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愿力影響神志的那些年,白葳一直認為白家莊落魄是因為他這一支沒人了。
是他沒有盡到開枝散葉的責任。
所以他拼了命的找媳婦,希白家莊能重現往日輝煌。
可事與愿違。
他找不到媳婦,后輩們也不爭氣。
村里的人一個個逃走。
越來越多。
再后來,那些男人也要走。
白葳擔心男人再一走,白家莊就真沒人了。
他日日愁,夜夜愁。
不知不覺,那些男人也到他愿力的影響。
只要他們離開白家莊,就會事事不順。
八字弱的甚至會橫死在外面。
得知自己的愿力坑害了那麼多人,還差點讓白家絕后,白葳破防了。
他知道當有多痛苦。
結果現在,他的后代都變了。
“你跟我離開后,他們的生活會恢復正常。”南星道,“但那些已故之人不能起死回生,還是需要你自己贖清罪孽。”
“贖罪?怎麼贖?”白葳眼淚汪汪的,“你說吧,只要不是讓我賣,怎麼都行。”
旁邊的霍酒酒聽到白葳這麼說,“噗呲”一聲笑出來。
“你又笑什麼!”
“沒什麼……”
霍酒酒擺擺手,背過去。
他覺白葳也可憐的。
活著的時候就沒有自知之明。
死了還是沒有。
南星思忖片刻,道: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去我的莊園打工,那里目前住著一支北宋時期的軍隊,和白山上帶回來的怪。”
“我查過白氏族譜,你自飽讀詩書,考取了秀才,是個文化人。”
“正好我莊園里有幾只妖需要學習詩詞歌賦,你過去教們識字,不會很累。”
霍酒酒一臉驚訝,“他?秀才?”
“怎麼了,很奇怪嗎?我活著的時候可是個學霸,不然怎麼會那麼快掌握鬼面易容?”
白葳臭屁地了下頭發,又問:“那另一個選擇呢?”
“另一個選擇是你自己去考編。”南星表淡淡,“閻王爺那里應該有不閑職,你現在報名,應該還來得及參加年底的考核。”
白葳:“……”
“怎麼樣,選好了嗎?”
白葳覺南星在逗他。
這年頭,能當上差的要麼生前是個大好人,又得了機緣,被閻王爺看中。
要麼是托關系,走后門。
他哪個也不占。
“我選第一個。”白葳毫不猶豫,“不過……那幾個妖都是什麼妖啊,嚇人嗎?”
霍酒酒角一。
心想,再嚇人能有你嚇人嗎?
“放心,不嚇人,不僅不嚇人,還很漂亮。”
白葳別的沒聽見,就聽見“漂亮”兩個字,哭紅的雙眼瞬間放。
“真的嗎?有多漂亮?”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白葳的工作就這樣定了下來。
霍酒酒小聲問:“你不是說讓他贖罪嗎?他去莊園怎麼贖罪?”
“他教紅羅們識字,溫將軍就會開心,溫將軍開心了,就不會到跑,不跑,我就能省點心,去幫更多人排憂解難。”南星歪頭看霍酒酒,“這難道不算贖罪嗎?”
霍酒酒愣了兩秒,豎起一大拇指。
高。
實在是高。
南星來白家莊一趟,不僅提升了自己的修為,還忽悠了一個給打白工的。
不去搞傳銷都可惜了。
……
白家莊的“詛咒”解開后,白老盛邀請三個人留下來吃午飯。
司和蘇扶雅沒醒,大家也就沒管們,放們在屋子里休息。
三人幫白老打完下手,就準備吃飯了。
雖然都是茶淡飯,但勝在暖心。
“大師,這次真是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幫忙,我們白家莊估計再過幾十年就要變鬼村了。”
南星勾了勾,“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白老不清楚南星的是私心,只覺得人心善,又道:“無論如何,你是我們白家莊的恩人,以后你來桐城,我讓大慶當你的導游……”
白老話音剛落,門就被一把推開。
大慶氣吁吁地跑進來。
“生了,小茹生了!”
