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后,沈今懿反倒沒了睡意,在陸徽時的床上滾了幾圈,撥通翟清歡的電話。
“Madam翟,請求支援。”
翟清歡熬夜修完兩組片,敷著面泡在浴缸里放松,紅酒杯搖晃,聞言擺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樣子:
“Come baby.”
沈今懿咳了聲,經典開頭:“我有一個朋友,現在遇到一點事,很苦惱,不知道該不該去做。”
“……”翟清歡默了默,“你這信息給的,怎麼著,是怕FBI監聽?”
沈今懿堅決不肯更多:“我朋友就只給了我這點信息。歡姐,我該……我朋友該怎麼辦啊?”
翟清歡笑了笑:“行行行,這點就這點。你朋友的顧慮是什麼呢?”
沈今懿垂下眼,咬了咬:“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決定要不要去做這件事。可是現在那個答案是未知的,并且很難求證,或許要走到終點才知道,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小公主難得這樣躑躅不前,翟清歡心思活絡又了解,大約也猜出來些什麼,態度認真起來,“讓你的朋友先回答三個問題。”
“第一,想做這件事嗎?”
“第二,知道做這件事最壞的結果是什麼嗎?”
“第三,能承最壞的那種結果并為之負責嗎?”
沈今懿翻平躺,雙眼直愣愣地著天花板,思索許久,給出答案。
“想……知道,能。”
翟清歡又抿了口酒,揚眉道:“那不就行了。”
“寶貝,大多數時候,你想要的答案不在起點或者終點,而是在路上。你要走出那一步,才能得到答案。既然能承擔最壞的結果,那就不要畏懼出發。”
笑:“反正你清楚,最壞不過就是那樣,有什麼好怕的呢。”
“歡姐說得對!”沈今懿點點頭,語氣輕松地和閑聊了會兒。掛斷電話,眉間卻還是沒有舒展。
沒告訴翟清歡的是,還有一點未說出口的擔憂——
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答案只是其一,最壞的結果并不為難因而沒什麼威懾力,更怕的是:自己會泥足深陷。
未知令人惶。
*
出差這段時間,鑼鼓的行程中,陸徽時偶爾會在空閑的間隙打個視頻回來。
不定時,一次也說不上幾句話。
看得出他很忙,視頻的背景經常是車,或者是商務休息室。
熬過經期頭兩天,沈今懿又變得生龍活虎,視頻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做著自己的事,修片或者畫分鏡。
后面兩天,主給陸徽時發消息的頻率也高了一點兒,會分些日常小事給他。
比如把自己的手持化妝鏡打碎了,找來材料,用碎鏡子拼出了一幅鯨魚圖;比如羔羔半夜吃貓條被抓了個正著;比如陳媽做新菜品翻車把鍋燒穿了一個……
兩人空的對話框,終于有了容填充。
持續一個星期的談判,經過多次斡旋,在周四的下午達一致,敲定合同。
工作收尾,陸徽時參加了合作方在下榻酒店籌備的慶功晚宴。
不管談判桌上如何寸步不讓,相,此時大家都穿上文明面的皮囊,談笑風生,風度翩翩。
前半場宴會結束,陸徽時和相的老局長一同離場。
老局長看到門口接送他的車時,以為他還有不得不赴約的應酬:“嗯?這大晚上的,誰還敢這麼折騰你?”
陸徽時站在燈下,深西裝深沉矜貴,眼底有很淺的笑意:“準備回去了。”
老局長想到他新婚燕爾,了然地笑笑:“家了就是不一樣,好好好!”
酒店的糕點師技藝湛,蝴蝶做得一絕,老局長把給自己小兒帶的分出一盒給陸徽時。
“來,給你的小媳婦兒帶盒點心回去。別看東西小,份量可重著呢。知道你走哪兒都記掛,心里指不定會多高興。小姑娘啊,都是從這些小事里看你重不重視。”
“您說得對,晚輩教了。”
車已經有了一份糕點,但陸徽時沒有拒絕老局長的一番好意。
落地京市已是新一日的凌晨,寥寥幾星燈火裝飾著幽沉的夜,邁赫披星戴月,奔馳在空寂寬闊的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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