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沐梓聞言“唰”的站起來。

“你……你說什麼？！”

的反應實在太激烈。

激烈到想洗白都難。

陶沐梓慘白著一張臉，聲音抖道：“你是嚇唬我的吧？那兩個人怎麼會在我后？我都不認識他們！”

“真的不認識嗎？”

南星歪著頭，藏在桌下的手悄悄畫了個見符打在陶沐梓上。

陶沐梓的神已經瀕臨崩潰，再加上現場黑燈瞎火的氣氛烘托，只覺得一寒意順著腳底竄到天靈蓋。

就在猶豫要不要回頭看一眼的時候，一只慘白的手輕輕上的脖頸。

“沐沐，我好想你啊，你想我嗎？”

人聲音溫，聽得人骨頭麻。

陶沐梓沉默了幾秒。

接著，發出殺豬般的慘！

“啊啊啊啊啊啊！！！”

其他人看不到鬼，只看到陶沐梓忽然抱頭尖起來，聲音尖銳到幾乎穿鼓。

“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

“直播要不要暫停？”

現場的工作人員作一團。

導演想求助南星，卻見起走到陶沐梓邊。

“他們等你很久了，你真的不抬頭看看他們嗎？”

陶沐梓跪在地上拼命搖頭，“不，不要，讓他們走！”

男鬼抿了抿，彎腰湊近陶沐梓。

“沐沐，我是高鶴軒……”

聽到高鶴軒三個字，陶沐梓抖得更厲害了。

像鴕鳥一樣抱頭蜷在地上，里反復嘟囔著“別害我”。

“他們不會害你。”南星冷冷道，“他們都是最你的人，跟在你邊只是為了保護你，如果他們想害你，你早就死八百回了。”

白天見到陶沐梓的時候就注意到后跟著兩只鬼。

只不過這兩只鬼跟在后不是為了索命，而是像守護靈一樣保護著。

說來有點荒謬。

陶沐梓因為壞事做得太多，氣運早就差到不行。

如果不是這兩只鬼暗中保護，應該已經像駱譯那樣遭到反噬了。

陶沐梓保持著抱頭的姿勢，瑟瑟發抖道：“他們是鬼，怎麼可能保護我？鬼只會害人，他們就是來害我的！”

“所以你承認做過對不起他們的事了？”南星挑眉，“不然為什麼覺得他們會害你呢？”

“我……我沒有，是他們太傻，別人說什麼都往心里去，跟我沒關系！”

屠韻是這樣，高鶴軒也是這樣。

只是說一句“我你”，他們就信了。

這是的錯嗎？

明明是他們蠢而已！

陶沐梓這話基本算是承認了的所作所為。

結合南星剛才講的故事，網友們頓時覺得這人渣得沒邊了。

裝同，吸同行，前后欺騙兩人……

對方為自殺，非但不愧疚，還罵人家傻！

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嗎？

【有沒有人告訴我，陶沐梓為什麼忽然發瘋？】

【樓上的出去吧，這個直播不適合你，你適合去玩泥。】

【那兩只鬼在哪，我怎麼什麼都沒看到？】

【我也沒看到，是節目組在演戲吧？】

【對對對，沐沐肯定是在演戲，的演技真好，我差點信了！】

【陶沐梓的腦殘們清醒一點，南星才不會配合你家主子演這種無聊的戲碼，就是單純曝而已……】

一場預熱直播忽然就變了南星的主場。

之前沒看過直播的人，這會兒也紛紛被吸引住了。

畢竟陶沐梓這個瓜實在有點大。

這可比看明星聊天有意思多了！

南星低頭睨一眼瑟瑟發抖的陶沐梓，對兩只鬼道：“你們也看見了，不想見你們，以后你們不要纏著了。”

陶沐梓一聽這話連忙附和：“對，你們快走吧，該去哪去哪，別再纏著我了！”

