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注里的東西買好了,然后韓式烤冷面不錯,來一份?那個烤苕皮看上去很干凈,應該不會不衛生吧?
再鉆家超市,多來點樂事,猴頭菇,喜之郎……逛一圈回校門口,紀苒柚書包裝滿東西不說,兩只手都沒有空著的地方了。
冰糖草莓是最且難得遇到,哪怕一只手拎五個袋子,怎麼可能不來一串?
街道攤鋪林立,熙熙攘攘。
一對小和好幾個同學在旁邊一同排著隊,紀苒柚站在人群中,腰間時不時會傳來莫名的力。
以為是別人不小心到,也不甚在意,囫圇指了一串,紀苒柚轉向口袋,錢包本來在外套口袋里裝得剛好,此刻,錢包邊上細長的帶子已經被拽出去一半,而那力道還在持續往外拉!紀苒柚抬眸,正好撞上一雙深凹的眼睛。
心一沉,下意識握住自己的錢包:“你把手放開!”
那人輕蔑“嗤”一聲,隨即將帶子扯得更。
“你給我把手放開!”紀苒柚當即就火了,掄起水果袋朝混混手上砸去,“你再不放手試試?!有點職業素養好不好?!你這樣和搶劫有區別?!”
驟然拔高的語調引得周圍人駐足側目。
大抵是沒想到看上去弱弱的生氣勢突然這麼強。
小楞一瞬,但不但不放手,甚至,還狠狠剜紀苒柚一眼:“你個生兇線,你這樣找得到男朋友我和你姓你信不信?!”
“噗!”周圍目擊者接二連三破功。
紀苒柚懵了,好好罵就罵,這都上升到人攻擊了?!
兩人僵持間,吃瓜群眾出了細小的議論聲,然而真正站出來幫忙的,一個都沒有。
紀苒柚形閃了閃,手不自知地在。
“剛剛不是很厲害嗎?!見有人來幫你了嗎?”只當自己的話把當事人震懾住了,混混仰著下,“你倒是繼續兇啊,你再兇,錢包老子也定了,你能把我怎麼著——”
“啪!”
“啊!”
耀武揚威的話音尚未落完,一道凌厲的手風從紀苒柚邊掠過。幾下作之后,混混捂著肚子抱頭蹲地上,疼得齜牙咧不說,還要頂著出手人駭人的目,不不愿出手上的錢包。
顧沉接過來,很自然地遞給紀苒柚,踩在那人手腕上的腳卻沒放開:“道歉。”
“道歉——嘶嘶,我道。”那人倒著冷氣,不不愿地朝著紀苒柚,“對不起。”
垂著眼睫摁出地址,紀苒柚雕塑般在原地杵了好一陣,才緩緩了角,回過神來。
揚了揚手機算回應,沒有看地上的人,只是把視線過眼鏡片,聚在那道拔的形上……帶著顧沉式的覺。
于人無驚,又好似魄驚心。
可能經常出現這種事,派出所警察來得相當及時,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
“那個人是不是金融那學神啊,看著有點像啊,誒,你覺得呢?”
“是吧,我看著也像練過跆拳道?手完全帥到炸啊。”
“確定嗎?不是說顧沉子冷嗎?樂于助人和他沾不上邊啊,而且助的那人,你覺得是西大的麼?顧沉認識?!”
“兩個眼睛都沒完,怎麼可能知道是誰,分明就是男神正義棚。”
若不是圍觀群眾還沒散完,紀苒柚懷疑,剛剛口的瞬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腦海中千轉百回,聰明的紀姑娘拎著大包小包走到顧沉跟前,選擇C市本地方言:“謝謝。”
“不用。”顧沉凝眸看。
仗著自己包裹嚴實,紀苒柚難得與他對視的同時,“噼里啪啦”裝到底:“你啷個這麼厲害喲,我分你一點吃的當謝吧,聽說西大門口板栗好,沒想到這西大的學生也是很好的嘛!”
“不用——”
“哪兒能呀!”害怕他把自己認出來,紀苒柚放好錢包,直接把左手的零食通通塞給了顧沉。
“小小心意不敬意,這個同學你就收下吧,“紀苒柚頓了頓,“或者說,你是想我做面錦旗送到你們學校去?”
顧沉:“……”
“哦對了,這兒還有其他的,你也嘗嘗。”不了他周遭那清冽氣息,紀苒柚趁著自己心跳還沒快到陷,“別客氣收著啊,確實謝謝你,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哈!”
話音落恰逢綠燈亮起,紀苒柚邁步正要跟著人群過去——
后悉的嗓音徐徐響起:“拖延不是好習慣,下周什麼時候有空,出來討論一下計量課題?”
紀苒柚渾一震:“……”
恍如沒有看到某人的反應,顧沉長停在紀苒柚旁,低低沉沉的聲線在喧囂烘托下響得格外清晰:“還有你的QQ和微信,我通過通訊錄向你發起驗證了,你還沒有添加我。”
紀苒柚腦海空白:“……”
“謝謝你的零食,種類還富,”大抵是嫌耳不夠紅,顧沉突然側彎腰,古潭般一雙眼眸化開所有遮擋,“一年級小朋友出去秋游,記得要乖乖聽老師的話。”
“……”
十秒,九秒,八秒,顧沉踩著閃爍的綠人點數,先走為敬。
留下紀苒柚石化原地,一邊碎渣飄散,一邊咀嚼著他最后那句話。
什麼一年級小朋友去秋游……記得要聽老師的話?!
