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你做甚?”
老農瞪了李若漣一眼,繼續解釋道:“熹宗及之前,我們百姓大多數是沒有自己的地,嗯……應該說本該屬于我們的地不屬于我們了。
因為以前賦稅本就重,收又不好,沒有積蓄,大人生病了能扛,孩子不能吧,若是遇見什麼蛇毒、斷骨等等的總得及時醫治吧,沒銀子只能將地賣給地主富商。
不賣地也行,去銀莊借款,但利息太高了,九進十三出都算是好的,關鍵是利滾利,滾到最后把地賣了、自己賣了都不夠還的,所以只能賣地。
災難倒是渡過去了,但以后總還要生活吧,所以只能租富商、地主家的地來種,地主得收三的佃租,剩下的我們還要賦稅。
朝廷規定一畝四升,可那些貪污吏卻是變著各種法子來多收,諸如大升、淋尖踢斛和折火耗的等等。
大升就是家和我們百姓用的不一樣,他們的比我們的要大,實際有五升,但也只標著四升,如此我們就多了。
淋尖踢斛是將米谷倒進一種做斛的容里,上面留一個尖,收稅員在斛上踢上一腳,斛尖上的米谷就落在了地上,這地上的就是收歸家所有,其實就被他們貪了。
折火耗就是我們的稅銀都是散銀,府要重鑄錠,中間就有損耗了,補上這些損耗我們也認了,可那些貪則是比朝廷規定的損耗多三五倍、甚至七八倍。
本來畝產就不多,去除佃租、賦稅后還要油鹽醬醋、、生病等等,哪里能吃的起白面饃。
老漢上一次吃白面饃還是崇禎元年……不對,崇禎二年的五六月份,至今已經五六年了。”
“可恨,這些貪污吏真該殺!”
對這些,崇禎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但現在演戲嘛,自然得表現的真實一些。
“不對呀,老人家,你剛剛不是說崇禎二年吃過嗎?”
“唉……”
老人家又是嘆了口氣:“先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皇帝崇禎元年西北巡視,砍了晉商,然后開始在陜西實施還地于民,先用后還的政策,
我們都分到了屬于自己的地,而且皇帝還是免除了幾年的賦稅,我們這才能吃的上一口白面饃。
有了自己的地,憑借我們的經驗,即便不能頓頓吃白面饃,但頓頓吃飽應該不是問題,我們以為好日子來了,結果這從天啟年間開始的干旱卻是越來越嚴重了。
這要是放在以前,現在早就殍遍野了,好在皇帝英明,在登基后就立刻開挖水庫,連接周邊河流,而后又推廣了耐旱的番薯、土豆、玉米等作。
雖然畝產不如其他地方,但至在三石到四石左右,我們這才勉強有了口吃的。
否則你們……從四川一路過來,早就看不到沿途的樹木了,因為樹葉、樹皮、草等等都會被的百姓們給剝挖盡,目可見的就是滿山黃土了。”
眾人都是神一凝,李若漣繼續問道:“老人家,您還說沒有蒙我們,您這前言不搭后語呀。”
;不待老人出聲,李若漣繼續道:“從崇禎元年至今也有七年了,人均五畝,你們一家五口,這就是二十五畝,就按畝產三石算吧,一年就是七十五石,怎麼看都能吃飽吧。
可你剛剛說那窩窩頭就是你一天的口糧,全家都靠這個度日。”
“你懂個球,簡直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老農聽完氣的破口大罵,惡狠狠的瞪著李若漣一眼:“賬是這麼算,自然是沒有錯的,可自新帝登基之后這天是一年比一年干了。
崇禎元年下了三場雨,兩場都是細雨,只是下完一個時辰,地面就干了,一場大一些,也只是了兩寸左右,能干啥?
崇禎二年下了兩場,也是小雨,而且還不是農耕的時候,下了等于沒下。
崇禎三年一場,崇禎四、五年一場都沒有下,六年的時候略到寧強一帶倒是下了一場大暴雨,如非這幾年一直有疏浚河道和修水庫,略都能淹了,但下完之后到現在又是滴雨未落。
你們應該是從桔柏古渡渡過的,往年那里江水奔騰,水急浪高,如今你再看看,差點就能看見河底了。
如此的天干,我們還能種將所有地都種上嗎?當然是棄地耕保收了。
實話告訴你,我們家二十五畝地,今年也只種了兩畝,就這兩畝地,全是番薯。
番薯收獲之后則是種小麥,但太干了,忙活大半年,畝產也不過七八斗而已。
即便如此,我們也會種,能收獲一點算一些,而且保存的好能保存三四年呢,比番薯曬干磨保存的時間還要長。
我們每天下午申時前后全家出,去七八里外的玉帶河挑水來澆地,兩撥接力,一直挑到早上辰時前后,差不多能挑個十一二趟,如此你才看到了這些長勢還算不錯的番薯。
兩畝地一年種兩次撐死也就七石,五口人,你說說怎麼吃?”
說到這里,老農的憤怒平息了很多,低了聲音:“老頭子也不瞞你,前幾年的確種的多、收也還行,家里的確還有幾兩銀子,
但這大旱估估著還得四五年的時間,可能比現在還嚴重,到時候江河斷流,這地里別說種番薯了,草都不長一的。
大旱、顆粒無收,糧價必然暴漲,二三兩銀子一石都是的,幾兩銀子能夠干什麼,五口人一年一石糧食敖粥度日了。”
“朝廷肯定會賑災吧!”
“皇帝恤我們百姓,給我們地、免了我們的賦稅、懲治貪污吏,我們日子比之前要好過不,但皇帝也不是神呀,沒法憑空變出糧食吧。
賑災肯定是會的,但我們不能全部指著朝廷,朝廷有朝廷的難。”
“那朝廷這幾年不對外用兵,省下……”
“你個后生仔咋這麼淺?”
老農又瞪了李若漣一眼:“不將建奴、蒙古等敵人一鼓作氣的給打殘了,戰爭就一直會持續,就會消耗大量軍需資。
萬一沒守住,他們越過長城進來劫掠一次,那損失就更多了。
國不安百姓怎麼能安,老漢雖然不識字,但這個道理還是懂的,你們呀……真的多在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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