真的夠了。

怪不得這些年總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原來是因為他們……

屠韻和高鶴軒聽到陶沐梓這麼說，眼中雙雙閃過失落。

南星嘆了口氣。

人人都覺得鬼可怕。

可有時候，人心分明比鬼可怕一萬倍。

就拿這兩只鬼來說。

他們生前被陶沐梓得無完，死后還心甘愿做的守護靈。

這樣的鬼本生不出害人的心思。

活著的時候傻，死后更傻。

“可是我們還不想走。”高鶴軒表憂傷，“沐沐的氣運越來越差了，如果我們離開，會變得很慘。”

屠韻：“是啊，不能沒有我們！”

這些年陶沐梓邊的邪祟都是他們趕跑的。

他們要是走了，誰來保護？

南星沉默片刻，問：“你們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

兩只鬼陷沉默。

過了一會兒，屠韻道：“我是個很差勁的人，長得不夠漂亮，腦子也不夠聰明，這是我唯一能為做的了。”

“你呢？”南星看向高鶴軒，“你也是這麼想的？”

高鶴軒點點頭，“沐沐是個很優秀的人，有理想，有抱負，會為了想要的生活不斷努力，而我只是個廢。”

南星：“……”

忽然有點慶幸沒有讓所有人都看到這兩只鬼。

不然網友們聽到他們說的話，肯定會被氣到腺增生。

陶沐梓沒想到這兩只鬼這麼執著。

再也忍不住，猛地抬起頭：“我都說了不需要你們了，你們聽不懂嗎！”

兩個悉的影撞瞳孔，陶沐梓心臟跳一拍。

這是第一次實實在在看到鬼。

如果不是屋子里有這麼多人，兩只鬼又是悉的人，估計已經暈過去了。

但現在，的憤怒顯然占了上風。

指著兩人的鼻子道：“我告訴你們，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你們死了就趕去投胎，別再纏著我了！”

聞言，兩只鬼深打擊。

從前陶沐梓看不到他們，他們還能欺騙自己陶沐梓是有心的。

現在聽到說這種話，兩只鬼徹底心寒了。

屠韻忍不住問：“沐沐，對你來說……我們到底算什麼？”

這個問題一直沒找到答案。

曾經們有過很多好的回憶。

但那些回憶最后好像只有自己記得。

陶沐梓急于擺這兩只鬼，也顧不得直播還開著，冷笑道：“你們算什麼……這還用問嗎？就像你自己說的，你長得不好看，腦子也不聰明，這樣的人有什麼價值？啊，不對，現在你已經是鬼了，還是討人厭的鬼！”

“還有你！”陶沐梓又看向高鶴軒，“你既懦弱又無能，我說過多遍，你死了我也不會心疼，結果你還是自殺了，現在又纏著我，惡不惡心！”

陶沐梓的助理臉煞白，想沖過去捂的。

原本南星講那個故事他們還能公關一下。

現在陶沐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口無遮攔，還怎麼洗白？

兩只鬼被劈頭蓋臉一通罵，眼眶不爭氣的紅了。

看著他們難過的樣子，南星又嘆了口氣。

早就看出來了。

高鶴軒和屠韻之所以執迷不悟，是因為他們生前就被陶沐梓PUA，自尊心完全被瓦解。

哪怕死亡也沒能讓他們清醒過來。

見兩只鬼還站在原地，陶沐梓央求地看向南星。

“南星，你不是大師嗎？你有辦法讓他們離開吧？我可以給你錢，你想要多都行！”

陶沐梓這會兒理智全無，滿腦子都是讓他們滾遠點。

才不相信守護靈一說。

畢竟兩人活著的時候……被那樣對待，死后肯定也是想著怎麼報復。

必須讓這兩只鬼魂飛魄散才行！

“我當然有辦法讓他們離開。”南星頓了頓，“不過你最好想清楚。”

“想清楚什麼？”

“你氣運衰微，他們離開后，你會變得很倒霉。”

“我不怕！”陶沐梓連忙道，“我是人，他們是鬼，他們跟著我我才會倒霉，求你快點把他們超度了吧……”

真的不了兩只鬼一直形影不離地跟著。

如果他們不去投胎，這輩子都沒法睡安穩覺了。

“好，我答應你。”

