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攥秦祈的手，一臉哀求地看著他。

“咱們之前相的那一個月不是很開心嗎？

“你還夸我變懂事，變賢惠了……”

“你也喜歡賢惠的朋友，不是嗎？”

聽到小芽大言不慚說出這種話，秦祈眸一沉，狠狠將甩開。

“我開心，是因為我以為你是我朋友。”

“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個殺人犯，你以為我會多看你一眼嗎？”

小芽聞言拼命搖頭，“不，不會的，你是喜歡我的，你明明就喜歡我……”

這個世界上有哪個男人不喜歡賢惠的人？

他憑什麼否認這一點？

“再說一遍，我喜歡的是我朋友，不是你！”秦祈的緒也激起來，看向小芽的眼神充滿恨意。

如果不是，他和再過兩年就結婚了。

如果不是，還能活很久很久……

小芽被秦祈的反應嚇了一跳。

垂下肩膀。

想起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看到另一個“自己”時的場景，目一寸寸變冷。

“你喜歡什麼？”

“喜歡每天對你呼來喝去，還是喜歡不就發大小姐脾氣？”

“又或者是喜歡服包包隨便丟，把家里弄得像豬窩一樣？”

“實話告訴你吧，其實一開始我沒想殺的。”

“是不懂得珍惜，每天讓你干這干那，把你當奴隸一樣使喚。”

“明明在我的那個世界里，我那麼你，恨不得把你捧在手掌心……”

“老天憑什麼懲罰我，而不是？”

“那麼差勁，憑什麼得到你的？”

“你告訴我，憑什麼？？？”

小芽倏地抬高音量。

死死盯著秦祈。

心里的妒意翻江倒海。

沒說謊。

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是打過退堂鼓的。

畢竟那是另一個自己。

親手殺掉自己的覺，本不想會。

但當發現這個世界的小芽脾氣驕縱，還把日子過得一團糟的時候，心中的嫉妒便悄然萌芽。

不明白這個世界的小芽為什麼不珍惜秦祈。

更不明白上天為什麼要讓承那樣的痛苦。

認為另一個自己本不配得到秦祈的。

于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把喝了迷藥的小芽帶走，拋尸在靈江下游。

因為是第一次殺人，沒有什麼經驗。

殺人的時候渾都在發抖。

直到尸沉到江底，還是慌得厲害。

擔心秦祈看出破綻，去酒吧把自己灌醉。

秦祈找到的時候，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兩人借著酒勁兒發生了關系。

第二天醒來，小芽看著邊睡的男人，一下子就哭了。

在的世界里，秦祈意外死亡，他們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每當從睡夢中驚醒，看到邊空著的位置，心里都冷得厲害。

是孤兒，沒有家人。

秦祈是唯一的依靠。

他們在海洋館相識，投意合，將對方視為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可那場意外，卻帶走了的此生摯。

所以當小雅看到秦祈躺在邊的那一刻，忽然覺得一切都值了。

讓殺人也好，做出違背天道的惡事也罷。

只要能重新和秦祈在一起，就心滿意足了。

之后的日子里，秦祈似乎沒有發現的異樣，只是會在捧起臉的時候偶爾皺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為了彌補心里的虧欠，小雅變得十分賢惠。

包攬了全部家務，洗做飯，把所有的都傾注在秦祈上。

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卻不知，秦祈早已經對產生懷疑。

他連線了南星的直播間，親手將編織的夢摧毀。

恨。

恨命運，也恨秦祈。

如果他能一直裝傻，夢就不會碎。

就可以永遠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

思緒回籠，小芽看到秦祈忽然笑了出來。

只不過，是嘲諷的笑。

“你問我喜歡什麼？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

“雖然任了一點，但很可，也很真實。”

“喜歡撒，每次我們吵完架，一撒，我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

“喜歡喝茶，吃零食，，發現自己胖了就哭鼻子，不過很好哄，帶吃一頓火鍋就又活蹦跳了。”

“看上去有些懶散，其實對工作很負責，有時候為了修出好看的照片，能熬夜到凌晨兩三點。”

“吃醋，看到我關注其他COSER會生氣，但私底下又會去找那個COSER幫我要簽名照。”

“喜歡跟我拌，還經常離家出走，不過是路癡，不會走太遠，回來的時候還會給我帶最喜歡的烤紅薯。”

“酒量很差，每次喝醉都會靠在我懷里，一遍遍說著非我不嫁。”

“我，不是因為比其他人完。”

“只因為是。”

“獨一無二的。”

提起和相的點點滴滴，秦祈心如刀絞。

他的朋友并不完，甚至在外人看來有些縱跋扈。

但就是這樣一個不夠完的朋友，會在他發燒的時候在他邊守上一夜，不厭其煩地給他換上幾十次巾。

會在他生日的時候穿著巨大的人偶服，把親手做的蛋糕送到他公司樓下。

會在他不起房租的時候，賣掉心的子幫他湊錢……

他知道，很他。

他也很。

哪怕這個世界上有再多的平行時空，他也只那一個而已。

聽到秦祈滔滔不絕地說了這麼多，小芽終于意識到，秦祈的那個人跟沒有半點關系。

即使們有著相同的面孔，相同的名字。

也不是。

還有秦祈。

他也不是那個世界著他的阿祈。

他們只是在不同時空，注定無法相的兩條平行線而已。

小芽難以接這個現實，又不得不接。

低下頭，再次拿起那條紅豆手鏈，攥在手里。

這是阿祈送給的生日禮。

把這條手鏈帶到這個世界，希兩個世界能因此重疊，變想象中的樣子。

但現實卻是，搞砸了。

殺了這個世界秦祈最的人。

而也沒能找回失去的人。

“怎麼樣，還有什麼想問的嗎？”秦祈問小芽。

小芽攥著紅豆手鏈的手微微抖。

須臾。

赤腳跑下病床，拉開窗戶，將手串用力扔了出去。

接著，蹲在地上無聲泣起來。

旁邊的紀蕓看到這一幕，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也是人，能理解小芽的心路歷程。

但，理解不代表支持。

無論如何，跑去殺人就是的不對。

“今天是的追悼會。”秦祈看著蜷在地上的小芽，神清冷，“以前總說，等快死了，一定要穿上最好看的子，漂漂亮亮地離開這個世界。”

