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江騁看著敞開的門，依舊毫不猶豫地按了門鈴。

很快，祝晚星舉著鍋鏟，從廚房小跑出來。

“你快進來呀，我特意給你留的門。”

許江騁說：“雖然小區安保到位，但你最好還是注意鎖門。”

祝晚星覺得許江騁簡直是安全衛士小管家，比金山毒霸都敏。

注意到許江騁換了服，祝晚星頓時覺得自己上的睡有點草率。

以為他洗完澡會換上家居服的，所以才特意穿了睡。

“騁哥，你一直都這麼注意形象管理嗎？馬上要睡覺了，還換件新服來吃宵夜。”

許江騁更正：“我平時不吃宵夜，這是我的晚飯。”

祝晚星以為他們這種加夜班的人，一日四餐是標配。

“為了為保持材？”

“因為懶得手。”

房間里彌漫著油煎的香味，餐桌上擺著祝晚星剛剛切好的果盤。

“牛排馬上好，你先吃點水果，我這兩天沒怎麼逛超市，橙子還是上周買的，你盡量吃完。”

許江騁看著眼前堆冒尖的橙子，他大概目測拼湊了一下，這應該起碼是三個橙子的量。

等到關火，祝晚星才尷尬地發現，并沒有合適裝牛排的盤子，平時懶得洗碗，每次做一人份的飯都是對著鍋直接吃，并且這里只有一副屬于自己的刀叉。

著頭皮直接把平底煎鍋和隔熱墊端上了桌。

“你嘗嘗，冷凍過的牛排我都是煎全，但是味道肯定是好吃的。”

許江騁其實一直對祝晚星的廚藝抱有好奇。

許嘉木之間經常跑來蹭飯的那些天，樓道里的飯菜香味總是難以忽略，就連一向口味刁鉆的許嘉木都夸獎，說祝晚星做飯水平比一般飯店的師傅要強。

他只知道的三明治味道清新獨特，醬料酸甜可口。

于是祝晚星提議說要給他做飯時，他十分心，甚至有些期待。

“謝謝。”許江騁在祝晚星滿眼期待夸獎的目中切下了一小塊，嘗了嘗味道。

“很好吃。”

得到肯定的祝晚星立即出了月牙眼，“是吧？吃過我做的飯的人都說我手藝還可以，你喜歡的話，我以后經常做給你吃。”

試探地說完這句話之后，祝晚星的心就懸了起來。

幸好許江騁同意了。

“好。”

許江騁拿著刀叉的時候大臂夾，切割作優雅緩慢，像是在進行一場高度的作業，祝晚星就這樣捧著臉，笑瞇瞇地看他吃飯。

許江騁突然放下了叉子：“你這樣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

“你不是應該早就習慣了嗎，你長這樣，肯定經常有人盯著你看吧？”

許江騁如是說：“沒有這樣面對面盯著的。”

“好吧，那我玩手機好了。”

祝晚星打開了購網站，開始挑選給姜戈的生日禮。

結果看了一圈下來，實在沒有什麼好想法。

“你說，我送一套好看的茶給姜哥當生日禮怎麼樣？”

許江騁依舊是那句話：“不用。”

祝晚星有點苦惱地說：“哎呀，你幫我想想，送是一定要送的。”

許江騁用叉子叉起盤子里裝飾用的小番茄，若有所思地說：“你送他一個煙灰缸吧。”

“……煙灰缸？”

“嗯，他喜歡收集。”

祝晚星慨，有錢人的興趣好果然不同尋常。

于是為表心意力求創新的祝小姐開始尋找造型獨特的煙灰缸。

許江騁吃完之后，很自覺地起要去廚房洗碗，祝晚星也沒跟他客氣，畢竟都已經如此勤勞地把飯做了，他自己付出一點勞也是理所應當的。

廚房里的水聲還沒停，許江騁擺在桌上的手機振起來。

祝晚星拿起手機，跑進廚房：“劉威給你打電話。”

許江騁手上沾滿了洗潔泡沫，想找紙巾手卻沒發現目標品，祝晚星直接點了接聽，示意他低頭，幫他舉著。

許江騁彎下腰把耳朵湊過去。

“況怎麼樣。”