誰小朋友了?!誰一年級了!怒摔!
紀苒柚氣吁吁爬回六樓寢室,做的第一件事是出手機,微信企鵝全部切換到冷得下雪的三次元大號。
果不其然,兩個紅點安安靜靜躺在聯系人右上角。趴在書桌上,手托下,點開,退出,點開,退出,點開,退出……
反反復復二十次,紀苒柚這才清了清嗓子,一一點通過。
想了想,順便備注,空格。
下午“顧沉校門口打人”已經掀起了八卦。接著,當你目睹心中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神一手拿著正兒八經的文件袋,另一手卻拎著包裝鮮艷的巨量零食穿過校園。
走過路過的注意力都在顧沉的東西上,以至于忽略了他的角,有一抹弧度若若現。
和慧園的寢室完全相對稱,智園616。
聽到鑰匙轉門鎖的咔聲,徐巍摘下耳機轉過頭:“老四你不就復印一下份資料嗎,怎麼這麼久,我還等著‘分析’你的計量作業了……”
視線從文件袋挪到顧沉另一只手上,徐巍蒙圈:“然后,你還買了——”
顧沉遞過去,失笑:“不是我買的。”
“完全不像老四的畫風,”周則趕著旁聽新聞系大咖的講座,隨手抓了一個橘子,“肯定是那姑娘送的,那個什麼來著。”
“紀苒柚。”
配合周則拖長調子,徐巍故作恍然:“剛想說老四從來不收別人東西,轉念一想,他對人姑娘都能強制組隊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呢!”
以前討厭把自己的名字和什麼系花班花聯系起來。
可這次,眾目睽睽下,顧沉不僅沒拉臉,反而勾了角,走到易聽風和徐巍那邊:“吃什麼,自己拿。”
紀苒柚的零食,被他帶回寢室,分給室友,還吃什麼,自己拿?!
這是默認的節奏啊!
這是承認的節奏啊!
這是要搞事的節奏啊!
心里炸開了彈幕墻,易聽風好話一句接一句:“不過那姑娘確實好,五好不說,平時不聲不響,可渾上下那子靈氣,真的擋都擋不住……”
“吃說明生活品味也高,”徐巍還想接什麼,面前的電腦彈出一個窗口,瞬間炸開他滿滿的激,“老四你對象咱改天夸,瘋子快去搶沙發,二爺竟然更新了!存稿箱更新了!”
“馬上馬上,等我擺好姿勢!”
“那對不起,沙發是我的。”
于是,上一秒還在重心中的顧沉,這一秒,被兩個腦殘拋棄得徹底。
今天已經反常過一次,他不介意多一次:“你們一直迷的二爺筆名真的二爺麼?”
“……”
“……”
“你們倆又在砸票砸錢,”顧沉皺了眉頭,“一部小說,真的好看到這樣的程度?”
“……”
“……”
不知道為什麼,冷場的空氣中突然飄滿了不想回答的嫌棄。
打算嘗試一下無數次被推薦的熱板栗附帶暖暖涼心,顧沉剛坐回位置,“叮咚”一聲,微信驗證通過。
他拿起手機,還沒點進去,又是“叮咚”一聲,QQ好友通過。短暫延遲后,對方QQ號碼做的昵稱改設置的備注,再“叮咚”幾聲,消息彈出——
【A】:我們已經是好友啦,一起來聊天吧!(以上是打招呼容)
【A】:男神,您的笑話略冷……我聽著,一點都不好笑呢!:)
【顧沉】:我什麼時候講了笑話?
【顧沉】:還有,這個不算笑嗎?:)
【A】:下午最后一句不算?還有,我這皮笑不笑!:)
【顧沉】:不算,我那是陳述事實,如果講笑話的話,我就不會說你是一年級小朋友了……
【A】:那?
一秒,兩秒,三秒。
在紀姑娘滿滿的期待中,一段語音彈出,他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咬著低音。
“我會說……兒園。”
雖說上學上得早,但裝習慣了老。紀苒柚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臉熱地回了一個微笑,看著轉條快速消失,果斷選擇。
昵稱下的“4G”驟然不見,顧沉看著變大的字母A,似乎可以想象屏幕那端某人赧然的神態。本不惱,他反而了眉眼,自顧自將時間地點敲過去。
【顧沉】:明天周一,晚上八點半,就寢室樓下那個喵嗚水吧?
紀苒柚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敲一個:“好。”
顧沉失笑,摁了語音:“你不是下線了嗎?”
