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抬眸向程深，眼前的他與往昔判若兩人，形偏瘦，眼窩深陷，臉蒼白，還帶著未愈的傷痕。

腳踝甚至拴了一條鐵鏈，鏈拖在地上，每挪一步，都發出沉悶而刺耳的聲響，在這略顯空曠的房間里回，更添幾分凄涼與落魄。

“你要見我？”

“悅悅。”

程深的聲音有些沙啞，夾雜著一不易察覺的卑微。

蘇悅沉默片刻，目平靜如水，靜靜地凝視著他，開口問道：“你要說什麼？”

程深站在不遠，偏頭看了下一旁的椅子，跛著腳把椅子拉過來，鐵鏈拖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椅子上有些灰塵，他微微彎腰，剛想用袖子拭椅面上的灰塵，可目不經意間瞥見袖口那大片的污漬，作瞬間凝固，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出極度尷尬的神。

短暫的窘迫后，他索用手胡地拍了拍椅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蘇悅。

“坐。”

“不用了，你說吧。”

程深頓了頓，咽下一口苦，深吸一口氣：

“我也是無意中才想起來的，之前裴振安審問我的時候，問我有沒有見過孫廣明，孫明是不是當年你爸的司機？”

蘇悅想了想，“嗯，是。不過在出事前，他就已經被辭退了。”

“但我聽裴振安的意思，你爸出事那天，應該還見過他。”

蘇悅聞言，眉頭微蹙，沉思片刻，緩緩道：“好，我知道了，謝謝，還有要說的嗎？”

程深看著蘇悅波瀾不驚的面容，張了張，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悅悅，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我們到底為什麼會變這個樣子，想來想去，才發現，如果我沒有想著出人頭地，沒有那麼多的應酬，是不是就不會變這樣了？”

蘇悅冷笑一聲：“別做無意義的假設，你沒經住，說明你骨子里本來就是那樣的人，男人會出軌，并不在錢多錢，有沒有應酬。”

程深的眼神黯淡下來，垂下頭，低聲道：“或許吧，可是后來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傅容瑾搞的鬼，是他故意帶我去認識那些人，他給我打造了一個‘拼人’的利益圈，引我一步步走向深淵。甚至連尹曉妍，我都懷疑是他設下的圈套。”

蘇悅目冷冽，角勾起一抹譏諷：“你說那圈子是他介紹給你的，那他為什麼守住了本心而沒有沉淪？是你管不住自己，別再找那些借口為自己開。希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蘇悅說完，轉便走，步伐決絕，沒有毫留。

程深留在原地，看著越走越遠。

待上了車，蘇悅回頭又看了一眼后的房子，想了想，朝賀楠玖說道：“他并不是囚犯，阿玖，沒必要這麼對他。”

賀楠玖過后視鏡看著蘇悅，語氣不忿：“小辣椒，你是不是心疼他？！”

蘇悅眉頭輕皺，“沒有，我只是覺得——”

“哼，你就是心疼他。你心疼我打他，心疼我像狗一樣拴著他......”賀楠玖打斷蘇悅的話，氣呼呼地說道。

蘇悅臉沉了下來，眸盯著后視鏡，目穿鏡片，在他上。

“......他要不是還有用，老子早就把他——”賀楠玖還在說。

蘇墨見狀，急忙呵斥一聲：“賀楠玖，別說了。”

賀楠玖這才看到蘇悅有些黑沉的臉，心中“咯噔”一下，意識到自己好像又把蘇悅惹生氣了。

他沒敢再說話，蘇悅也抱著手臂沉默不語，把頭轉向窗外。

蘇墨輕輕嘆口氣，看了看蘇悅的臉，識趣地選擇了沉默。

顧衍之一回來，就察覺屋里氣氛不太好。

賀楠玖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抓耳撓腮，神焦慮不安。

蘇墨安靜地坐在一旁看《云城晚報》。

沒看到蘇悅的影，顧衍之眉頭微皺，環視一圈：“蘇悅呢？”

賀楠玖看到他，立馬像看到救星一樣，三兩步跑過來，手扯著他的胳膊就往樓梯方向走。

“顧狗，你快去替我說幾句好話。”

顧衍之嫌棄地把他的手揮開，停下腳步，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走到沙發上坐下，轉頭問蘇墨。

“他又怎麼惹蘇悅生氣了？”

蘇墨把報紙收起來，放在一旁，笑著說：“不聽話。”

顧衍之煞有其事點頭，一臉冷峻：“那得打一頓。”

賀楠玖立馬說道：“，你們打得過我嗎？別說傅狗沒在，他要在，你們三個一起上，老子一只手也碾死你們。”

顧衍之“哦”了一聲，對賀楠玖的囂置若罔聞，又轉頭朝蘇墨說道：“這不是好事嗎？”

蘇墨應道：“是好事啊。”

賀楠玖一看，頓時氣笑了。

“你們兩個王八蛋，不要太過分了，都是一家人，小辣椒不是說要和平共嗎？”

顧衍之毫不留說道：“誰和你一家人，你把領頭的惹了，我們還和你和平共，那不助紂為了？”

蘇墨接話：“本末倒置了。”

賀楠玖愣住，“王八蛋，兩句話說三個語，顯擺什麼。”

顧衍之冷冷掃了他一眼，語氣淡漠：“你先說你干嘛了。”

賀楠玖梗著脖子，不甘心地嘟囔：“不就說了幾句實話嘛，至于這麼較真嗎？”

蘇墨把事簡單復述一遍。

顧衍之聽完，嘆了一口氣，看著賀楠玖冷聲說道：“別人腦子里都是腦子，就你腦子都是漿糊！”

“你還罵我？！”

“罵的就是你！你要打人要拴人，能不能做的些？蘇悅本來就不想讓程深牽扯進來，對程深連恨都沒有了，你這樣，是想要產生愧疚心里嗎？”

“你都知道要去見程深了，腦子就沒想到做做表面功夫？提前收拾一下？你不是漿糊誰是？”

賀楠玖被懟得啞口無言，臉青一陣白一陣，看到事不關己的蘇墨，立馬把矛頭對著他。

“蘇墨是！是你們說的，腦子的事不用我，蘇墨，你腦子是漿糊嗎？為什麼不提醒我？！”

蘇墨.....