“生了?”白老倏然起,“小茹怎麼樣,還好嗎?”
大慶拿起桌上的茶缸猛灌一大口,滿面紅道:“小茹給我生了個兒子,七斤二兩!爸,快看您孫子的照片,我拍了好幾張……”
大慶掏出手機,興致跟白老分他的喜悅,只字未提小茹的況。
白老皺眉,“怎麼是兒子?”
“是兒子啊,算命的不都說了嗎,小茹這胎是兒子,有什麼問題?”
白老若有所思地看向南星。
南星明明說過,小茹這胎是兒。
是那個算命的算錯了。
怎麼生出來的反倒是兒子呢?
旁邊,南星目微沉。
“照片給我看一下。”
大慶就等著回來打南星的臉,聽到這話,二話不說把手機遞給。
語氣戲謔道:“昨天你不是說小茹會生兒嗎?還什麼上加,把我嚇得夠嗆,結果生出來還不是兒子?”
大慶沾沾自喜,認定南星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江湖騙子。
南星也不急,盯著照片上的嬰兒看了許久。
半晌,淡淡道:“這個孩子活不過滿月。”
“什麼?!”大慶一愣,旋即慍怒,“你胡說什麼?我兒子健康得很,產婆都說他特別壯實,是接生的孩子里最健康的。”
南星搖頭,語氣愈發冷。
“胎強轉男胎,乃違背天意之舉。你老婆原本懷的是胎,那個孩子和有上一世的羈絆,但你因為自私,強行剝奪了投胎的權利。”
“現在你老婆生下來的這個孩子本就不屬于你們夫妻倆,時間一到,天道自然會收回。”
大慶的臉時而青時而白,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嚇的。
他一把搶過手機,氣沖沖道:“行了,我不想聽你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只知道我兒子很健康,產婆也說他很健康。”
說完又看向白老,“爸,這種滿跑火車的騙子你還留吃飯?剛才都詛咒你孫子活不過滿月了!”
“南星哪有詛咒你?”霍酒酒急了,“說的是不是實話,你等過一個月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用過一個月,他有沒有強行胎轉男胎,自己心里最清楚。”秦祈也懟回去。
大慶咬牙,“我什麼都沒干,你們別口噴人了,什麼轉男,這世道要真有這種法子,那豈不是沒人生兒了?”
“大哥,你別太好笑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只想要兒子。”
“別人我管不著,我就喜歡兒子,我……”大慶被繞到里,一不小心說出實話。
他惱怒,“你們幾個,趕給我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夠了!”
一直沉默的白老忍無可忍,一掌拍在桌子上。
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會相信大慶說的話。
但現在,他只相信南星。
“大慶,你說實話,到底有沒有做那種不干凈的事?”白老盯著大慶,渾濁的眸子里充滿失。
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小茹剛懷孕那會兒,大慶就聯系上了那個算命的。
說是等月份大了能算出懷的是男是。
但白老發現,他跟那個算命的私下聯系很切。
如果只是算男,本不需要一次又一次見面。
現在想想,很有可能他是在跟那個人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爸,你寧愿相信一個外人也不信我嗎?”大慶氣急敗壞,“我雖然想讓小茹生兒子,但還沒喪心病狂到用邪改變孩子的別……”
“真的嗎?”南星冷冷看向大慶,“你敢對天發誓,你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我……”大慶言又止。
臉上心虛的表已經出賣了他。
白老痛心疾首。
原本他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小茹了。
沒想到現在連的孩子也……
“那個幫你做法的人呢?”南星問。
大慶眼神閃躲。
他不就是想要個兒子嗎?
無論用什麼手段,生的是兒子不就行了?
至于這麼計較嗎?
見大慶裝傻充愣,南星道:
“他替你做違逆天道的事,就算你不說,他也逃不了。”
“……”
“大慶,你真是……唉!”白老一聲嘆息,“小茹那麼單純的姑娘,你怎麼狠得下心吶!”
