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切都該結束了。”

暗淡的影中沸騰著扭曲的力量，何奧平靜的注視著前方的紫瞳青年，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他擡起手中的玉劍，紫的輝流淌過玉劍緻的表面，在他手心破碎，散漫天的紫影。

那從四面八方沸騰而來的紫輝在這瞬間微微起伏了一下，彷彿被引了某種力量。

整個澎湃的紫影的作被阻礙了片刻。

“雕蟲小技。”

紫瞳青年擡起手，面毫無變化，“自不量力。”

在剛剛那一瞬間，何奧正在試圖利用‘象徵’，和他搶奪屬於他的天使級力量的控制權。

何奧的確通過那‘象徵’，獲得了能一定程度上竊取他力量的能力。

但是‘小’，是不可能能搶奪過主人的。

在正面的對決中，何奧想要從他手中搶奪力量的控制權，無疑是癡人說夢。

“看來你的確已經窮途末路了。”

注視著何奧，紫瞳青年的手掌再次驟然向握。

那澎湃的紫影，順著他的作，再次加速向著中間塌陷而來，如同迅速向收斂的蓮花花瓣，扭曲的影幾乎遮蓋了何奧的軀。

而在蒼穹之上，那最後還閃爍著輝的天空，也在此刻終於崩塌，化作了漫天碎裂的影，如同從天而降的雨。

這個‘意識空間’正在完全的‘異化’，由何奧主導的意識空間，變他主導的意識空間。

而看到這一幕，紫瞳青年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從未與一個人‘僵持’如此之久，而且還是一個‘凡人’。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在他進何奧軀的剎那，何奧就應該死了。

但是何奧是解掉了一次次原本應該必死的危局，將他從幕後拖出，拖了這一對一的生死局中。

但最終，還是他技高一籌。

現在，這片意識空間正在快速被他的天使力量所同化，整個世界都在變他的軀的一部分。

早在和何奧爭鬥制定規則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個‘意識空間’的本質。

這個意識空間是何奧構想的現實化，但本質上，用的還是這的力量。

而現在，他正在和何奧‘融合’，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用的也是他的力量。

當然，因爲這融合進行的不夠徹底，所以他一開始以爲自己並不能‘’這個意識空間。

他只是在嘗試用天使級的力量，看看能不能在這個意識空間，塑造一個有利於他自己的‘環境’。

但是當何奧展現出了玉劍，當他意識到何奧‘借取’他的力量的本質之後，他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象徵’是相互的。

在何奧通過象徵來調取他的力量的時候，相對而言的，他也可以通過象徵，來影響何奧的力量。

而這個意識空間，就是何奧力量的‘象化’。

不過就像何奧不能當著他的面搶走他已經控制的天使級力量一樣，他也不可能當著何奧的面，去搶走這個意識空間的控制權。

而這，大概率也是何奧願意告訴他這‘象徵’的原因。

這傢伙在這個他自己建立意識空間中，表現出了足以碾他的優勢，哪怕他拿出天使級力量，都無法真正的戰勝對方。

他甚至能猜到，他哪怕用天使級力量構築了有利於自己的領域，也會被對方化解掉。

甚至何奧已經猜到了他的圖謀，並做好了應對方法。

但是何奧沒有考慮到一件事，那就是高位力量是可以支配低位力量的。

這是神話存在才有的‘權柄’，是凡人接不到的東西。

尤其是，他和何奧是同途徑的高低位。

他控制這個意識空間，並不需要直接去搶何奧的控制權，只需要把他自己的天使級力量蔓延出去，滲進這個空間中，再利用高低位的支配，結合兩人一的‘象徵’。

他就自然的擁有了掌控這意識空間的可能。

他其實在何奧說出答案的最開始，就已經聯想到了何奧利用的‘象徵’。

但他需要‘不理解’，如果不裝作愚昧的樣子，如何能讓何奧傲慢和輕視他，如何爲自己創造更多的戰鬥時機呢？

擁有富的窺探別人思維和記憶的他，甚至將裡層思維和表層思維錯開，做戲做全套。

連‘思路’都完全的‘模擬’了一遍。

雖然他自己的天使級能力，以及相應的讀心被何奧掉了，但是他其實並不是完全不能‘讀心’了，只是何奧表層思維一直都非常的簡單，甚至有些時候還是空白狀態，很顯然是在提防著他。