紀苒柚撓著手機殼背后那個紅心空出來的地方:“可能系統知我意,自設置了,對你可見。”
沒有用魔音,也沒有修音。
過聽筒傳來的聲溫而,略微的啞意好似窗外拂簾而的風,得顧沉心里微,結也不自覺地滾了滾,又滾了滾。
不否認故意的分,紀苒柚看著時間跳出來,又看到“以上是歷史消息”的字樣,猶豫著要不要補救一下說是開玩笑,對方的消息恰好回過來。
這次,紀苒柚是真的下線了,洗澡,喝養胃的山藥,刷牙,理郵件及微博私信,然后上床,睡覺。
窗外星稀,昏黃月過絮綿的云朵,照在西大規整不失別致的建筑上,那聲低沉的縈繞,宛如楓橋夜泊詩人輕唱,唱:“我也是。”
因為《宦殺》幾卷和出版社建立了合作關系,所以,《仕殺》第一部的出版樣版不到兩周就出來了。
紀苒柚中午取了瑩草編輯代寄過來的快遞,想著晚上八點有見面,索在喵嗚水吧點了包間和下午茶,計劃吃吃東西碼碼字。
玻璃簾的隔音效果不算好,但整環境頗安靜。舒緩的輕音樂伴著甜品香縈繞在空氣里,勾得紀苒柚整理完細綱,就完全沒了碼字的心思。
好幾次想敲自己的男主文公,敲出來都是兩個字。
顧沉。
紀苒柚“啪”一聲合上電腦,點開他的朋友圈。
他是兩年前發的第一條,大部分是每日財經一類的推送和簡單的六位數號碼,沒什麼個人信息。
盡管同樣是學金融,紀苒柚當真對這些沒有一點興趣。
然后是空間。
糾結幾秒,買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黃鉆。
沒有一部分同學相同容空間和朋友圈重復發的陋習,顧沉的空間相比于朋友圈,明顯朝氣很多,更靠近大學這個階段可的愣頭青。
“2016年9月17日——PM280,我想我真的在吃土了。”
“2016年6月14日——張教授問我,做期貨的理念是不是藝高人膽大,我覺得吧,看喜好。比如,你喜歡吃土豆,就做土豆的期貨,你喜歡啃玉米,就可以來幾噸玉米屯著,這就是傳說中的……民以食為天?”
“……”
態不多,評論幾乎沒有,但幾乎每條都好玩。
一段“在公車上給一個小男孩讓座,大概五六歲的樣子,他爸爸抱他坐好后,他仰頭脆生生了我一句叔叔,我當時……問怎麼看出來的,他說,按照高來的”讓紀苒柚“噗嗤”破了功,同時,這也是他唯一一張配照片的說說。
公站廣告牌的反模糊,約可以猜出一八零左右的高度,在他高三的2014年。
這麼說的話,他這大學三年長得還沒有自己多?
紀苒柚勾著角,手指緩緩拖著屏幕接著朝下。
每一段都看得仔細,每看一段,都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連帶著那句“我也是”,被拉得無限可能,無限近。
不知不覺,紀苒柚翻到了最后一頁。
咬著吸管汲一口綠,視線及頂上倒數第二條的剎那,整個人仿佛被施法般,所有的表統統地、徹底地滯在臉上,完完全全忘記了反應……
所有用戶的最后一條都是系統歡迎詞。而倒數第二條,一般是可以讓當事人很激或者很高興的事。
來自2010,到現在,整整六年。
三個字母,一顆心。
“我要穩穩的幸福,去抵擋末日的殘酷,在不安的深夜,能有個歸宿,我要穩穩的幸福,能用雙手去,每次手懷中,有你的溫度。”
陳奕迅的嗓音裹挾著一貫的頹靡,和著呼吸聲在不算狹小的空間中發酵出一沙啞的悶。
簡單的“LWL【心】”,心紅得艷麗,好像一尖利的刺,直截了當進紀苒柚的眼睛里!
大一的時候,曾經看到過秦黛“LRF”的態,被室友笑意地解釋為“二復”。所以,那個“L”,是“love”嗎?
況且,還有后面表佐證,不是嗎?
2010年,他應該和自己一樣,是初二。
一個足夠躁的年級,一個可以早的年齡,似乎也,真的可以遇到一個讓荷爾蒙蘇醒的。
紀苒柚又啜一口茶。
原本想緩和一下心緒,香甜的大顆珍珠,卻硌得嚨生疼。
抬腕看一眼時間,距離約定的八點半還差十分鐘。
從桌上撈過罐子,紀苒柚按住大葡萄水,“刷刷”朝臉上噴好幾下。平靜起,把電腦鼠標裝進書包,本想把樣版和簽了兩張的簽名紙也裝進去,卻裝不下。干脆抱在小臂上,紀苒柚拎起手機走到前臺:“阿姨一共多錢?我可以掃支付寶嗎?”
“可以,一共六十八,”胖胖的老板娘正在給另一桌攪冰沙,“嗡嗡”的機聲噪得人音不清晰,“姑娘你怎麼就走了,不是說還要等一個同學嗎?”
“下次來吧,”紀苒柚扯了扯角,把手機遞到老板娘面前,“阿姨,付款功了,那我先走了。”
“好的,姑娘回去早點休息哈,你今天微博給我推薦的那個抹茶千層覺不錯,我準備學學,當新品推出來,你下次來我免費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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