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實在畏懼父親。

    雖然現在為皇妃，已算是父親的主子。

    常宗道從兒時便積聚下的威嚴仍然讓渾不自在。

    對這種覺深惡痛絕，著頭皮帶了宮到含元殿去見皇上。

    這個時辰，父親應該還在含元殿和皇上議事。

    要把徐乾送到不悉的戰場去送死，容妃實在不能忍。

    也知道為武將，打仗是天職，可他明明有更擅長的戰場。

    自己不要他做懦夫，隻要他換換作戰地，這個要求很過份嗎？

    曹家軍比徐家所掌握的兵力更為龐大，為什麽非徐乾不可。

    還是說本就是兩可的事，父親卻不願意因為自己的請求而為徐乾說句話。

    什麽狗屁太宰，在家就像天皇老子，在外也擺出一副清廉模樣，一點人不講。

    容妃還在想著，裏頭已傳出聲響，議政結束，大臣跪安。

    開了門，父親打頭走出來，一見自己兒就在門外，一張老臉拉得老長，像見了仇人。

    “父親安好。”容妃聲音平平。

    李瑕見容妃提著食盒過來，走上前笑道，“給朕送點心？”

    “昨天妾同父親隻說兩句話，父親就說進後宮不自在，不合規矩，為太宰更要以作則，一刻鍾就離開了未央宮，妾還有許多話同父親說，隻得來沾沾萬歲爺的。”

    毫不畏懼，目注視著常大人。

    老頭氣得胡子都了，在聖上麵前也隻得假做父慈子孝的模樣。

    “這孩子，被皇上寵得沒了邊界了。”

    “皇上雖有恩寵，你也要日日自省。”他訓斥道。

    “兒離家十年靠上，別家兒都有父母來探，您自己不來，也不母親來，我還以為自己是石頭裏蹦出來的呢。”

    仗著皇上在，父親不敢給臉，自顧自撿著紮心的話說。

    常宗道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氣得直咳嗽，卻說不出什麽。

    “你們父就在含元殿偏房說話，朕正好要到書房，小桂子！”

    皇上慢悠悠離開，常宗道氣哼哼也要走。

    “父親抗旨了。”容妃溫婉提醒。

    “父親還走？那明天兒再過來。兒這點子倔強和父親如出一轍。”

    “你！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不知恥。”

    容妃聽了這刀子似的話語隻一頭發道，“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父親隻是不了解自己的孩兒。”

    常宗道被迫低頭，抬腳來到含元殿廂房，生地催促，“說吧。”

    “爹爹，我是你的兒，你就不能好好和兒說次話嗎？”

    “為何一見我就板著張臉，爹可知道兒想不起爹笑的時候是什麽樣子。”

    常宗道將臉別開，不耐煩回道，“你爹天生就這副模樣，費這麽大事就為說這個的嗎？”

    “行，我直說，爹不願幫兒開口說昨天所求之事，人家都說母家強，嫁出去的兒有依靠，想來我是沒有這個福氣了，好在咱們家不止爹一個男人，我不靠爹隻能靠旁人。”

    “你別禍害你弟弟。”常宗道斷然喝止。

    “他不會聽你的話。”他又補充。

    “弟弟？”容妃撇冷哼，“弟弟大約心地像爹一樣，我們姐弟倆和陌生人差不多。爹擔心我連累你的寶貝兒子？”

    “常大人恐怕是忘了，我還有兒子。”

    容妃說完，注視著自己父親，一直拉著臉的常大人終於有了表。

    滿臉不可思議和一恐慌出現在他臉上。

    “你要對我外孫做什麽？”

    “瑞兒都能議政了，你說我要幹什麽？”帶著一種殘忍的爽快看著自己驚恐的老爹。

    然後湊近父親耳朵道，“我要讓瑞兒爭太子之位。”

    “你胡鬧！”常太宗大喝一聲，“不許你這麽做，瑞兒各方麵都不合適做這種白日夢。”

    “哦？為什麽？他不夠聰明？”容妃歪著頭，任誰見了都會以為這是兒在向老父親撒。

    笑嘻嘻父親的驚慌失措。

    “你！怎能為一個野漢子隨意踐踏親兒子的未來。”

    “做太子就是踐踏，好一個踐踏。”

    “瑞兒做了太子，一句話就能改變政局，我指自己的兒子比指父兄靠譜得多。”

    常大人拉下臉，“容芳，你敢為瑞兒爭太子位，別怪我對你那個小丫頭片子不留麵。”

    “一個人，伺候好丈夫，做個好兒媳，溫良恭儉，才是子應該追求的品格。你那丫頭也不小了，一直不說親，不如為國家做些事，不枉投生到帝王家。”

    容妃渾發冷，“你在說什麽鬼話，常大人？”

    “我常家的外孫，若能以和親來平息邊境戰，我瞧也是不錯的出路。”

    容妃聽著這誅心之言，看著眼前這個須發皆白，滿臉褶子，滿口仁義道德的老頭，腦子裏全是自己未出閣時那雪似的沒有樓梯的小閣樓。

    抖，語不聲，“父親從未過兒對吧。”

    常宗道冷哼一聲，“還是小子之詞，整日家隻知道、恨的。”

    “老夫可不是玩笑，一個丫頭，留在邊將來也同你一樣，隻會氣人。”

    輸了，注定要輸的，心中還有親和意的人就有肋。

    父親住的肋，隻為順從父命。

    潛伏多年的恨意破土而出。‘

    想明白了，為什麽後宮子爭著生兒子。

    難道兒真的不如兒子好？

    不是的，隻是這世道不給子和男子一樣的路，們沒有路可走。

    生了兒子就有了爭奪大統的資格。

    為什麽不爭呢，權力才能改變世間的不平，皇帝才有修補世界的能力。

    如果瑞兒做太子，就算不能讓太宰致仕，也能讓他收斂些別在自己母親麵前那樣囂張。

    外祖再親也親不過親生母親。

    這次，左右不了徐乾去送死，但不想再有下次保不住邊人的事發生。

    瑞兒，那聰慧、溫良、的瑞兒，怎麽就不可以做太子。

    昏昏沉沉走出殿外，大太刺得眼睛直流淚。

    太難了。父親定然在朝中暗示，不許保奏自家外孫。

    這些日子奏折雪片似的遞到案上。

    大臣們各自保舉自己認為合適的人選為太子。

    能做什麽，讓皇上看到自己的兒子？

    關於這一點，還真想錯了。

    常大人對於自要求之嚴遠超過容妃的想象。

    他並非裝樣子，而是真正的道德衛士。

    雖然認為自己外孫太過弱，不是合適人選，做個輔政大臣更合適他的格。

    但常大人並沒在朝中說過一句幹預推選太子的暗示。

    以他對政治的理解和對人生的經曆來看，做皇帝對有的人來說是最合適的，對有些人來說是災難。

    而對另一些人，做上皇帝是天下的災難。

    為太宰，他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皇上在朝上宣布開始推選太子，常大宰便謝絕私下見客。

    在私人德行這塊，他表麵和背地一模一樣。

    隻是容芳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