這些菜如果吃不完,下頓又只有媽媽吃,道:“倒了吧,不要了。”

林瑞玲道:“哪能不要?我吃。”

琪撇撇,不再勸說。媽媽一,其實就是吃剩飯剩菜養出的膘。活生生地把自己變了個大號垃圾桶,而且無人領。媽媽是實在太過忍和節儉,還是想通過犧牲奉獻來尋找價值琪已經分不清了。前些年努力想分清,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媽媽七十歲了,能改變什麼?

這邊,雪華看著林瑞玲像只陀螺一樣轉著,卻無比羨慕。兒孫滿堂的人就是這樣,再勞也幸福。所以大姑姐害怕帶二胎,又支持兒都要二胎。大姑姐這就是好日子,兒孫把這屋子填滿,熱熱鬧鬧,紅紅火火。而自己呢?舉目四,自己不但沒有這份兒紅火熱鬧,老年也即將無家可歸,無可去。雪華抿了抿,極力克制著想哭的。這時,的手機響了,是侄子張宇翔。兩口子終于要上城里來找了。

“姑,我倆下午的火車到,你在家吧?”他口氣那樣理所當然,像是投奔自己的老媽。

雪華愣住了,一抬頭,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看著。他們都知道雪華因為娘家的事和林志民鬧得很僵,此時都在等著如何回應。雪華張口結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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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林越過一次手之后,周明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個準兒媳了。緩沖區是設下的,眼看這個緩沖過了好幾個月,進度條一天天往前推進,林越迄今為止沒有通過的測試,可說了算嗎?有了媳婦忘了娘,兒子會站在這邊嗎?周明麗帶了點寵溺的傷想,如果沒有兒子,才犯不上和一個素昧平生的人較勁呢。這小子,太不懂當媽的心了。

思來想去,周明麗決定再探究竟。挑了個林越加班的周六上門,一進門見許子軒在浴室洗著什麼東西,打過招呼之后,習慣地先進廚房。廚房很干凈,出來巡視著屋,見屋里也保持得很整潔,心稍放下一點。可許子軒卻說,屋子是保潔收拾的,周明麗的眉頭又皺起來了。踱進浴室,見許子軒手里著的是他的短到很刺眼。這種東西,不是應該老婆來洗嗎?

許子軒道,林越止把短放到洗機里洗,說怕有細菌,子也必須手洗。兩人的短子各自手洗。是每晚洗了澡就順手起來晾上,他懶,就攢幾天一起洗,林越也不管他。

洗短和洗碗這兩件事,在周明麗心目中是最卑下的兩件家務,說不清為什麼。可能是因為短且臟,帶了難登大雅的,而洗碗毫無技含量。但為什麼墩地、把臟服放進洗機里、洗子之類的家務,同樣沒有技含量,干起來卻沒有強烈的不快,周明麗沒有分析過。現在有洗碗機,不用手洗碗,但許東的短還是要手洗。許東當然不可能自己洗,周明麗也無法開口讓老公自己洗,但幫他洗短時,洗著洗著會偶爾到難堪,臉漸漸沉。也覺得奇怪,的臉沉至此,許東難道就看不出來嗎?是人總該有自覺,可許東視而不見。有時賭氣把他的短扔進洗機里和秋一起洗,對他執行天大的懲罰。但許東穩穩坐在沙發上摳手機,毫不在意。泄氣了,下一次還是仔細地把他的短用手洗起來。很小的一件事啊,夫妻之間不要總是斤斤計較,都要計較起來,日子就過不下去了。在水流下時周明麗這樣想。此時不在場的林越看在眼里,便顯得格外的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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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麗怪氣道:“這就是說的‘分工’吧?

許子軒道:“總不好給我手洗短。”

周明麗道:“夫妻關系是這世界上最親近的關系,老婆幫老公洗短怎麼了?”

許子軒道:“我如果這麼跟說,就會說好啊,你幫我把我的短洗起來吧。”

周明麗一怔,繼而惱怒,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總不好說“老婆天然就是應該侍候老公”這樣的話,雖然心里是那個意思,但不好赤說出來。半晌悻悻挽起袖子,要給他洗,許子軒堅決不讓。其實從前住家里,也是母親給手洗的,可與林越同居之后,再讓母親這樣私的東西,總覺得不自在。他又恍然,原來現在在自己的心目中,林越才是最親的人。周明麗察覺到兒子心微妙的變化,又一陣不適。

晾完服,又閑扯一陣,到了飯點。周明麗問中午吃什麼,許子軒說不知道,林越這陣子加班很厲害,隨便點點外賣吃就行。小區里最近開了社區食堂,不行下樓打個盒飯,十五塊錢就吃飽了。

社區食堂?