而何奧雖然不是天使級，但未必沒有爲自己特別保留一點窺探心靈的能力。

但是面對這樣的敵人，小心一點沒有任何的錯。

當然，爲了這一刻，他剛剛一直保留了富的‘表層思維’活躍，而且其思維大多數是真實的，塑造出他‘看不起’何奧，甚至一點都不覺得何奧能‘窺探’他的假象。

很顯然，何奧最終還是被他‘騙’到了。

命憶師途徑的人，更懂得如何去對付本途徑的超凡者。

何奧的‘命運’，一直在他的手中。

扭曲的影籠罩著整個世界，重新構建這個世界的基。

他正在解構掉何奧所‘設置’的規則，破壞掉何奧所有的對天使級力量的限制。

勝利的天平已經徹底倒向了他，哪怕這一擊沒有殺死何奧也沒有關係。

只要他拿回了自己的被限制的力量，他有的是方法，將何奧玩弄於鼓掌。

要不是他剛剛一開始就被何奧‘詐’住，被直接拉進了這片空間封鎖住了力量，他也不會陷如此被的局面。

也在此時，那澎湃的紫影終於完全的‘合攏’，覆蓋住了其中的何奧。

但紫瞳青年臉上卻沒有開心的表。

轟——

幾乎在那影完全收攏的一瞬間，璀璨的橙灰劍就將那宛如花苞一般收攏的紫影劈開，穿越了沸騰的空間，衝向紫瞳青年。

而紫瞳青年則注視著那道橙灰的劍，也注視著握著這劍衝來的青年。

在他解除掉這片空間的天使級力量的限制的時候，也解除掉了何奧的限制。

何奧在這裡也是有天使級力量的，那就是來自真理之眼的力量。

這力量，同樣也可以在這裡‘殺死’他。

而看著那道劍，紫瞳青年並沒有閃過驚訝和恐懼，而是角勾起一微笑。

如果何奧沒有拿出這道力量，他還有一些擔憂，但是拿了出來，就意味著，這的確是對方最後的底牌了。

對方剛剛也在示弱，爲的就是這突如而來的‘襲擊’。

看來，這是‘最後一擊’了。

他擡起手，濃郁的紫的影彙集起來，覆蓋住他的手掌，抓向了那刺來的劍。

何奧的速度非常快，快到他的眼睛都跟不上的影，他的意識不清楚何奧的作。

他只能憑藉覺，用天使級的力量將速度強化到最高，揮向劍。

砰——

他握住了那劍。

噗——

但下一秒，劍就割開了他握住劍刃的手，繼續向前。

整個世界都彷彿在此刻靜止了下來。

滴答——滴答——

流淌的紫輝從紫瞳青年握住劍刃的手心溢出，順著橙灰的劍刃，滴落在幽深的黑暗中。

澎湃的力量甚至將兩人腳下的影都撕碎開，出下方幽深的，彷彿深淵一般的黑暗。

最終，那劍停在了紫瞳青年的脖頸前。

只差一點，就能刺穿那脖頸。

但那一點，再也未能寸進。

“看來，你還是棋差一著。”

紫瞳青年看著何奧，角勾起一微笑。

砰——

那沾染著紫影的橙灰的劍刃在他手心驟然崩碎，與那漫天的雨一同，化作了零落的輝。

濃郁的紫影蔓延到了何奧的軀上，在轉瞬間，已經將何奧的軀吞沒了許多。

何奧所能掌握的天使級力量，還是太了。

哪怕與他‘引’進來的天使級力量相比，都太了。

這讓他依靠純粹的力量增幅，就能擋住何奧的致命一擊。

何奧已經在所有程度上做到了令人驚豔的水平，無論是佈局，謀略，還是格鬥技巧。

但是在絕對的力量的差距下，一切的技巧和‘努力’，都是虛妄的。

如果給何奧和他一樣的力量，哪怕只是一個普通天使的力量。

他看到何奧肯定轉就跑，絕不會與何奧有任何糾纏和聯繫。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

凡人，終究是凡人。

聽到紫瞳青年的話語，何奧只是緩緩放下了被紫影蔓延了大半的手，擡起頭來，看向天空中的散落的輝，“是麼？”

而在何奧話語響起的瞬間，紫瞳青年驟然一愣，然後低下頭去。

一柄包裹著紫輝的明長矛，不知何時，已經貫穿了他的軀。

“什麼時候？”

他瞪大眼睛，疑的注視著這一切。

剛剛何奧手裡有這東西嗎？他怎麼做到的？

然後他瞬間意識到，這裡已經不是何奧主導的純格鬥規則空間了，已經能任意使用超凡力量了。

這是他剛改的規則。

他還沒有完全適應，但是何奧已經適應了，並且利用他自己的規則，完了一次‘攻擊’。

他注視著那柄無形的長矛，嘗試調著周圍的影匯聚而來，毀掉這柄無形的長矛。

但這一瞬間，他驟然發現，他失去了自己力量的控制。

他擡起頭來，看向頭頂。

一道道閃爍的橙灰輝在那滿天的紫影中流淌而出，這些力量閃爍著，它們藏在那些被控制的意識空間的力量裡，正在反向‘解構’紫影的力量。

這些橙灰輝並不多，也不可能真的‘解構’紫影的力量，但是短暫阻礙紫影的行，是可以做到的。

“這些力量。”紫瞳青年注視著天空中那零散的宛如星一般微弱的橙灰輝。

何奧的確‘藏’了部分來自真理之眼的力量，並且瞞過了他的知。

但即便算上這些藏的部分，這些力量也是如此的微弱，微弱到如果真的拿出來，也會被他依靠源源不斷的‘供給’消耗掉。

但是現在，這些微弱的力量，依靠的‘控制’關係，居然短暫的牽制住了他所有的力量。

他低下頭來，注視著軀漸漸被影覆蓋的何奧，“你是故意的？”

