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落瓣抿,眸發,和傅遲對視。
很確信,這會兒的傅遲已經醉得差不多了。
他的酒量實在算不上好,這樣的香檳兩杯就能讓他斷片,但頗為神奇的是,傅遲和伏特加時又不那麼容易醉了……
天底下有這麼奇怪質的,恐怕也就傅遲一個。
思緒越飄越遠,陳落趕忙懸崖勒馬,將思緒拽回。
“……我對你沒有什麼不滿。”陳落喟嘆,“傅遲,你真的喝醉了,有什麼改天再說。”
陳落不喜歡借酒勁說話,也不喜歡有人對這樣做。
真要聊,找個大家都清醒的時候。
但傅遲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執拗的看著陳落。
他和陳落保持著不遠不近、涇渭分明的距離,混的腦子里卻又無時不刻的想要靠近眼前人。
清甜的酒氣仿佛已經不止在他口鼻中彌漫,已經涌到了腦子,讓他整個人都是熱的,“我說,你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你不要我的孩子,也……”
傅遲越說聲音越小,維持著最后一點理智,把哽咽藏好,“也不要我?”
陳落早就料到他要這麼問,一點驚訝也無,只是靜靜地端詳傅遲。
說實在的,今天這個喝醉的傅遲,比之以往更討人喜歡一點。
但也只能止步于此。
忽的,陳落心頭涌起一個念頭。
把想說的都說了吧。
反正他明天不會記得。
“落落,說話。”
隨著傅遲的催促,陳落微涼的手被他滾燙的掌心包裹,傅遲似乎執意要讓陳落覺他的態度,從心到。
陳落垂下眸子,片刻后再抬起,定定地看著傅遲,“傅遲,十六歲的時候,傅董給我過了個生日,讓我自己許一個可以不告訴任何人的愿,你知道我許了什麼愿嗎?”
傅遲怔怔地看著陳落,那表很明顯是在思索,與逐漸涌上來的酒勁兒做對抗。
陳落莞爾。
幾乎能聽到傅遲腦子里齒飛速轉的聲音,這樣的傅遲,比平日里有意思的多。
“我許愿我往后的日子全是自由,沒有錮。不是你,也不是傅家人,我的朋友、親人,或許往后幸運,還會有人,這些人事都不能錮我,不能牽絆我的腳步,讓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
一點點靠近傅遲,幾乎與他鼻尖相,用前所未有的溫目注視傅遲,語氣輕的仿佛/人耳語,“傅遲,你問問自己,假如某天我把我的給了你,你會允許我再收回來,或者離開你嗎?”
傅遲的手驀地收,聲音倏然發啞,與陳落的瓣若即若離,若即的是他,若離的是陳落。
他要藏不住中的哽咽,“如果你可以把給我,又為什麼……要收回?”
陳落垂眸,從他高帶著兇相的鼻梁看到形狀飽滿的,一字一句的輕輕道:“因為我來到這個世上,不是為了任何人而活的,也不是為了你,更不是為了傅家。我不需要有一個人為我而來,同樣的,我也不會為任何人停留。我現在所有的駐足,都是為了更好的離開……傅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久久的沉默過后,回答陳落的,是傅遲幾乎倔強的低喝。
傅遲咬牙切齒,“……不明白,我不明白。你要離開……所以你是想去哪里?去一個沒有我的地方嗎?”
陳落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是的傅遲,我不是為了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我是為了去一個,只有我自己的地方。”
這小半輩子都在為別人奔波忙碌,不到而立,陳落筋疲力盡。
沒有普世價值觀里約定俗的社會責任,也沒有一個人到底的能力,連不傷害別人都做不到。
比任何緒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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