“對呀,現在不小區都有社區食堂了,你不知道嗎?”

這些年全市不小區陸續開了社區食堂,相關報道周明麗也時有所聞,但從未關心過。食堂,那是只為維持生命征而存在的地方。有家,有個裝修豪華、寬敞明亮、被智能家電武裝到牙齒的廚房,雙開門大冰箱里各種昂貴食材應有盡有,有什麼必要去關心食堂呢?

周明麗和許子軒來到樓下的社區食堂。這食堂開在小區一角,看著和開設在各類商場地下的快餐區沒什麼兩樣,收拾得倒也干凈。菜是最常見的家常菜,地三鮮,梅菜扣,燉帶魚等。許子軒打了兩份,找了個空位,和母親吃了起來。周明麗品著,不難吃,可也不好吃。米飯又松又干,不似自個兒家里燜的那樣油潤有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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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滋沒味地吃著,道:“這宮丁油也太多了。”

許子軒匆匆咀嚼著口中的飯菜,稍后咽下抬頭道:“預制菜。”

周明麗一愣。

許子軒遙指著前方售賣區大鐵盤里的菜,道:“這里面我敢肯定宮丁和梅菜扣是預制菜,其他的沒吃過,不敢說。黃瓜拌木耳和綠豆湯倒有可能是中央廚房統一做出來配送的。”

周明麗咂著口中的菜:“你怎麼知道這是預制菜呢?”

許子軒一笑:“林越公司正在做預制菜,天天把樣品帶回家給我吃,我早就半個行家了。”

他指著盤中圓得一不茍的煎蛋道:“你相信嗎?現在連煎蛋都可以預制,我覺得這個就是,因為吃起來有一種橡皮質。”

周明麗環視著食堂,見來吃的不但有白發蒼蒼的老人,還有不中年人和年輕人,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捧在手心里養大的兒子,居然淪落到頓頓外食,連一盤新鮮的現炒菜都吃不上。而且這幫人又是怎麼回事?老人們行不便力不支不想做飯可以理解,年輕人和中年人大周六的為什麼也不愿意做飯?民以食為天,連飯都不做,這個世界還會不會好了?

許子軒見母親表不悅中帶了不忍,忙安道:“預制菜反而比現做的菜在食品安全方面要更過關,你也不用擔心。”他這話其實也是在自我安,他花了許多功夫開導自己。

周明麗痛心道:“但是這些菜油太多,口味太重,而且青菜不足,搭配得很不健康。你本來就有脂肪肝,飲食要很注意才對,林越到底在忙些什麼?”

的兒子只是想下了班之后,進門有口熱飯吃,就這麼難嗎?千百年來,這本不是一件難事啊!

許子軒說林越的公司在改革,被調到很重要的部門,擔任重要職務,事業前景看好,他作為老公——這時周明麗打斷他:“是男朋友,不是老公。”

“我們倆都訂婚了。”

周明麗冷笑道:“結婚都能離,訂婚算什麼?”

許子軒沉默了下:“媽,我會和結婚的。”

他看著周明麗,眼神堅決,要母親明白自己的決心。周明麗悲哀之后,是對林越更深的怨懟。付出這麼多,指一無所有的林越能夠懂事,多多照顧兒子,沒想到林越只是把許子軒當飛升的墊腳石。心思不在經營家庭上的人,本不可取。現在的外地,可真是算盤打得啪啪響。夫妻二人費盡一生心,培養兒子,掙下家業,未來這些錢和房都是要給他繼承的。給了兒子,就等于給了兒媳婦,而林越,不配得到這麼多。

許子軒品出母親那沉默里的一大段控訴。他告訴母親,林越只要有時間,都會盡可能地在家做飯,而且特地做他吃的,家務也是干得多。林越是個有心、有的好人,他能夠的溫度。人事業心重是好事,沒有事業心的人才可怕呢,因為一門心思地想靠婚姻吃飯,父母也不想兒子找這樣一個人吧?

周明麗道:“林越為什麼不能協調好事業和家庭的關系呢?雖然人不能靠著婚姻吃飯,但的確應該更以家庭為重,比如你媽我就是。”

母子之間忽然有短暫的安靜,也許是說的這段話讓兩人有點困,覺出這話的邏輯不通:一個不能靠婚姻吃飯的人,為什麼要比男人更以家庭為重呢?