他蔓延在這個意識空間的力量，嘗試控制這個意識空間的行爲，哪怕是他解除天使級力量限制的作，都在何奧的‘導’中。

對方強化純粹的格鬥規則，也是故意在導他，讓他以爲對方在‘害怕’天使級的力量，這樣它就會嘗試安排天使級力量進這個世界，嘗試修改規則，解放天使的力量，忽略掉對方可能利用天使級力量的況。

對方告訴他‘象徵’，也是故意的，就是爲了引導他‘意識’到他也能‘控’意識空間。

他自以爲完無缺的計劃，其實完全都在對方的‘安排’中。

這一瞬間，他驟然意識到了什麼，瞪大眼睛，注視著何奧。

何奧沒有用任何的超凡力量，僅僅依靠思維引導和佈局，就‘安排’了他的命運。

在被剝離了那控人記憶和命運的力量之後，他其實和一個‘凡人’沒什麼兩樣。

他所引以爲傲的，控他人命運的高高在上，僅僅是因爲，他恰巧擁有這樣的力量罷了。

褪去那力量之後，他什麼都不是。

他的戰鬥技巧不如何奧，意志不如何奧。

他最引以爲傲的對命運的安排和佈局，也只不過是一個小丑一樣的自以爲是罷了。

“不，”他艱難的出手去，直接握住了那包裹著紫輝的無形長矛，試圖將這長矛從軀中拔出，“我還沒輸！！！”

他的力量仍舊更強，那橙灰的點只是短暫的阻礙他罷了，他還可以贏，何奧的佈局不是沒有，他的命運還沒有到‘終點’！

噗——

然而，就在他手的瞬間，一柄包裹著紫輝的明長矛再次刺穿了他的軀。

噗噗噗——

接著，一支又一支的長矛，接二連三的刺穿了他的軀，撕裂了他的意志。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力量，不對，”

他低頭注視著那長矛，他認出了他長矛上附著的輝，是何奧從他手裡‘’走的力量，但是那明的長矛主，他卻完全察覺不到天使級的氣息。

但就是這樣的組合，卻對他造了遠超出他預估的巨大的傷害，僅僅依靠那一點紫輝，是無法這樣傷害他的。

“你一定在‘詐’我！你在騙我！我的命運還沒有結束。”

他擡手，握住了其中一條無形的長矛，嘗試將這長矛從軀中拔出。

噗——

但是還未等他拔出一點，新的長矛就刺穿了他的軀。

麻麻的長矛從虛空中出，刺穿了他的，刺穿了他的手臂，刺穿了他的脖頸和頭顱。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命運不可能在這裡終結——”

他嘗試這拔出那一條條長矛，但是結果是越來越多的長矛。

直到他的手臂也被長矛釘死，直到他一點也不能彈。

他的軀向前傾倒，跪在地上，半截子被長矛支撐柱。

何奧早就算好了這一切，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瀰漫的絕在他心頭蔓延，彷彿自始至終，他都在何奧‘安排’中，彷彿被將頭顱按在水中的溺水者，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改變自己溺死的命運，濃烈的窒息填滿了他的腔和鼻孔，填滿了他的意識。

他擡起頭來，看向何奧，艱難的著問道，“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凡人的力量。”

何奧注視著那刺穿他整個軀的一長矛，平靜的聲音緩緩響起。

流淌的紫輝已經從紫瞳青年的軀中溢出，他的模樣漸漸虛化，化作了徹底虛幻的紫人影。

他已經無法再顧忌何奧了，他掙扎的出手去，嘗試著拔出刺的長矛，

那劇烈的作撕碎著他的軀，也撕碎著周圍的影。

砰——

他終於拔出了一長矛。

但喜悅的表只在他臉上持續了剎那，便徹底僵住，瀰漫的裂紋不知何時已經順著那一刺穿的長矛徹底覆蓋了他的軀。

無形的長矛在他手中崩碎，他擡起手，再次急忙的向其他的長矛，抖著嘶吼道，“我不可能——輸——我纔是——控命運的——”

他的話語並沒有說完，在一聲輕微的‘砰’響後，那紫的軀驟然崩碎，化作了漫天流淌的輝。

何奧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多餘的話，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就像注視著那被‘命運’到絕境的自己。

他擡起手，向空中。

那如同公英一般散的紫輝，穿過了他的指，過了他的面龐。

如同一首無形的樂曲，奏響在這寂靜的虛空中。

那濃郁的影，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脖頸，蔓延到了他的臉頰。

只需要再晚一個剎那，他就被徹底同化了。

他擡起頭來，看向天空。

那紫的影已經從牽制中恢復，但它們已經失去了控它們的意識。

砰——

周圍扭曲的影，連帶著那囚的命運一同，轟然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