胎轉男胎的事他聽說過。
因為涉及,無論是對孩子還是母親都會有影響。
現在只是孩子出了問題。
小茹會不會遭到反噬還不一定。
被一群人合力圍攻,大慶也惱了,索承認:“是,我就是想讓生兒子,那又怎麼了!”
“人在白家莊就是晦氣,活又活不長,生了閨有什麼用,辛辛苦苦養大,再送出去給人家當媳婦?”
“我想生兒子有錯嗎?”
“只有男孩兒才能在白家莊活下來!”
聽到大慶的肺腑之言,白老最后一點僥幸心理也然無存。
他早該清楚大慶的秉。
就是可憐了小茹,把自己賠在這樣的男人手里……
就在幾人僵持不下時。
耳邊忽然傳來“砰”的一聲。
房門被一腳踹開。
一個瘦高的男人闖進來,問:“誰是白大慶?”
大慶皺眉,“我是,你找誰啊?”
男人眼底閃過一冷,給后兩個同伴使了個眼。
下一秒。
兩人沖上去按住大慶,將他拖到了院子里。
“你們誰啊?放開我……”
大慶拼命掙扎。
奈何兩人力氣實在太大,沒兩下就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腳踢起來。
“啊……!”
大慶的慘聲響徹院子。
白老嚇壞了,連忙起走到男人邊,“小伙子,我兒子是哪里得罪你了嗎?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
男人上下打量白老。
旋即冷笑:“你就是那個畜生的爹?”
白老:“……”
“能生出那樣的畜生也算你有本事,今天我就替你這個爹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欺負小茹的下場是什麼。”
小茹……
白老眉頭一,“你是小茹什麼人?”
“我是他哥。”男人道,“怎麼,你們都以為小茹家沒人了是吧?說是孤兒,是因為知道嫁過來的日子會很苦,不想連累我,你們還真以為沒人撐腰?”
白老聞言有些驚訝。
他一直以為小茹是孤。
沒想到還有個哥哥。
院子里,哀嚎聲此起彼伏。
男人像是沒聽見,問白老:“小茹的房間在哪?”
白老也不知道他要干什麼,領著他去了隔壁的小屋。
看到里面的環境,男人眉頭鎖,拳頭下意識。
最疼的妹妹就住在這麼破的地方……
即使這樣,還心甘愿給那個男人生孩子。
可最終換來了什麼?
“小伙子,你是要找什麼嗎?”白老這會兒也顧不得大慶挨揍了,跟在男人邊。
男人冷聲:“我來拿小茹的東西,要跟你兒子離婚。”
“離婚?”白老一驚,“剛生完孩子,怎麼就……”
“這要問你兒子了。”
男人一通翻箱倒柜,找到小茹的份證件,和僅有的那點家當。
然后來到院子里。
大慶被揍得半死,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看到男人手里拿著小茹的東西,齜牙咧地問:“你……嘶,你拿我媳婦的東西干什麼!”
男人居高臨下看著他。
須臾,掏出手機,打給小茹。
視頻接通后,小茹虛弱的臉出現在屏幕里。
看到躺在地上的男人,的眼底泛起一苦,淡淡道:
“白大慶,我們離婚吧。”
大慶一愣。
接著,他力爬起來,看向屏幕里的小茹。
“媳婦,你說什麼呢?我們過得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要離婚?”
“過得好好的?”小茹啞然失笑,“你所謂的好好的,就是把我當生育工,給你們白家傳宗接代,是嗎?”
“什麼生育工?沒那回事,我是真心你的!”大慶口而出,腦子卻在飛速旋轉。
胎轉男胎的事他沒跟任何人說過。
小茹不可能知道。
那為什麼要提離婚?
“真心我……”小茹輕聲呢喃,邊勾起自嘲的笑,“曾經我也這麼認為,認為你是真心我,所以我明知道白家莊對人有詛咒,還是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你。”
“我想著,只要我們真心相,就能克服萬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你是怎麼對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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