許子軒看著母親,周明麗腦子有瞬間的混,拼命想把自己的邏輯理順——哦對了,是想說,比如自己,就又有事業,又把家庭經營得特別好。雖然家庭經濟主力是丈夫,但的“級干部”頭銜有著制加持,相較下也不差。用輕巧致、惠而不費的環,來對沖許東的收,達到了表面上的男平等。丈夫把帶出去時也滿滿的自豪,覺得這個老婆讓自己既有面子又有里子,因為持家也是一把好手。

想經營一段幸福婚姻的人應該知道如何既讓丈夫里外都舒服,同時又符合新時代所需的男平等理念,與國際接軌。這種輾轉騰挪的智慧博大深,也許是天分,有的人生來就懂,比如周明麗這類獨立就特別懂。在家看似做主,時不時也做獅子吼,但其實是把真正的一家之主給丈夫來做的。許東在家油瓶倒了不扶,食住行吃穿用度全部周明麗在心,大宗開支必須丈夫點頭,重要節日都在公婆家過。在外稱呼丈夫為“我們家掌柜的”,在家族群里稱呼丈夫為“領導”,用戲謔的口吻出對丈夫的尊崇之意。當周明麗說“我是個比較傳統的人”時,的口吻是自豪的。丈夫對明強干、牙尖利包裹之下的賢惠核心領神會,把的獅子吼當趣,把懼人設立得牢牢的。看,一邊做家務一邊嘮叨的模樣多可,母親一般都這樣,想接的寵溺,總得忍一點的抱怨。總之,他們夫妻倆就是特別懂如何經濟實惠地踐行男平等,讓自己滿意,讓父老鄉親滿意,新舊配比、強弱平衡達到相當辯證的地步。

周明麗自認開明,一想到兒子和林越恩恩地挽著手一起走著,心頭會滾過喜悅的暖流。陪伴兒子余生的肯定是他的老婆,不會是父母,這個懂。允許兒媳婦兒子恩,但前提是兒媳婦最好復制與許東的婚姻模式,這是最完的男模式,不明白林越為何不效仿。

許子軒讀懂母親那一大段心獨白,而周明麗也看懂了兒子的沉默。他在說:媽媽,你的時代過去了,一切全都不一樣了。

周明麗按下怨氣,給許子軒提了個主意,請家政工上門給他做飯。許子軒說請過,第一個家政工在他在家的時候表現良好,可是有次他加班,此人按約定的時間里自行上門做飯,后來在監控錄像里發現翻客廳屜;第二個家政工則是做的菜不合口味,咸不說,青菜還炒得爛乎乎的;第三個家政工不講衛生,擤了鼻涕后直接拿手抓青菜下鍋,讓他一陣惡心。他后來向家政公司投訴了,辯解當時只是鼻子本沒有擤出鼻涕,但誰知道呢?人就是如此,自己可以不講究,但花錢雇來的人也這麼做,就罪不可赦了;第四個家政工人品和手藝都無可挑剔,試用過后非常滿意,卻再也約不到的檔期。后來他也懶得找新的人手,再去磨合了,于是后面再沒請過。

周明麗默然,好的家政工的確不好找,就像浪里淘金一樣,要去茫茫人海里淘。

許子軒道:“媽,你不要再心我的生活了。我都這麼大歲數了,該怎麼經營一個家庭,我懂。就算不懂,也讓我慢慢去索,去學習,好嗎?”

周明麗再說下去,許子軒就會搖了,而這樣的搖對他非常不利。林越之前,他過三個朋友,林越已經是表現最好的人選了。他在母親的襁褓里長大,上帶著原生家庭的余溫,滿懷憧憬地走上社會,期待找到類似的懷抱。他從前以為林越是母親這樣的人,人格中帶適中,有工作,很獨立,也能把家庭照顧得很好。但他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林越不是,但林越已經是他的最優選了。

時代變了,懷抱沒有了,沒有了,沒有了。母親本不明白現在的九零后生多麼的堅,十指不沾春水,自己還是個大寶寶呢,想們煎個蛋給男人吃,本不可能。他已經想通了,平時吃外賣、預制菜,周末只要林越還愿意在廚房給他煎炒烹炸,他就還能擁有家庭的溫暖。

這溫暖雖然水了,打折了,總比沒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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