南星早料到陶沐梓會這麼說。

走到兩只鬼面前，分別手在他們眉心點了一下。

隨著一點金閃爍，高鶴軒和屠韻只覺得腦子里像走馬燈一樣閃過生前的種種回憶。

只不過那些回憶里都是陶沐梓PUA他們的。

罵他們廢，一無是，扭頭又哭著求他們別離開。

他們像工人一樣被反復利用，卻始終只是陶沐梓生命中可有可無的過客。

很快，走馬燈變換。

這次是他們還沒認識陶沐梓的時候。

那時他們有親人，有朋友。

還有手就能到的未來。

一口氣看完自己的一生，兩只鬼混沌的思緒像是到點撥，頓時撥云見日。

再看向陶沐梓的時候，那種恨不得為去死的沖消失大半。

這種覺……很奇怪。

就像是大腦被人放到清水里涮了一遍，忽然就找回很多從前沒有的緒。

這些緒里有憤怒，有不甘。

更多的是后悔。

后悔遇人不淑。

后悔在最好的年紀為一個不值得的人賠上命。

屠韻雙眼放空，回想起大學畢業那年導師問的問題。

“屠韻，你畢業之后想做什麼？”

“我想做一名婚紗設計師，為人親自穿上婚紗。”

導師笑了笑，說這個愿一定會實現。

后來和陶沐梓一起運營自賬號，以為自己找到了真，卻和相相殺走到陌路。

那些年是人生中最苦的時。

時常自我懷疑，覺得自己配不上陶沐梓，是的拖油瓶。

陶沐梓也這麼說。

但又一遍遍告訴，雖然很差勁，但還是的。

也只有會。

旁邊，高鶴軒也想起曾經最快樂的時。

那時他還沒出道，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練習生。

在人群中發現渺小的他，給他送禮，寄手寫信，承諾會陪他一起走花路。

為了回饋的信任，他沒日沒夜泡在練習室里，終于在團夜那天末位出道。

五六的彩帶落下，像璀璨繁星般照亮了他的未來。

他落淚，發誓不會辜負的期待。

原本這應該是一場雙向奔赴的約定。

可他卻沉溺在陶沐梓的神待中，直到上最后一點亮消失殆盡。

當他發現自己不再是眼中引以為傲的高鶴軒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現在你們還覺得值得嗎？”南星問兩只鬼。

高鶴軒和屠韻雙雙搖頭。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可惜他們已經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

屠韻干眼角的淚，看向沒有半點悔過之意的陶沐梓。

像是被奪舍了一般，一字一句道：

“陶沐梓，我真后悔為你付出這麼多，你說我是廢，那你又是什麼？你踐踏別人的真心，連廢都不如！”

“當年我為了幫你經營那個賬號放棄做設計師，每天還要在家給你洗做飯，你坐其也就算了，還把我貶低得一文不值。”

“我就想問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陶沐梓震驚地睜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印象里屠韻一直都是逆來順的樣子，從沒對說過狠話。

可現在字字句句都在控訴。

高鶴軒也罵：“你說我懦弱無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氣，真不知道誰給你的臉說這種話？”

“你長得一般，素質還差，跟你談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陶沐梓腳下踉蹌，險些站不穩。

如果是以前肯定罵回去了。

不僅罵回去，還要打回去。

但現在只想這兩只鬼快點消失，于是順著他們道：“是，你們說的都對，所以你們趕走吧，離我這個糟糕的人越遠越好！”

高鶴軒還想說什麼。

卻見屠韻扯了扯他的袖，搖了搖頭。

那表就像是在說：別說了，說了也不會聽。

有些人就是這樣，不見棺材不落淚。

只有自己的利益到損害時才會后悔。

須臾，屠韻看向南星。

“大師，多謝你剛才的點撥，我們已經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傻了。”

南星：“不用謝。”

只是不想兩人稀里糊涂去投胎。

哪怕只是一瞬間的清醒也好。

屠韻遲疑片刻，道：“大師，投胎之前我還想請你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