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遲的眼角一瞬變得通紅。
他上前去拉陳落的手腕,一字一句的道:“陳落,起來。”
陳落充耳不聞,跪在原地,瘦削的脊背一如傅遲先前的模樣,直而抖。
傅權恩漠然的看著他們,許久,高高的抬起了手中的手杖。
傅遲驀地睜大了眼睛,朝著陳落撲去。
這一瞬間,楚琳的痛呼聲響起,陳落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傅遲——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傅遲握著陳落的手,兩人齊齊抬眸朝著傅權恩看去。
傅權恩神莫測,無悲無喜的看著兩人。
陳落的心在此刻抖到了極致,不知道傅權恩的這個表代表著什麼,也不知道今天過后,一切是否會發生改變。
驚覺,已經無法解讀傅權恩的表,這原本該是最擅長的事。
“還真是,意不淺。”傅權恩緩緩放下了手,轉緩步上了臺階,“滾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兩個。阿珩,跟我來。”
陳落的好像被延遲了,木然的被憤怒的傅遲拉起來,快步出了傅家老宅。
傅遲走的太快,陳落被他拽著,頰邊甚至有些刺痛,那是初秋的涼風刮在臉上的覺。
一直到除了傅家老宅的大院,走到林蔭道下的影之中,傅遲才猛地頓住了腳步。
陳落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
下一秒,傅遲轉上了陳落的臉頰,瓣狠狠地欺了過來。
傅遲的瓣抖,手也抖,絕而痛苦的給了陳落一個吻,但陳落覺的到那吻中藏著的珍重。
忽的驚醒般,一把推開了傅遲。
樹葉隙間下的日落在傅遲臉上,斑駁的忽明忽暗。
傅遲眼角通紅,咬牙一字一句的問:“為什麼過來?為什麼替我說話?”
陳落只恍惚了一秒,便緩緩的道:“你是我的上司,你是我——”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傅遲地著拳頭,“你知道的,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陳落凝視他,“那傅遲,你又為什麼要去醫院,要去看秦老,要跟傅董對著干?”
是因為喜歡嗎?
可這樣的喜歡,對于現在的陳落來說,能帶給的,只有滿滿的負擔。
傅遲自嘲的勾起瓣,“陳落,你是在質問我?我為什麼去,為什麼跟老爺子對著干,你不知道嗎?你真的不知道嗎?”
一連幾問,振聾發聵,陳落卻覺得疲憊極了。
傅遲的喜歡和珍重,真的要不起。
因為這不是傅權恩想看到的。
傅權恩要的是聽話而無的繼承人,要的是順從而溫馴的孫媳婦,他們兩個,誰都不能滿足傅權恩的要求。
從前陳落還能竭盡全力的偽裝,如今因為傅遲的瘋勁,天平的一端開始傾斜,不利條件全都涌到了陳落上。
說無也好,心狠也罷,傅遲這樣的,不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陳落猛地抬眸對上傅遲的眼睛,擲地有聲,“正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早都把話說的清楚明白!我跟你結婚,是易,是權宜之計,是為了先總能夠重新回到總集團總裁的位置上……不是為了誰喜歡誰,你清醒一點,傅總!”
傅遲跟陳落認識快二十年,從懵懂孩到如今功名就,他是第一次見陳落的緒波如此之明顯。
而這樣的波,不是為了別的,是為了拒絕他傅遲的。
傅遲沉默的著陳落,眼眶紅的可怕。
“陳落,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還是說,你本不相信我?”
陳落幾乎要笑出聲。
他要相信什麼?
相信他過去幾年在床上時不時喊出許依然的名字是因為,相信他上學的時候把推到人工湖里是因為在意,相信他沒來由轉變的態度是因為他早都對深種?
陳落可害怕極了。
是個生意人,深諳一個道理。
上趕著的,從來都不是買賣。
陳落:“傅遲,我從沒相信過任何人,包括我自己。我連我自己會不會一直做個好人都不知道,或許某一天……我會忘恩負義,會恩將仇報,對此我可能都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你讓我相信你……我該相信你什麼呢?”
看到陳落眼底愴然的笑,傅遲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失去,他倉皇的上前一步,想要去拉陳落的手。
陳落輕輕側了側,躲開了他。
“傅遲,別把時間浪費在我上了。”
就在陳落想要轉離開時,一道影從傅家老宅大門里沖了出來,直奔二人而來。
陳落微微睜了睜眼,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已經沖到了和傅遲旁,一把抓過了傅遲的手。
傅遲也猝不及防的朝旁邊看去,剛看清來人,就神一變——
只見楚琳揚起手,朝著陳落的臉揮去。
傅遲一把握住了楚琳的手腕,沉聲怒喝,“媽!你干什麼?”
“我干什麼,我還能干什麼?!”
楚琳含淚怒吼一聲,使著勁兒想把手腕從兒子手里掙出來,但卻是徒勞。
終于,楚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瘋了一樣的捶打著傅遲的肩膀,邊哭邊罵。
“你知道你爺爺說什麼嗎?他說了,你爸從此以后都別想回總集團上班!以后老宅,再也沒咱們家的立錐之地!!他不要你這個不聽話的孫子了,你說我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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