可惜的臉被毀，又在靈江里漂了那麼多天，早就呈現巨人觀。

沒能穿上好看的子。

也沒能漂漂亮亮地離開。

的心里，一定有很多憾吧？

“對不起。”小芽低著頭，聲音微微抖，“是我對不起……”

“我不該來到這里，不該殺了，我不該，我不該……”

像是長時間積攢在心里的力得到釋放。

小芽從一開始的低聲啜泣，到最后放聲大哭起來。

哭自己的愚蠢。

哭自己在一條不歸路上走了這麼久，直到剛才還妄想著能取代這個世界的小芽，和秦祈維持著表面關系繼續相下去。

以為的夢，本就是噩夢。

如今，這場夢也該醒了。

小芽哭夠了，忽然站起來，著窗戶就要往下跳。

病房在五樓。

摔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殘廢。

秦祈一驚，“小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病房的門被推開，南星一張符紙打過去，先秦祈一步到小芽，將定在原地。

小芽被定符控制住，拼命晃。

南星走到邊，“想死？”

小芽雙眼通紅，“我是殺人犯，我該死，讓我死吧……”

殺了這個世界的自己，理應以命抵命。

南星嘆了口氣，“你犯的罪，法律會給出公平裁判，但如果你選擇自殺，就是助紂為。”

“助紂為？”

南星見不明白，只好問：“你是不是喝過玄天給的東西？”

小芽想了想，點點頭。

“他喂過我一滴指尖，說這是進平行時空的條件……”

“你被他騙了。”南星道，“他給你喂指尖，是在和你簽訂契約，只要你在兩個世界都死亡，靈魂就會為他所用。”

“……”

“你執念太深，如果在這個世界殺掉自己再自殺，就會形一個因為執念而形的死亡閉環。以這種方式死掉的魂魄會被煉鬼使，死后也不得安寧，生生世世都要為玄天賣命，做他的傀儡。”

小芽不可思議地看著南星，“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玄天設計的？”

“是也不是。”南星道，“你的想法沒人能改變，他只是利用了你心里的貪念而已。”

“……”

小芽聞言，心中悵然若失。

以為只要自己死了，就可以債償，讓這個世界小芽的靈魂得到安寧。

卻沒想到，的行為都在玄天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還要自殺嗎？”南星問。

小芽搖頭，“不，我不要做玄天的傀儡。”

就算死，也應該是死在法律的制裁下。

而不是死在玄天手里。

聽到小芽這麼說，南星知道想明白了，食指輕輕點了下上的定符。

眨眼間，定符燃燒殆盡。

小芽也恢復自由。

南星將窗戶關上，對其他人道：“時間不早了，大家早點休息，小芽的案子雖然破了，但玄天沒抓住，這事還沒完。”

南星一句話，讓在場的三人都陷沉默。

尤其是紀蕓。

剛調來刑偵大隊，本來是想見識一下呂隊長過人的偵察能力。

沒想到第一個案子就扯上了玄學，讓的價值觀到巨大沖擊。

秦祈走出病房，靠在墻邊沉默了許久。

南星遞給他一杯溫水，“喝水。”

秦祈接過紙杯，說了聲謝謝。

南星注意到，他的手在發抖，大概是還沒從緒中離出來。

抿了抿，道：“答應你的事，我沒忘。”

秦祈眼睛一亮，有些寵若驚地問：“你是說，我真的可以見到？”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秦祈緒翻涌。

他握著紙杯，兩只眼睛紅得像兔子。

原本他以為南星只是隨口安他一下。

沒想到，一直記著這事。

南星看了眼窗外的天，問：“現在可以嗎？”

“現在？”

“也很掛念你，一直在你邊。”

從秦祈來到醫院的第一刻，南星就注意到他后跟著個鬼。

鬼材小，寸步不離地跟在秦祈邊。

大概是剛變鬼還不太習慣，不時左顧右盼，滿臉警惕。

聽到南星說就在邊，睜大雙眼，“小姐姐，你看得見我？”

南星點點頭。

十分激，“太好了，終于有人能看到我了……”

死掉的這段時間，一直漫無目的地徘徊在人間。

因為是個路癡，又沒有手機，甚至不知道回家的路怎麼走。

今天遇到秦祈純屬是個巧合。

在這附近轉了很長時間，發現這家醫院氣很重，不自覺被吸引過來。

結果就在樓下遇到了神匆匆的秦祈。

喊秦祈的名字，秦祈聽不到。

跑過去拉秦祈的手，也不到。

小芽第一次覺得死亡是件這麼恐怖的事。

無奈之下，跟著秦祈來到這里，在病房里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直到這時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

“，是你嗎，你在這里嗎？”秦祈環顧四周，只恨自己沒有眼。

“跟我來，我帶你去見。”

南星說完，轉走向電梯間。

秦祈和連忙跟上去。

……

南星帶著兩人坐電梯來到醫院的天臺花園。

這個時間天臺已經封閉了，不會有人出。

再加上這里是沐浴月的地方，更利于魂魄現。

南星取出一張符紙，口中喃喃道：“吾行一令，四游魂，速速顯形……”

下一秒，的從明變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