“屋里搜出來兩副現的套牌，還沒來及得貨，人贓并獲，該代都代了。”

許江騁對這一結果并不意外：“他背后的團伙也都坦白了？

“他們平時單線對接，只做定制單，這家伙負責‘盜號’跟貨，利用自己在汽修廠的便利條件找跟訂單匹配的車型和車牌。背后團隊然后還得繼續查，不過他給的接頭人線索明確，后期困難不大。”

許江騁嘆了口氣：“行，況明天到單位再說吧。”

祝晚星為了能讓他彎腰，一直努力長手臂，許江騁的子則是一直向下，電話結束那一刻，他幾乎和祝晚星平視。

祝晚星咽了下口水，小心地問：“抓到啦？”

許江騁轉，重又打開水龍頭。

“嗯。”

祝晚星覺到他緒不高，“案件解決了，可是為什麼你好像不太高興。”

許江騁反問：“很明顯嗎。”

“明顯的，其實在路上你就有點怪怪的，我以為你是累著了。”祝晚星心里約有大致的猜測：“是因為他也在部隊待過嗎？”

水聲戛然而止。

許江騁甩干煎鍋里的水滴，問：“應該放哪兒？”

祝晚星指了指爐灶。

兩個人一前一后回到餐廳，祝晚星以為許江騁不會再繼續剛剛的話題，結果他主開口說，“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沒有好的家庭條件支撐，沒有充足的質保障基礎，從戰場負傷不能繼續留在部隊的我，應該會是什麼狀態。”

果然，他是被那個姓盧的維修工的話到了某些傷懷。

畢竟，他們的經歷是那麼相似。

一想到許江騁也被PTSD折磨了半年之久，祝晚星就心疼得不行。

“沒有那麼多如果的，你就是你，你現在的狀態是你自己選擇的結果，你也了很多苦，你選擇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考學，工作，當然，好的質條件或許帶來了部分便利，但你對好壞善惡的評判，對是非對錯的追求，這不是外在的質條件決定的。”

許江騁看著，他發現祝晚星的領悟力極高，總是能準確地預料到他心里的某些想法，尤其是消極的。

更神奇的是，還能三言兩語解開他的心結，把他從陷神張的邊緣拉回來。

半晌，他笑了笑：“你是想說，我是個好人，所以就算窮得吃不起飯，也不會干違法紀的事？”

“怎麼話到你里就這麼奇怪……”雖然翻譯得到位。

許江騁又問了祝晚星一個新問題：“那你覺得，盧海峰可憐嗎？”

“可憐啊，但是這也不是他利用非法手段牟利的理由，從他說話就能聽出來，他覺得這個社會虧欠他，他有技，能養活自己，只是他不滿足，而且，部隊對他是有補的，對吧？”

許江騁點頭：“有，你還了解。”

“那是，我好歹也是烈屬，認真研究過部隊里的政策的。”

說完，祝晚星得意的小眼神暗了下去，“不過，這好像沒什麼好高興的。”

許江騁輕咳了兩下，拉回了祝晚星的注意力。

“嗓子不舒服？”

“有水嗎。”

“哦哦，有的，我給忘了，哎呀讓你吃東西了，失誤失誤。”

等從廚房端著熱水壺出來，祝晚星又恢復了活力滿滿。

原本許江騁剛剛得到了一波神治愈，想要投桃報李寬祝晚星兩句，結果他安的話還沒有構思好，祝晚星就已經忘卻了剛剛的低落。

“我新買了茉莉花茶，名字很好聽，兒環，很貴的，這一盒三百多，嘗嘗，你平時在辦公室都喝什麼呀……”

許江騁勾了勾角。

“平時也喜歡喝這個。”

飯也吃了，茶也喝了，時針即將指向零點，許江騁告辭，“打擾你休息了。”

“不打擾，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呀。”

不得不承認，許江騁有點不舍。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樣直白示好，許開門作依舊干脆利落。

“晚安。”

祝晚星搖頭晃腦：“晚安！”

真是，充實而圓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